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实验编号：阁主的扭曲父爱

莫无咎的手指在半块玉佩上停了三息，血渍干涸发黑，边缘裂纹如蛛网。他没看一眼门外，只将玉佩轻轻嵌进书案右下角的凹槽。机关响动极轻，像蛇尾扫过石缝，地面随即裂开一道直线，阶梯向下延伸，冷气涌出。

他起身，月白长衫未沾尘灰，铁扇夹在臂间，一步步走下。身后暗门闭合，书房重归寂静，唯有墙上星图微微泛光。

阶梯尽头是间密室，四壁无窗，中央摆着一张青铜案，案上摊开一卷残破册子，封皮写着《幽冥录·卷柒》。他坐下，指尖翻页，纸面脆得几乎要碎。文字大多褪色，几处被火烧过，焦痕边缘还残留着指印——有人曾想毁掉它。

他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扇尖拨正一页歪斜的记录。

“X-01，植入穷奇魂魄碎片，宿主七岁，神经系统崩溃，三刻后脑颅炸裂……失败。”

“X-02，宿主十二岁，玄脉逆行，全身经络冻结，死前尖叫持续半个时辰……失败。”

他念到第六具骸骨时顿了顿，声音仍平稳：“X-06，宿主十五岁，成功压制魂魄七日，第九日午时暴起杀人，被当场格杀。临终前写下‘不要叫她来’四字，笔迹疑似指向X-07。”

他合上册子，抬眼望向对面墙上的编号牌——从X-01到X-06，每一块都对应一具尸体的位置。空位在第七个。

“萧云烬。”他念出名字，像是试音，“实验编号：X-07。唯一存活者，具备自主抑制能力，神经系统高度变异，穷奇魂魄融合度达八成以上……可塑性极佳。”

话落，他从袖中取出一幅泛黄画像，铺在案上。画中女孩约莫六岁，眉心一点朱砂，眼神冷得不像孩童。正是萧云烬幼年模样。她背后站着两名族老，手按她肩头，似在押送。

莫无咎的拇指缓缓擦过画像的脸颊，动作轻得近乎怜惜。

“他们把你推下去的时候，我就在暗处看着。”他低声说，“不是我不救你，是你必须经历那一夜。只有被至亲背叛、被族人献祭，你才能真正与穷奇共鸣。恐惧是钥匙，仇恨是引信——而我，只是点燃它的那个人。”

他收回手，将画像折起，放入怀中贴身收好。

接着，他站起身，走向密室深处。地面材质变了，由青石转为黑岩，踩上去无声。前方拱门开启，露出一间巨大厅堂。

三千具骸骨整齐排列，每一具胸前都嵌着一块刻字骨牌。磷火从眼窝里飘出，蓝光浮动，映得墙壁上影影绰绰，如同活物蠕动。

他缓步走入，脚步落在中央通道。经过X-01时，他淡淡道：“第一个孩子，太弱了。”

X-02前，他摇头：“血脉不纯，撑不过三天。”

到了X-03，他忽然停下，俯身看了眼骨牌上的字：“母亲是石家旁支？难怪能多活一日。可惜，终究还是碎了心脉。”

他一路前行，语气始终平静，像在清点库存。

直到站在X-07的空位前。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干净的底座，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和实验编号。他伸手虚抚，掌心悬在半空，仿佛下方真躺着一个看不见的身体。

片刻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烛，通体冰晶质地，点燃后火焰呈淡蓝色，不跳不晃。

他将烛插在底座前，火光映出墙上一面投影——画面里，八岁的萧云烬跪在地缝边，族老们围着她念咒。她不动，也不哭。最后一人推她后背，她跌入深渊。

镜头外，一只戴面具的手缓缓放下铜镜。

莫无咎盯着那道身影，忽然笑了。

他抬手，摘下面具。

疤痕自左额延伸至下颌，皮肉扭曲，像是被某种高温腐蚀过。右脸却完好，眉目清俊，甚至称得上儒雅。两相对比，格外诡谲。

“你说我抛弃你？”他对着投影低语，“是我把你从死局里拉出来。若非我安排你逃出禁地，你早成了地底封印的养料。你以为那些族老真能掌控穷奇？他们连它的气息都承受不住。”

他重新戴上面具，转身面向整排骸骨。

“你们都是试验品，是过程，是废料。”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但她的存在，证明了我的路是对的。穷奇不是灾厄，是进化。而她，是唯一的完美容器。”

他说完，右手轻挥铁扇。

扇骨微震，一声极细的机括声响起。所有磷火同时熄灭，大厅陷入黑暗。

唯有那支冰焰烛还在燃烧，蓝光照亮他半边脸。

他站在原地，静默良久。

突然，他抬起左手，按在自己心口。袍服下，皮肤微微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他眉头皱了一下，很快松开手。

“快了。”他喃喃，“她松开了压制，穷奇开始反噬意识——这正是唤醒程序启动的信号。不用多久，她就会主动回来。”

他踱步回到青铜案前，翻开《幽冥录·卷柒》最后一页。空白处有新写的字迹：

“当容器自愿承载，魂魄将完成最终融合。届时，无需强迫，无需镇压，她会成为真正的‘烬’——焚尽旧世之火。”

他提笔，在末尾添了一句：

“等着吧，烬儿，等你彻底觉醒，我会亲手为你戴上  crown。”

笔尖一顿，墨迹未干。

他搁下笔，铁扇收拢，轻轻抵住唇边。

烛火忽地颤了一下。

一滴蜡油滑落，砸在案上，凝成一颗浑浊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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