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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边的涟漪(第91天)


柬埔寨,金边。

夜幕下的城市与苏晚挣扎求生的原始丛林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里虽然也充斥着摩托车的喧嚣、潮湿闷热的空气和某种隐约的紧张感,但至少有着明亮的霓虹、嘈杂的人声和相对有序的街道文明。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下,暗流同样汹涌。

在城市边缘一条狭窄、嘈杂、电线如蛛网般密布的巷子里,一栋不起眼的骑楼二层,索坤正就着昏黄的灯泡,费力地修补着一张破旧的渔网。空气中弥漫着鱼腥、汗水和廉价香料的混合气味。他眉头紧锁,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艰辛和疲惫,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索坤,就是那位在丛林村庄河边冒着巨大风险与苏晚短暂接触的阿嬷的儿子。他在金边做点小生意,偶尔也打零工,艰难地维持着自己和母亲的生活。母亲大多时间仍住在村里,守着老屋和那条破船。

几天前,一个同乡从村里来金边,神秘兮兮地带给了他母亲捎来的口信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小段编织方式很特别的干枯草绳,还有一句极其模糊、近乎呓语的话:“河边…受伤的女人…很可怜…帮帮她…去找金边能救她的人…”

同乡传话时也显得有些不耐烦和困惑,显然觉得阿嬷是老糊涂了,尽说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但索坤了解自己的母亲。她善良,但绝不糊涂,更不会无缘无故让他这个在城里艰难求生的儿子去做什么“救人”的大事。尤其是“受伤的女人”这个词,让他立刻联想到了村里那个戒备森严、外人绝不敢靠近的“工厂”,以及一些关于那里可怕遭遇的模糊传闻。

他的心当时就沉了下去。母亲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其不寻常、极其危险的事情。

而此刻,他修补渔网的手指停了下来,目光再次落在被他小心翼翼藏在墙角砖缝里的那两样东西上:那段草绳,以及……一枚看起来有些磨损、但依稀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塑料纽扣。纽扣是母亲之前托人带来的,当时他还没太在意,只以为是母亲捡到的寻常物件。但现在,结合这诡异的草绳和那句模糊的口信,这枚纽扣似乎也带上了不同寻常的重量。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母亲卷入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里!她帮助了一个从那个可怕“工厂”逃出来的女人?老天!这要是被那些人知道……索坤简直不敢想象后果。那些人的残忍和势力,他即使身在金边也有所耳闻。

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他本能地想躲起来,想忘记这一切,想告诉母亲别再管闲事。自保,这是在底层挣扎求生的人最直接、最现实的反应。他自己活得已经够艰难了,不能再惹上这种天大的麻烦,那会毁了他,也会毁了母亲!

可是……另一方面,母亲的安危让他揪心。她独自在村里,如果事情败露……同时,那个“受伤的女人”……她经历了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了?母亲那善良而焦急的眼神仿佛透过时空在注视着他,让他无法轻易地将“冷漠”和“自保”作为唯一的选择。

道德感、同情心、对母亲的担忧,与对自身安全的极度恐惧,在他内心激烈地搏斗着,撕扯着他。他烦躁地扔下渔网,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汗水从额角滑落,不是因为炎热,而是因为内心的煎熬。

他该怎么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最安全。可是,万一母亲因此出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去帮忙?怎么帮?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市民,能做什么?去找谁?警察?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那些人的手伸得有多长,他完全没底,贸然去找警察,可能反而是自投罗网。

“金边能救她的人……”母亲模糊的话再次回响。谁能救?谁能对抗那些可怕的势力?

一个名字,或者说一个地方,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火花,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那个据说由外国人运作的、帮助受害者的“庇护站”。他曾经在拉货时,偶然听人低声提起过,说那里是那些陷入绝境的人最后的希望,但也极其危险,被那些人视为眼中钉。

去找他们?

这个念头让索坤感到一阵战栗。这意味着他可能要主动踏入那个危险的漩涡,可能被跟踪,可能被报复……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昏暗巷子里穿梭的人流,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奔头,只有他被突如其来的重压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枚纽扣和草绳,塑料的冰凉和草茎的粗糙触感不断提醒着他这件事的真实性和紧迫性。

一夜无眠。

第二天,索坤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像往常一样出门,但他显得心事重重,魂不守舍。他试图像平时一样去市场进货,和顾客讨价还价,但母亲焦虑的面容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受伤女人”可能的惨状,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恐惧依然强烈,但经过一夜的挣扎,对母亲的担忧和内心深处一丝未曾泯灭的义愤,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身处险境而什么都不做。

下午,他提前收了摊,下定决心,要去做点什么。但他知道绝不能鲁莽。

他没有直接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庇护站,而是骑着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开始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悠,尤其是靠近河边、外国人相对较多的区域。他格外警惕,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是否有人跟踪,选择路线时也尽量避开主干道,穿梭在复杂的小巷里。

他试图用最不起眼的方式,捕捉任何可能与“庇护站”相关的蛛丝马迹——比如某个门口是否有不寻常的外国人进出,或者是否有看起来需要帮助、神色惊惶的人出现。但他一无所获。那样的地方,必然隐藏极深,岂是他这样漫无目的就能找到的。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感到绝望和无力时,他的摩托车经过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路边有一个小小的公共布告栏。布告栏上贴满了各种广告、招工启事、寻人启事,杂乱无章。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突然,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打印着高棉语和英文的传单吸引了他的注意。传单的标题是:“如果你需要帮助……”下面的内容非常谨慎和模糊,只提供了一个极其普通的、看起来像是广告推销的电子邮件地址,以及一个看似商业咨询的  Telegram  账号昵称,没有任何具体地址或电话。传单的角落,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清的图案——一只简笔画的手,托着一颗心。

这个图案!他好像听人隐约提起过!是庇护站的象征吗?

索坤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停下车,假装系鞋带,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迅速而自然地将那张传单撕了下来,紧紧攥在手心,手心瞬间全是汗。

他像做贼一样,飞快地骑上车离开,心脏砰砰直跳,既有一种找到线索的激动,更有一种巨大的、怕被发现的恐惧。

回到他那狭小的房间,他反锁上门,拿出那张已经被他捏得有些潮湿的传单,对着那个邮箱地址和  Telegram  账号,陷入了新的焦虑。

怎么联系?说什么?

直接说有一个从“工厂”逃出来的女人需要帮助?万一这是个陷阱呢?万一这个联系方式早就被那些人监控了呢?他想起母亲的口信:“……去找金边能救她的人……”母亲用的是“找”,而不是简单的“告诉”,这意味着需要确认对方的可信度。

他枯坐了许久,天色渐渐变暗。最终,他咬咬牙,拿出他那部老旧的智能手机,连上一个公共区域的微弱WiFi信号(他不敢用自己实名注册的流量),注册了一个全新的、毫无个人信息的  Telegram  账号。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向传单上的那个账号昵称发出了一条极其简短、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更像是一条误操作或测试消息的信息:

“你好。在吗?”

信息发出后,他像扔出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立刻退出了账号,甚至关闭了手机电源。他坐在黑暗中,心脏狂跳,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危险的犯罪。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复,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巨大的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而他不知道的是,几乎就在他消息发出的同时,在金边另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部加密的手机屏幕亮起了微光。

……

与此同时,丛林深处,破败铁丝网旁的沟壑洞穴里。

苏晚紧紧攥着那支意外获得的迷你手电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冰冷的金属外壳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温度,驱散了些许笼罩她的绝望寒意。

她不敢长时间开启,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极其短暂地按亮一下,借助那瞬间的光芒,快速检查自己的伤势和洞穴的情况。

右脚踝肿得像发酵过度的面团,皮肤绷紧,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稍微一动就痛彻心扉。右肩也一片淤青,活动受限,但似乎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严重的挫伤。全身的擦伤和小伤口不计其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尤其是脚伤,严重限制了她的移动能力。

借着一次短暂的亮光,她更加仔细地观察这个浅洞。在手电光扫过最内侧的洞壁时,她发现那里的泥土似乎有被轻微挖掘和回填的痕迹。她的心猛地一跳。

她用没受伤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扒开那层松软的泥土。

里面没有藏着什么惊天秘密,只有一个小小的、用防水油布紧紧包裹起来的小包。

她颤抖着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几块压缩饼干一样硬邦邦的食物,一小瓶净水药片,还有——最让她震惊的——一小卷看起来像是手工绘制的、粗糙无比的示意图。

示意图画在一种类似牛皮纸的粗糙材料上,笔迹潦草却清晰。上面简单勾勒了这条深沟、铁丝网、以及周边区域的几条路线。其中一条路线,用极细的笔标注了箭头,指向南方,并在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小小的“x”,旁边写着一个高棉语词汇,苏晚不认识,但下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简易的棚屋或窝棚的图案。

另一条路线,则指向了东北方向,蜿蜒地绕了一个大圈,最终指向一个画着简陋汽车图案的点,旁边用英文写着“OLD  ROAD”(旧路)。

这……这简直是一张救命的地图!是那个神秘人留下的?他不仅留下了手电筒,还留下了食物、净水工具和最重要的——逃生的路线!

苏晚的心脏因为激动和希望再次剧烈跳动起来。所以,那个黑影不是敌人!他是在帮她!他刻意引导她到这个洞里,留下了这些救命的物资!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逃亡者?他是谁?是工厂的叛徒?还是其他什么势力的人?

这些问题暂时找不到答案,但此刻,这张简陋的地图无疑给了苏晚一个明确的方向和一丝真实的希望。

两条路。一条向南,相对较近,似乎有一个临时落脚点(那个棚屋)。另一条向东北,更远,但可能通往一条废弃的公路,那意味着真正逃离这片区域的机会。

她该选哪条?

向南,距离近,但追兵刚刚往那个方向去了,风险极大。向东北,绕远路,路途未知,但或许更安全,机会更大。

就在苏晚借着又一次短暂的亮光,仔细研究地图,权衡利弊时,她的耳朵突然捕捉到洞外传来一种不同寻常的声音。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也不是追兵的声音。

是一种……低沉的、压抑的、仿佛就在不远处的……呜咽声?像是某种动物受伤后发出的痛苦呻吟,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和渴望。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在她如此警觉的状态下,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她猛地关掉手电筒,整个人再次僵住,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那呜咽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变成了某种嗅探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洞穴外的沟底!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爪子在泥地上刨抓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种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

苏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比面对追兵时更原始、更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知道了那是什么。

是野狗!或者更糟——是狼?或者豺狗?

这些丛林里的掠食者,很可能被之前追兵的动静、或者她跌落时散发的血腥味吸引了过来!

它们发现了这个洞穴!发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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