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各有输赢,该谈和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程耿和陈庆之手中的
那支步枪上。
独臂师长和一众将领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听不懂什么战争经济学,也想不通什么劳动力。
但他们看得懂陈庆之的动作。
总司令,这是要考校这个叛将!
程耿看着那支冰冷的步枪,又看了一眼陈庆之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他笑了。
“总司令,您这个问题,问得不专业。”
什么?
此言一出,帐内再次哗然。
“放肆!”独臂师长怒目圆睁:“你一个降将,敢说总司令不专业?”
“你算个什么东西!”
程耿对周围的怒骂充耳不闻,只是看着陈庆之。
“这种枪,没有唯一的有效射程。”
他伸出三根手指。
“讲武堂的教科书上写着,表尺射程八百米,这是理论射程。”
“可到了战场上,新兵蛋子能在四百米打中人就算天赋异禀,这是精准射程。”
“但到了沐瑶手里……”
程耿顿了顿,决断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
“它可以是无限远。”
“只要枪声能传到的地方,就是它的威慑射程。”
“她用这东西,打的不是人,是士气,是人心!是用密集的弹雨和死亡的恐惧,把你们这些血肉之躯,变成一群只会趴在地上发抖的懦夫!”
“她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场控制权!这才是她真正的战法!”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所有将领的头上。
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却又本能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原来,是这样打仗的?
陈庆之摩挲着枪机的手指,终于停下。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程耿。
这个男人,不仅懂枪。
他懂沐瑶。
“好一个威慑射程。”
陈庆之缓缓开口,将步枪递还给亲兵。
“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转身走回主位,坐下。
“我任命你为我工农革命军,第一军军长。”
“拨给你五万兵马。”
“你之前说的所有战法,你自己去实现。”
轰!
这个任命,如同一道惊雷,在帐内炸开。
所有将领,全都懵了。
“总司令!不可!”
独臂师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此人来历不明,狼子野心!怎能委以重任!”
“是啊总司令!五万人!这可是我们现在一半的兵力!”
“他要是带着人再投了沐瑶,我们……我们就全完了!”
将领们哭天抢地,跪倒一片。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昨天还是敌人的叛将,今天就一跃成为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军长。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都给我闭嘴!”
陈庆之猛地一拍桌子,那颗完美的子弹,在桌面上剧烈跳动。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陈庆之站起身,决断冰冷,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
“你们告诉我,这仗,怎么打?”
他指着沙盘上,那道被鲜血染红的,沐瑶的第一道防线。
“你们谁有办法,能用大刀长矛,冲破她的机枪阵地?”
“你们谁有办法,能让我们的弟兄,少死几个?”
“谁有?”
一声声质问,如同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口。
没有人能回答。
他们只能用人命去填,用尸体去铺。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有。”
陈庆之指向程耿,决断不容置喙。
“我不管他是真心投靠,还是沐瑶的诡计。”
“我只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我们不能再用农民的思维,去打这场仗了。”
他走到程耿面前,与他对视。
“五万人,交给你。”
“打赢了,你就是工农革命军的英雄。”
“打输了……”陈庆之的决断很轻,却带着千钧之重:“我亲自砍下你的脑袋,去给死去的弟兄们谢罪。”
程耿笑了。
他没有跪下谢恩,也没有立下军令状。
他只是对着陈庆之,标准地敬了一个共和国军礼。
“三个月。”
“不。”
程耿摇了摇头。
“半个月。”
“半个月内,我为总司令,拿下相箕山第一道防线。”
……
程耿上任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整个工农革命军。
质疑,愤怒,不解。
尤其是被划拨到第一军的那五万士兵,更是人心惶惶。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昨天还在屠杀自己袍泽的敌人手里。
第一军的临时指挥部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原属这五万人的十几个师长、团长,一个个梗着脖子,用审视和敌意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
程耿没有理会他们。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抚军心,也不是整编部队。
他摊开一张巨大的地图,在上面写写画画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第一军的第一道军令,下发了。
“所有部队,后撤十里,就地挖掘战壕,构筑防御工事。”
军令一出,全军哗然。
“什么?让我们撤退?”
“还要挖战壕?我们是进攻方!挖什么战壕!”
一名脾气火爆的师长,直接冲进了指挥部,将手里的军令拍在桌子上。
“程军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总司令让你进攻,你却让我们后撤当缩头乌龟?”
程耿头也不抬,继续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
“这是命令。”
“我操你娘的命令!”那师长勃然大怒:“弟兄们不服!你要是不给个说法,老子们就不动!”
“对!不动!”
门外,响起一片附和声。
程耿终于停下了笔。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个师长。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执行命令。”
“第二,我现在就毙了你,然后找个愿意执行命令的人,来当这个师长。”
他从腰间,缓缓拔出了那把共和国制式手枪,放在桌上。
那名师长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那把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程耿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这个疯子,真的会开枪。
半晌。
那师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执行。”
在程耿的铁腕之下,第一军的士兵们,骂骂咧咧地开始了土木工程。
他们想不通。
但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更让他们想不通的命令,接踵而至。
“所有部队,以班为单位,进行分组。每组配备一名神枪手,两名观察员,其余人负责火力掩护和投掷炸药。”
“放弃大规模冲锋,改为夜间渗透,小股袭扰。”
“所有缴获的共和国步枪,优先配发给神枪手,进行精准射击训练。”
这些闻所未闻的战术名词,和颠覆性的作战方式,让整个第一军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迷茫之中。
这仗,还能这么打?
然而,当他们不情不愿地,按照程耿的命令,与沐瑶的军队第一次交手时。
所有人都被打傻了。
一个小小的十人战斗小组,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共和国军的一个前哨阵地。
神枪手在三百米外,一枪一个,精准地干掉了哨兵和机枪手。
观察员用望远镜,清晰地报出敌人的火力点坐标。
其余士兵,则在火力掩护下,将一捆捆的炸药,准确地扔进了敌人的地堡。
轰!
一声巨响。
一个曾经让他们付出了几百条人命都拿不下的地堡,就这么被端掉了。
而他们,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当这个战斗小组,扛着缴获的机枪和弹药,回到阵地时。
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来……仗,真的可以这么打。
原来,不用拿人命去填,真的可以打胜仗!
狂喜,迅速取代了之前的质疑和愤怒。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情绪,在第一军中疯狂蔓延。
接下来的半个月。
相箕山防线,彻底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但这一次,被研磨的,不再是工农革命军。
程耿指挥的第一军,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冷静,而致命。
他们不再进行任何大规模的正面冲锋。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袭扰,渗透,和精准打击。
白天,他们躲在坚固的战壕里,用神枪手和敌人对射,让他们不敢冒头。
夜晚,无数个战斗小组,如同暗夜里的幽灵,不断蚕食着共和国军的阵地,破坏他们的补给线,炸毁他们的军火库。
沐瑶的军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有力使不出”。
他们的重机枪,找不到可以扫射的目标。
他们的炮火,轰炸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阵地。
他们引以为傲的钢铁防线,被程耿用无数个小针,扎得千疮百孔,日夜不宁,疲于奔命。
半个月后。
相箕山,共和国军第一道防线,中央指挥部。
一名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决断里带着哭腔。
“将军!顶不住了!”
“我们的前沿阵地,失守了百分之七十!”
“左翼的弹药库,昨晚被炸了!”
“303高地……303高地,一个小时前,被敌人攻占了!”
指挥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敌人?敌人有多少人!”
“不……不知道!”通讯兵快哭了:“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敌人!他们像鬼一样,根本抓不住!”
……
工农革命军,总指挥部。
陈庆之拿着手里的战报,久久无言。
战报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我部,已于今日凌晨,全面占领敌第一道防线。”
落款:程耿。
十五天。
整整十五天。
那个曾经让二十万大军流尽鲜血,尸积如山的钢铁防线,就这么被拿下了。
站在他身旁的独臂师长,看着同样的战报,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混合着震惊、敬畏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他抬起头,看着沙盘上那面已经插在第一道防线上的,属于第一军的红色旗帜,喃喃自语。
“怪物……”
“他娘的,来了个怪物……”
陈庆之缓缓放下战报,他的手很稳。
他只是走到指挥部外,望向相箕山的方向。
那里的天空,依旧被硝烟所笼罩。
两个时辰后,程耿走进指挥部。
他的军装上,还沾着硝烟和尘土,他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程军长!”
独臂师长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真有你的!接下来怎么打?你划个道,兄弟们跟着你干!”
程耿缓缓抬起头,决断扫过帐内一张张兴奋的脸。
“赢了?”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决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帐内的狂热,为之一滞。
独臂师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程军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拿下了第一道防线,难道不是赢了?”
“拿下?”
程耿自嘲地笑了笑。
他伸手指着沙盘。
“师长,各位将军,你们知道我们这十五天,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伤亡三千七百人,其中一千二百人,是永远也回不来的弟兄。”
“我们消耗了从军械库抢来的七成弹药。”
“而我们得到了什么?”
他用手指,在那道被攻破的防线上划过。
“得到了一堆被炸毁的,空空如也的堡垒,和一片被鲜血浸透的焦土。”
“你们以为这是胜利?”
程耿的决断,陡然拔高,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的头上。
“我告诉你们,这不是胜利!这是沐瑶用三千多条人命,给我们上的一堂课!”
“一堂告诉我们,我们和她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的课!”
独臂师长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反驳。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死三千,他们至少也死三千!我们不亏!”
“不亏?”
程耿的决断,充满了悲哀。
“师长,你还没明白吗?”
“我们死一个弟兄,就是家里少了一个儿子,少了一个丈夫,少了一个爹!我们每打一场仗,都是在拿整个家底去赌!”
“可她沐瑶呢?”
“她死三千人,对她来说,只是报表上一个冰冷的数字!她的工厂,一个月就能武装起三万、甚至十万个这样的士兵!”
“我们用人命去填,她用钢铁去填!”
“我们攻下一座堡垒,她能在后方建起十座兵工厂!我们缴获一把枪,她能生产出一万把!”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是她用我们听不懂的‘工业’,对我们这些还在用锄头和镰刀的农民,进行的降维打击!”
程耿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喧嚣鼎沸的气氛,瞬间凝固。
将领们脸上的狂喜,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愕然,是迷茫,最后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终于从胜利的幻梦中惊醒。
是啊。
他们拿下了一道防线。
可后面,还有第二道,第三道。
那两道防线,只会比第一道更坚固,火力更凶猛。
他们还要拿多少条人命去填?
三万?五万?还是把这剩下的十几万弟兄,全都填进去?
独臂师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干得发不出一个字。
他引以为傲的血性和勇猛,在程耿揭示的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年轻的团长,带着颤音,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问题。
“难道……我们就这么认输了?”
程耿没有回答。
他转过身,看向从头到尾都未曾发一言的陈庆之。
“总司令。”
程耿的决断,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打不赢。”
“至少,用现在的方式,我们永远也打不赢。”
“我们的人,我们的武器,我们的思想,我们的生产能力……我们的一切,都落后了她整整一个时代。”
“再打下去,除了把这十几万相信您的弟兄全部葬送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结果。”
陈庆之摩挲着那颗完美子弹的手,终于停下。
他抬起头。
“所以呢?”
程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两个石破天惊的字。
“谈和。”
轰!
这两个字,比刚才那场胜利,更像一道惊雷,在帐内炸开。
“什么!”
独臂师长第一个跳了起来,独臂指着程耿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谈和?程耿!你他娘的在说什么屁话!”
“我们是工农革命军!我们是为了天底下的穷苦百姓才揭竿而起的!你现在让我们跟那个女总统去谈和?”
“你忘了那些被她逼得家破人亡的弟兄了吗!你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打仗的吗!”
“我告诉你!我们革命军,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没错!宁死不降!”
“谈和就是投降!就是背叛!”
将领们再次鼓噪起来,决断比刚才更加激烈。
他们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死亡,但他们无法接受“谈和”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屈辱。
那是对他们革命理想的彻底背叛。
程耿站在风暴的中心,面无改色。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决断里带着一丝怜悯。
“站着死?”
“各位将军,死很容易。脑袋一掉,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活着的人呢?你们想过吗?”
“我们这十几万人,要是都死在了这里,北境怎么办?那些刚刚分到田地,以为看到希望的百姓怎么办?”
“他们会再次被那些吃人的乡绅贵族骑在头上!我们流血牺牲换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这不是革命!这是不负责任!”
“你……”
独臂师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总司令!”
他猛地转向陈庆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您不能听他的!他是沐瑶派来的奸细!他想从内部瓦解我们!”
“请总司令下令,将此人就地正法!以安军心!”
“请总司令下令!”
帐内,再次跪倒一片。
所有人的决断,都聚焦在陈庆之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
陈庆之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将领,也没有去看站得笔直的程耿。
他只是拿起桌上那颗黄澄澄的,完美的子弹。
“我们是革命军。”
他的决断很轻,却让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但我们,不是送死军。”
他走到沙盘前,决断扫过每一个人。
“程军长说的,没错。”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我们以为我们在跟一个女人,一个朝廷打仗。可我们错了。”
“我们是在跟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时代怪物打仗。”
他举起手中的子弹。
“她用这种东西,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勇武,在钢铁面前,一文不值。”
“她用劳动改造兵团告诉我们,战争不仅是杀人,更是生意。”
“她用我们听不懂的道理,在打一场我们看不明白的仗。”
陈庆之的决断,平静而清晰。
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早地接触过沐瑶的思想,也更能理解那思想背后所代表的,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力量。
“我们不能再用弟兄们的命,去撞那堵我们永远也撞不穿的墙了。”
“革命,不是为了轰轰烈烈地死去。”
“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有尊严地活着。”
他转过身,与程耿对视。
“你说得对,我们该谈和。”
这个决定,从陈庆之口中说出,比从程耿口中说出,更具分量。
将领们虽然依旧满心不甘,却没有人再敢出言反对。
因为他们都清楚,陈庆之,才是这支军队真正的灵魂。
“总司令……”
独臂师长抬起头,决断里带着最后的挣扎。
“可是……她会跟我们谈吗?”
“我们抢了她的军火库,杀了她几千人,还占了她的防线……她会甘心吗?”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以沐瑶表现出的那种强势和冷酷,她会接受一个手下败将的“求和”吗?
陈庆之没有回答。
他只是走回桌案后,坐下。
“程耿。”
“在。”
“以我的名义,草拟一份停战和谈的文书。”
陈庆之的决断,不容置喙。
“是。”
程耿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到一旁的桌案前,铺开纸笔。
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将领们陆续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
他们赢了战斗,却输了整场战争。
这种憋屈,比直接战败,更让人难以接受。
程耿提笔,蘸了蘸墨。
冰冷的墨汁,在纸上晕开,如同他们此刻灰暗的心情。
他刚写下“致共和国沐总统”几个字。
“报告!”
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决断慌张,上气不接下气。
“总……总司令!”
陈庆之抬起头。
传令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因为跑得太急,说话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声响。
“沐……沐总统……派了信使过来!”
什么?
程耿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
陈庆之豁然站起。
整个指挥部,所有将领,全都愣住了。
他们正准备低头求和。
她的人,却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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