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林晓棠看着冯师姐沉着脸朝自己走来，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刚才看热闹时吐槽的话又被谁听到，告状告到冯师姐这里了吧？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卖力地挥舞着扫帚。

冯师姐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你叫林晓棠？”

“是……是的，冯师姐。”林晓棠小声回答，心里七上八下。

“哼，”冯师姐冷哼一声，“方才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火上浇油’、‘管理落后’？怎么，你对驯养灵兽很有见解？”

林晓棠头皮发麻，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弟子胡说八道的！冯师姐您别当真！我就是……就是看那灵驹厉害，有点害怕，胡乱说的……”

冯师姐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也没真想跟她一个外门杂役计较，只是觉得面子上下不来，需要找个由头发泄一下。她不耐地摆摆手：“管好你自己！赶紧把活干完，别在这儿碍眼！”说完，便转身走了。

林晓棠松了口气，暗道好险。她再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铲完鹤粪，喂好食水，等到任务时间结束，立刻领了贡献点溜之大吉。

回到丙字区，她感觉身心俱疲。这修仙界的人际关系，一点也不比职场简单，甚至更危险，动不动就可能得罪人。

她瘫在床上，看着系统里那可怜巴巴的185点能量，又想起即将到来的大比和那个情报错误的赵铁柱，愁得直薅头发。

“ZZ，你说我这点能量，够不够兑换个‘当场认输’技能？或者‘百分百被忽略’光环？”

【检索中……未找到宿主所述技能。建议宿主兑换【一秒落泪】或【三分钟演技派】，或许可以博取同情，减少挨打时间。】ZZ一板一眼地给出馊主意。

林晓棠翻了个白眼：“算了，指望不上你。”

这时，同院的小禾师妹敲门进来，脸上带着点兴奋：“林师姐，明天休沐日，坊市有集会，你去不去？听说这次有不少外面来的行商，东西比平时多呢！”

坊市？林晓棠来了点兴趣。她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青云宗附近的修仙者集市呢。听说那里可以用灵石或者贡献点交易各种修炼物资。

“去！当然去！”她立刻点头。就算买不起东西，去开开眼界，收集点吐槽素材也好啊！

第二天，林晓棠和小禾早早出发，走了小半个时辰的山路，才来到位于青云宗山门外一处山谷平地的坊市。

这里果然比宗门内部热闹多了！临时搭建的棚屋和地摊沿路排开，人来人往，大多是穿着各色服饰的散修和小门派弟子，也有一些像她们一样的宗门子弟。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草、矿石、符箓还有小吃食物的混合气味，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快来看快来看！新到的淬体膏！练体修士必备！”

“百年黄精，假一赔十！”

“刚出炉的辟谷丹，量大管饱！”

“遗迹出土的古玉佩，说不定藏着大机缘！”

林晓棠看得眼花缭乱，感觉像是走进了某个大型露天批发市场兼古玩地摊。

她和小禾好奇地在一个个摊位前流连。林晓棠很快发现，这里的交易方式……非常原始。

大部分交易是以物易物。比如用几株灵草换一瓶丹药，用一块矿石换几张符箓。讨价还价的过程极其繁琐，双方都要仔细评估对方物品的价值，经常争得面红耳赤。

偶尔有用灵石交易的，但灵石的成色、大小、蕴含灵气的多少都没有统一标准，交易时又要为一块灵石到底值多少而扯皮半天。

她甚至看到有人想用一件破损的法器换丹药，摊主不肯，两人就为那法器还残存多少价值吵得不可开交。

林晓棠看得直摇头，忍不住对小禾吐槽：“这交易效率也太低了吧？浪费时间又容易起争执。为啥不弄个一般等价物呢？比如规定一块标准大小的下品灵石就是基础货币单位，其他东西都按这个估价交易，不就简单多了？”

小禾一脸茫然：“一般等价物？那是什么？大家不都是这样换的吗？”

“就是这样才不方便啊！”林晓棠指着那边还在吵架的两人，“你看，吵半天了。要是都有明确标价，一看就知道换不换得起了。”

她继续观察，又发现了更多问题。

很多摊主卖东西全凭一张嘴吹，什么“祖传秘方”、“上古遗迹出土”、“大师亲手炼制”，根本没法验证真假。买家全凭眼力和运气，被骗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连个产品质量标准都没有，更没有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投诉无门啊！”林晓棠啧啧称奇，“这要是在我们那儿，工商局……呃，坊市管理处早就该出面管管了。”

她看到一个摊主在卖一种据说是能“微弱提升灵气感知”的熏香，要价三块下品灵石。旁边一个看起来刚入门不久的年轻散修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牙买了下来。

林晓棠看着那年轻散修宝贝似的捧着熏香离开，忍不住嘀咕：“这溢价也太高了吧？成本估计连半块灵石都不到？而且效果存疑……这修仙界的商业水也太深了。”

她和小禾逛了半天，东西看了不少，但什么都没买。主要是林晓棠太穷，看什么都觉得贵，而且看啥都忍不住先在心里评估一下性价比和真实性，结果就是看啥都不想买。

小禾倒是用她攒了很久的几块下品灵石，换了一小盒据说能滋润皮肤的灵植面霜，欢喜得不得了。

回去的路上，小禾还在兴奋地摆弄她的新面霜，林晓棠却一路沉默，脑子里还在回放坊市里的见闻。

“ZZ，”她忍不住在心里总结，“我发现这修仙界的经济体系，大概还处于……以物易物为主、原始积累早期的阶段？缺乏统一货币，缺乏市场监管，缺乏信用体系，信息严重不对称……这简直是一夜暴富和倾家荡产的高发地带啊！”

“你说，我要是能在这里开一家‘修仙界中央银行’，发行统一货币；再搞个‘修仙界质检总局’，给商品定级定价；最后弄个‘修仙界淘宝网’，实现信息透明和线上交易……是不是能赚翻天？”

ZZ沉默了一会，回道：【宿主想法颇具创意，但所需启动资金、技术实力及宗门影响力远超当前能力范围。建议脚踏实地，先从赚取更多吐槽能量开始。】

林晓棠叹了口气：“我就随便想想嘛……”

快到宗门山门时，她看到路边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老修士，摆着个小摊，卖的都是些残破的、看不出用途的古旧物品，没什么人光顾。

林晓棠本来没在意，目光扫过摊位上一样东西时，却猛地停住了。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罗盘，样式极其古朴，上面刻画的纹路大部分都被锈蚀掩盖了，但边缘处隐约可见几个极其古怪的、扭曲的符号。

那几个符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皱紧眉头，努力回忆。是在穿越前看过的某种科普杂志？还是某个冷门纪录片？

突然，她想起来了！那似乎是某种极其古老的、早已失传的楔形文字的变体！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当时还吐槽过那文字长得像歪歪扭扭的钉子！

一个修仙世界的破罗盘上，怎么会出现现实世界历史中的古老文字？！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荒谬又惊悚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就想走过去仔细看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内门执事服饰的弟子快步从山门内走出，径直来到那老修士的摊位前，语气客气却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位老先生，云珩仙君有请，请您带上摊上那件‘古晷盘’，随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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