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那冰冷的、带着极致羞辱和探究意味的话语，如同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林晓棠的耳中，刺入她的心里。
“废物……”
“施展出来给我看看……”
“把你的‘系统’叫出来……”
慕容白那居高临下的、如同审视实验动物般的目光，和那毫不掩饰的敌意与轻蔑，混合着剑意带来的巨大压力，几乎要将林晓棠的脊梁压断，将她的尊严碾碎！
她跪在冰冷的擂台地面上，肩膀剧痛，呼吸困难，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无力。
ZZ崩溃了，她最大的秘密被洞悉了，最后的依仗消失了。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和赤裸裸的羞辱，她还能做什么？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的心脏。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有些人面露不忍，有些人觉得快意，更多的人则是一种复杂的沉默。
慕容白似乎很满意她这副毫无反抗能力的模样，嘴角的讥讽越发明显。他并不急于结束比赛，仿佛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掌控感，享受这种将云珩师叔“看重”的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他再次缓缓释放出一丝更强的剑意。
林晓棠闷哼一声，另一条腿也支撑不住，几乎要完全趴伏下去，喉咙里涌上腥甜的味道。
就在她意识快要被压垮，几乎要放弃挣扎，任由对方宰割的时候。
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的、清冷如雪后松针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感知边缘。
很近，非常近。
仿佛就在……身后？
林晓棠混沌的脑子猛地一个激灵！他……他又来了？！
几乎是同时！
慕容白脸上的讥讽和掌控感瞬间凝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猛地抬头，看向林晓棠的身后！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而他释放出的那如山岳般沉重的剑意，就在这一瞬间，如同春雪遇阳，悄无声息地、毫无征兆地……消融了！
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消，而是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施加在林晓棠身上的巨大压力骤然消失！
她猛地松了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虚脱倒地。
整个演武场，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极致的寂静！
所有人，包括观礼席上的长老们，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擂台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看着慕容白那见鬼般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
慕容白的剑意怎么突然就没了？！
他在看什么？！林晓棠身后有什么？！
只有极少数修为高深的长老，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精妙绝伦到令人窒息的空间波动和规则扰动，但那感觉一闪即逝，根本无法捕捉源头！
慕容白死死地盯着林晓棠的身后空处，脸色变幻不定，惊疑、愤怒、忌惮、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他眼中飞快闪过。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股轻易化解他剑意的力量，带着一种他无比熟悉的、清冷纯粹的意味——是云珩师叔的力量！绝对没错！
但他看不到人！那里空空如也！
云珩师叔竟然……竟然用这种近乎隐形的方式，再次干预了比试？！只是为了护住那个废物？！为什么？！
就在慕容白心神剧震，惊疑不定之时。
一道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的传音，如同冰冷的泉水，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她的价值，不在胜负。】
【你的剑，偏了。】
短短两句话，没有任何情绪，却像两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慕容白的心神之上！
她的价值不在胜负？云珩师叔这是在明确警告他，不许再下重手？甚至暗示他之前的指控和逼迫都是“剑心偏了”？
慕容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青一阵白。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发作！因为对他传音的，是云珩仙君！宗门内地位超然、实力深不可测的云珩仙君！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最终却只能极其不甘地、艰难地松开了拳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在咳嗽的林晓棠，缓缓散去了周身所有的气势。
而此刻，稍微缓过气来的林晓棠，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压迫感消失了，慕容白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还有，身后那若隐若现的熟悉气息……
她下意识地，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空空如也。
只有擂台冰冷的石板。
但她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刚刚就站在那里，此刻或许……依然还在？
这个念头让她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那位主持比赛的裁判弟子，似乎也接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或许是某位长老的传音），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上前一步，高声宣布，声音都带着颤音：
“鉴于……鉴于林晓棠伤势过重，已无力继续比试……此场半决赛，判定慕容白胜！”
这个结果宣布出来，台下却没有任何欢呼，反而是一片压抑的窃窃私语。
谁都看得出来，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慕容白的胜利，来得莫名其妙！
慕容白听到宣判，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看也没看林晓棠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跳下了擂台，瞬间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天际。
一场本该毫无悬念、却被各种诡异插曲打断的半决赛，就以这样一种虎头蛇尾、充满疑云的方式结束了。
林晓棠挣扎着，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捂着依旧剧痛的肩膀，脸色苍白，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赢了？不，她输了。但她好像……又莫名其妙地得救了？
是云珩仙君吗？他到底想干什么？一边研究她，一边又在她快被打死的时候出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她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挪地走下擂台。丙字区的几个相熟弟子赶紧上前扶住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好奇和一丝敬畏。
没有人再来盘问她什么，也没有长老立刻来把她抓走“研究”。仿佛刚才观礼席上的争执和云珩玉简带来的震撼，都被慕容白的突然获胜和离场暂时掩盖了过去。
但林晓棠知道，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她被搀扶着，慢慢地往回走。走到擂台边缘时，她下意识地再次回头，望向那片空无一物的擂台。
突然，她的目光被地面上的某样东西吸引住了。
就在她刚才跪倒的地方不远处，擂台的石板缝隙里，似乎……半掩着一枚东西？
她心脏猛地一跳！鬼使神差地，她挣脱了同伴的搀扶，踉跄着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其抠了出来。
那是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材质非金非玉、通体漆黑、却打磨得极其光滑圆润的……小石子？
石子表面没有任何花纹或符号，触手冰凉，除了特别光滑之外，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是从哪条小溪里捡来的普通鹅卵石。
但林晓棠却记得清清楚楚！她之前摔倒、被剑意压迫时，绝对没有看到过这枚石子！它是刚刚出现的！
是谁留下的？云珩仙君？他留下这么个玩意儿是什么意思？
她正捏着那枚冰凉的黑石，满心疑惑地打量着。
忽然，那枚沉寂的、光滑的黑石表面，毫无预兆地、极其微弱地闪过了一行极其细小、仿佛用激光刻印上去的、她无比熟悉的蓝色字体！
那字体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林晓棠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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