第300章

林晓棠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被发现了！还是被正主抓个正着！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然而，就在她准备不管不顾转身就跑的时候，广场中央的赵铁柱却只是皱着眉头，远远地朝她藏身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带着点疑惑：“那边的师弟还是师妹？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嘛呢？要练功就大大方方出来练！”

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不解和一点被打扰的不悦，倒没有多少恶意或者警惕。

林晓棠猛地刹住想要逃跑的脚步，脑子飞快一转。对啊，她慌什么？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早起过来……观摩学习一下！对！观摩学习！

她赶紧从大石头后面走出来，脸上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甚至带着点崇拜的笑容，远远地朝着赵铁柱行了个不标准的礼：“赵、赵师兄早上好！我……我是外门弟子林晓棠，久仰师兄锻体之术精湛，特……特来偷偷学习一下！打扰师兄清修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疯狂道歉：对不起赵师兄！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打老年养生拳的！都是破系统害我！

赵铁柱被她这一通马屁拍得有点懵，脸上的不悦消散了，挠了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哦……学习啊……我这就是些基础把式，没什么好看的。”他顿了顿，又打量了一下林晓棠瘦弱的小身板，好心道，“师妹要是想锻体，得从最基础的练起，光看是没用的。”

“是是是！师兄说的是！我这就回去好好练基础！”林晓棠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哈腰，然后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直到跑回丙字区，她的心还在砰砰狂跳。太险了！差点就社会性死亡外加被当成可疑分子了！

她瘫倒在床上，对宕机中的ZZ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无声谴责。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棠学乖了，不敢再完全相信ZZ那不靠谱的情报。她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多听多看多打听。

于是，她干活的时候更加留意其他外门弟子的闲聊，吃饭时也竖起耳朵，甚至不惜用自己那点可怜的贡献点买点零食分给消息灵通的弟子，试图拼凑出更多关于大比对手的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赵铁柱的其他情况。比如他确实力气很大，但性格并不像系统错误情报说的那样“急躁易怒”，反而挺憨厚实在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弟子说他虽然爆发力不错，但似乎……不太擅长持久战？几次小比都是前期勇猛，后期就容易因为灵力不济而露出破绽。

这个消息让林晓棠精神一振！灵力不济？续航能力差？这个弱点很关键啊！

为了验证这个消息，她之后几天又偷偷去锻体峰广场附近蹲点了两次（这次躲得更隐蔽了）。她发现，赵铁柱每天晨练的时间其实很固定，就打那套养生拳，打大概半个时辰就收功离开，很少像其他一些弟子那样进行长时间的高强度对练。

看来续航问题确实存在！

这天下午，演练场那边恰好有两名内门弟子在进行切磋比试，吸引了大量内外门弟子围观。林晓棠也挤在人群里，想看看高水平修士是怎么打架的，顺便观察一下他们的“续航”情况。

场上的两名弟子修为显然都比外门弟子高出一大截，剑来剑往，灵光闪烁，法术对轰，打得十分精彩，引得围观众人阵阵惊呼。

林晓棠也看得眼花缭乱，心里暗自咋舌：这特效，这动作，比电影好看多了！

然而，看着看着，她的职业病又忍不住开始发作。

这两人打得是很激烈，灵力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挥洒，各种炫酷的法术一个接一个。但十几分钟过去后，林晓棠明显感觉到，两人的速度似乎都慢了下来，法术的光芒也不如最初那么耀眼，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

显然，他们的灵力消耗巨大，开始出现疲态了。

一场切磋比试，竟然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两人几乎都是强弩之末，靠着意志力在硬撑，才勉强分出了胜负。

胜负一分，两人立刻瘫坐在地上，各自赶紧拿出丹药吞服，打坐恢复灵力，脸色都有些苍白。

围观的弟子们发出钦佩的赞叹，议论着刚才精彩的招式和对决。

林晓棠却看得直撇嘴，在心里疯狂吐槽：

“不是吧？这就打累了？这才多久？半个时辰不到啊！这灵力续航能力也太差了吧？跟手机开了5G玩大型游戏一样，电量唰唰掉啊！”

“他们打架都不计算灵力消耗的吗？蓝条见底了不知道补吗？就硬扛？这作战思路有问题啊！应该讲究个技能循环和能耗管理啊！”

“而且恢复方式也太原始了吧？打完架就蹲地上嗑药？跟运动员赛后喝功能饮料似的？就不能开发点快速充能……快速回灵的技术吗？比如弄个‘灵力充电宝’什么的？或者战时快速回灵阵法？”

“最离谱的是，他们好像完全没有‘节省灵力’的概念？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视觉效果满分，但实际杀伤力和能量效率比呢？是不是有很多无效损耗？这要放在我们公司，早被老板骂浪费公司资源了！”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分析里，没注意到围观的人群外围，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也悄然站立。

云珩仙君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一棵树下，目光原本也是落在场中正在调息恢复的两名内门弟子身上，清冷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思索。但很快，他的视线便微微偏移，落在了人群里那个正看得撇嘴摇头、脸上表情丰富、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念叨着什么的灰袍女弟子身上。

他的目光在她那带着明显“不赞同”神情的脸上停顿了片刻。

就在这时，场中一名调息的弟子似乎因为灵力透支过度，气息忽然岔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旁边的同伴赶紧帮他拍背顺气。

云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几乎同时，他听到人群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意味的嘀咕，虽然模糊，但那几个关键词却异常清晰地飘了过来：

“……续航……充电宝……无效损耗……浪费……”

云珩的目光骤然一凝，倏地转向林晓棠。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第一次清晰地荡开了一丝涟漪。那涟漪的名字，叫做——了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

他看着她，仿佛终于透过那些荒诞不经的词汇，捕捉到了某种一直试图理解的、关于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笨拙却直指核心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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