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破门而入（第107天）
乔丹那声压抑着暴怒的“里面有人！”如同惊雷在休息室内炸响。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和钥匙串急促的碰撞声瞬间逼近门口！
“砰！砰！砰！”粗暴的砸门声震耳欲聋，门板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开！
“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乔丹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充满了被触及逆鳞的狂怒。那个“私人收藏”硬盘显然至关重要。
休息室内，苏晚、老陈和阿强三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惨白如纸。绝境！真正的绝境！门外是携带武器的保安和这个魔窟的核心人物，窗户加固锁死，他们无处可逃！
阿强徒劳地用身体抵住门，但门锁在巨大的撞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显然支撑不了多久。老陈的独臂紧紧攥着那把锋利的扳手，眼神中闪烁着绝望和疯狂，似乎准备进行最后的搏命。
苏晚的大脑在极度的恐惧中反而超速运转起来。硬拼是死路一条！必须想办法！她的目光急速扫过这个狭小的空间——沙发、茶几、墙上挂着一幅普通的风景画……等等！风景画旁边，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个大约半米见方的、被刷成和墙壁同色的金属格栅！
通风管道！和地下那个一样！
“通风口！”苏晚几乎是尖叫着指向那个格栅。
老陈和阿强同时抬头，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
“帮我顶住门！”老陈对阿强吼道，自己则猛地窜上沙发，用他仅存的那只手和牙齿配合，试图撬开那个通风口的格栅。格栅是用四角的螺丝固定的，比地下的那个看起来要新，但也更紧固。
“砰！砰！”门外的撞击更加猛烈，门锁附近的木头已经开始出现裂纹！
“快啊！老陈！顶不住了！”阿强用肩膀死死抵住门，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被撞得不断后退。
苏晚也冲过去，和阿强一起用身体抵住门。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敲在她的背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她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保安粗重的喘息和乔丹气急败坏的催促。
“嘎吱……”老陈用扳手卡住格栅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撬！螺丝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颗螺丝松动了！接着是第二颗！
“门要开了！”阿强嘶吼着，门锁处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哐当”一声，通风口的格栅被老陈硬生生撬了下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
“苏晚！快上去！”老陈从沙发上跳下来，不由分说地托住苏晚的腰，奋力将她向上推！
苏晚抓住洞口边缘，冰冷粗糙的金属划破了她的手心，但她顾不上疼痛，拼命向上爬！狭窄的管道再次将她吞没，熟悉的黑暗和压迫感袭来，但这一次，这管道代表着生路！
“阿强！快！”老陈转身想去拉阿强。
但已经晚了！
“轰隆！”
休息室的门被彻底撞开！两名荷枪实弹的保安和面目狰狞的乔丹冲了进来！
阿强被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一名保安立刻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将他的手臂反剪，死死按住。另一名保安和乔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正要将老陈拉进通风口的苏晚，以及那个敞开的洞口！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乔丹指着通风口尖叫，眼神中的疯狂令人胆寒。
那名保安立刻举枪对准了洞口和老陈！
老陈看着被制服的阿强，又看了看已经爬进管道、正回头焦急看着他的苏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如果自己也上去，保安肯定会开枪，甚至可能对着管道扫射，苏晚绝对无法幸免。而且，两个人一起爬，速度太慢，很快都会被追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选择。
“走！”老陈对着苏晚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用尽全身力气，不是向上爬，而是猛地将旁边那个沉重的实木茶几掀翻，砸向冲过来的保安和乔丹！
“砰！”茶几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暂时阻挡了一下对方的冲势。
“老陈！”管道里，苏晚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快走！别忘了证据！！”老陈头也不回地大喊，同时挥舞着扳手，像一头被困的雄狮，主动扑向了那名持枪的保安！他要用自己，为苏晚争取最后几秒钟的逃生时间！
“找死！”保安扣动扳机！
“砰！”枪声在狭小的休息室里震耳欲聋！
苏晚在管道里看不到下面的情形，只听到那声枪响和老陈一声闷哼，以及阿强痛苦的怒吼。她的心像被瞬间撕裂，泪水模糊了视线。
“跑！苏晚！跑啊！”下面传来阿强带着哭腔的呐喊。
活下去！把证据带出去！老陈的怒吼和阿强的呐喊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苏晚。她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眩晕，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向管道深处爬去！身后，传来了更多的叫骂声、打斗声，以及乔丹气急败坏地指挥保安爬上通风口追击的声音。
黑暗的管道成了她唯一的庇护所，也成了吞噬她同伴的地狱入口。她不敢回头，不能回头，只能拼命地向前爬，每一次摩擦，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心碎的疼痛和滚烫的泪水。老陈最后那决绝的眼神和阿强的呐喊，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管道并非笔直，多有弯折和岔路。苏晚凭着求生的本能，选择那些似乎向上或者远离声音来源的方向爬行。她的手掌和膝盖早已磨破，鲜血混着灰尘粘在管道壁上，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体力严重透支，肺部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停下，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和模糊的喊叫如同跗骨之蛆。
不知爬了多久，她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交汇处。这里有几条不同方向的管道，空气流通稍好一些。她瘫倒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剧烈地喘息着，眼泪无声地流淌。老陈怎么样了？阿强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已经……
巨大的负罪感和悲伤几乎要将她淹没。如果不是为了帮她，他们不会卷入这场灾难。
不！不能这样想！老陈和阿强用他们的牺牲，换取了她和证据逃出来的机会！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把这里的黑暗公之于众！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告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检查了一下情况。那个伪装成文具的移动硬盘和加密U盘还在她口袋里，这是用生命换来的证据。她身处何方？从爬行方向和距离判断，可能已经离开了行政楼，进入了门诊大楼的通风系统。
她需要找到一个出口，尽快离开医院。
就在这时，她听到下方隐约传来了熟悉的音乐声和……孩子的哭声？还有嘈杂的人声？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一处通风百叶窗向下窥视。下面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许多家长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等待，护士推着医疗车匆忙走过……这里是……儿科急诊室！
她竟然爬到了医院夜间依然人流量较大的区域！这里人多眼杂，反而是混出去的好机会！
她仔细观察这个通风口，百叶窗是用螺丝固定的，但看起来不算太紧。她掏出那柄已经有些变形的磨尖牙刷柄，尝试拧动螺丝。螺丝很紧，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拧松一颗。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混合着血和灰。
必须快点！追兵可能随时会找到这个区域！
就在她奋力拧动第二颗螺丝时，她所在的管道另一侧，远远地传来了攀爬和搜寻的声音！还有对讲机的电流杂音！
“各区域注意，目标可能仍在通风管道内，重点搜查门诊大楼区域！”
他们追来了！
苏晚心中大急，手上更加用力。终于，第二颗螺丝也松动了！她用力掰开百叶窗，露出了一个足够她钻出的洞口。
下方正好是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堆放着一辆闲置的医疗器械车和几个杂物箱。此刻无人注意。
她毫不犹豫，抓住边缘，纵身跳了下去！
“噗通！”她轻盈地落在器械车后面，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还好高度不高，没有受伤。她迅速蜷缩起身子，躲藏在阴影里。
心脏狂跳，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幸好，急诊室里人声嘈杂，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动静。她快速脱下沾满污垢的外套，反过来穿上（内衬相对干净），用帽子紧紧包住头发，拉高口罩，尽量遮住脸。然后，她低着头，混入了来往的人群中。
刺眼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孩子的哭闹，大人的焦虑……这一切熟悉的医院场景，此刻在她眼中却充满了虚假和危险。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顺着指示牌，向急诊出口走去。每一步都感觉有无数目光在盯着自己。她能看到出入口附近有保安在巡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告诉自己，像普通病人家属一样，自然地走出去。
就在她即将穿过出口闸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保安急促的呼喊声：
“拦住她！那个穿灰色外套戴帽子的女人！别让她跑了！”
暴露了！怎么会？！
苏晚魂飞魄散，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向医院大门外冲去！身后是保安的怒吼和追赶的脚步声！
夜风扑面而来，街道上的车灯晃眼。自由就在眼前，但死亡也紧随其后！
她冲出医院大门，不顾一切地沿着街道狂奔，身后的追赶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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