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判官笔重现
“阴兵过境”引发的全市性恐慌余波未平,警方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去安抚民众、拆除那些伪装巧妙的致幻剂散布装置、追查全息投影的信号源,但收获甚微。“阎王殿”像是隐藏在都市阴影里的百足之虫,斩断一两条触须,丝毫影响不了它本体的隐匿。
漆祎凯急得嘴角起泡,会议上拍着桌子吼,底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辰黎熙则越发沉默,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墙上贴满了线索图,族谱、指骨、铜镜、秤杆、阴兵…这些碎片在他脑中疯狂旋转,试图拼凑出“阎王殿”真正的轮廓和目的。那“引路先锋”的诡异音频,更像是一道催命符,让他寝食难安。
就在这山穷水尽、压抑到极点的时刻,一个谁都没想到的突破口,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自己出现了。
看守所打来紧急电话,声音惊慌失措:“漆队!不好了!那个苏媚…苏媚她出事了!”
漆祎凯和辰黎熙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苏媚是“彼岸花”俱乐部的老板,是目前落网的、对“判官”系统了解最深的核心成员之一,她的口供至关重要,虽然她一直咬死不松口,但警方始终没有放弃从她身上寻找突破的希望。她要是出事,这条关键的线就彻底断了!
赶到看守所的单人监室,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苏媚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下是一滩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她的右手食指,蘸着自己的血,在灰白色的墙壁上,画出了一个巨大而扭曲、结构复杂的血色符箓!
那符箓充满了诡异的线条和无法辨认的符号,透着一股浓烈的邪异气息。而苏媚本人,双目圆睁,瞳孔已经涣散,脸上却凝固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带着诡异满足感的笑容,与她平日里优雅从容的形象判若两人。
监室里没有打斗痕迹,门锁完好,监控显示除了定时巡视的管教,没有任何人进入过。
“怎么回事?!她怎么死的?!”漆祎凯对着看守所所长和狱医低吼,额头上青筋暴起。
狱医战战兢兢地回答:“初步看…是急性氰化物中毒!症状和之前那个‘信使’一模一样!胶囊…可能也是藏在嘴里…”
“她从哪里搞到的毒药?!你们是怎么检查的?!”漆祎凯简直要疯了,重要人犯接连在看守所内服毒自尽,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和失职!
所长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内部的安检流程存在巨大的漏洞,或者说,“阎王殿”渗透和传递物品的能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辰黎熙没有参与质问,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墙上的那个血色符箓吸引了。他戴上手套,走近仔细观察。符箓的笔画凌乱而用力,带着一种濒死前的疯狂,但整体结构却隐隐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规律。
“拍下来!每一个细节都要清晰!”他对技术队喊道。
老李带着人立刻进行现场勘查。监室内极其干净,除了苏媚自己的痕迹和那个血符,几乎找不到任何外来物。在她床铺的枕头缝隙里,老李发现了一根不属于苏媚的、极细的、微卷的棕色头发。
“带回去做DNA!”漆祎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悦对苏媚的尸体进行了初步检验,确认了氰化物中毒的死因,并在她的口腔深处发现了破碎的胶囊残渣。死亡时间就在警方到达前不到一小时。
“又是灭口…”辰黎熙看着苏媚那诡异的笑容,寒意刺骨,“她知道太多,而且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她完成了某种‘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漆祎凯皱眉。
“这个符箓。”辰黎熙指着墙壁,“这不像是一时兴起画的。结构太复杂,更像是一种…需要特定知识和练习才能绘制的密码或者地图。”
他让技术队将符箓的高清照片传输回市局技术科,同时联系了局里特聘的民俗学、符号学专家,请求紧急协助破译。
回到市局,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苏媚的死,意味着一条重大线索的中断,也证明了“阎王殿”触角的无孔不入。
“查!给我彻查看守所内部!所有接触过苏媚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漆祎凯对着内部监察部门的同事吼道。
对那根棕色头发的DNA检测很快出了结果,令人失望——数据库内没有匹配对象,又是一个幽灵。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符号学专家那边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漆队长,辰顾问!”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在电话里激动地说,“这个符箓…我们团队初步解读出来了!它融合了道家符箓、谶纬图和一些自创的符号,但其核心结构,经过坐标转换和图形简化后…它指向了一个地理坐标!”
“坐标?!”漆祎凯和辰黎熙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没错!经纬度坐标!我们反复核对了,定位点是…”老教授报出了一串数字。
技术队立刻将坐标输入电子地图。屏幕上的箭头闪烁、移动,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了城市边缘,一个所有专案组成员都无比熟悉、又深感忌惮的地方——
已废弃多年的临安第二化工厂,三号反应釜旧址!
“三号反应釜…”辰黎熙看着地图上那个被红色标记圈出的地点,心脏狂跳起来。父亲辰卫东笔记里提到的爆炸核心,“阎王”电话里暗示的“业镜台”,苏媚用生命画出的符箓指向的终点…所有线索,如同百川归海,最终都汇聚到了这里!
“判官笔重现…”辰黎熙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了苏媚临死前那个诡异笑容的含义。她用她的血,画下了这最后的“判官笔”,为他们指明了通往“阎王殿”真正巢穴的方向!这究竟是忏悔?是报复?还是“系统”安排好的、引导他们踏入最终陷阱的又一环?
“立刻部署!”漆祎凯没有任何犹豫,眼中燃烧着决绝的战意,“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特警、排爆、技术支援!把那个鬼地方给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这一次,就算真是阎罗殿,老子也要把它捅个窟窿!”
命令迅速下达,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划破临安市的夜空,大量的警车和特种车辆如同钢铁洪流,向着城郊那个象征着罪恶与谜团起点的化工厂旧址疾驰而去。
辰黎熙坐在飞驰的指挥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手中紧紧握着父亲那本笔记的复印件。笔记最后一页,“业镜之下,照见真实”那几个字,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业镜台,就在反应釜之下吗?
父亲,你当年未能揭穿的真相,就在那里吗?
池耀墨,你也在那里吗?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他都必须去面对。
车队冲破废弃工厂锈蚀的大门,扬起漫天尘土。巨大的、如同沉默巨兽般的三号反应釜残骸,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最终的战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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