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劫数
察觉到陆小凤的气息，叶孤城收回思绪，淡淡道：
“从他那儿来？”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劫数！遇上你们，算我陆小凤倒霉！”
陆小凤撇了撇嘴，毫不讲究地往他对面一坐。
他这般抱怨，全因两个当事人云淡风轻，反倒自己焦头烂额，四处奔走，试图阻止这场决斗。
真是白费心思，徒增烦恼。
“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你最好别再插手。”
“否则，江湖上怕是再无陆三蛋这号人物。”
叶孤城唇角微扬，目光轻扫而过，语气平静。
“哦？”
“难道另有隐情？”
陆小凤眉梢一挑，眼中透出几分探究。
“你的好奇心早晚会要了你的命。”
叶孤城瞥他一眼，话锋微转。
“放心，我不会取他性命。”
“他值得敬重。”
“即便死，也该死在纯粹的剑下。”
或许是剑者相惜，叶孤城终究决定留手。
尽管这或许是一种轻慢。
所幸，西门余并未强求必杀之令。
否则，无论多么不忍，他亦会挥剑无情。
这一点，反倒令他暗自庆幸。
只是他未曾想，或许在大明江湖，乃至整个九州，西门吹雪已算难得的剑客。
西门余的眼中，从未有过这位剑客的身影。
他的目光，早已锁定整个九/州！
西门吹雪固然强大。
但在青龙会的龙首、十二堂与三百六十五坛面前。
依旧逊色三分。
“呼——”
“如此，我便安心了。”
陆小凤唇角微扬，转瞬又浮起一抹戏谑。
“不过……你怎敢断言那块寒冰必定败于你手？”
“莫忘了，他的吹雪剑法，可不逊于你的天外飞仙！”
见他再度露出那副刨根问底的模样，叶孤城索性闭目不语。
若在青龙会蛰伏多年，仍无这般把握——
莫说大龙首之位，他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青龙会的可怖，唯有亲历者方能知晓。
其间资源浩如烟海，若仍无法拉开与西门吹雪的差距……
他宁可一剑封喉，还谈什么决战？
“不说便罢！”
陆小凤佯装无趣，拂袖而去。
悬着的心却已落地。
叶孤城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不语。
…………
深宫。
朱厚照眸光幽沉，淡声问道：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可都到了？”
“陛下明鉴。”魏进忠躬身，“九/州各派与诸国使臣亦纷至沓来。”
“明夜，定有一场好戏。”
袖中寒芒一闪而逝。
“甚好。”朱厚照颔首，“朕的安排，可曾妥帖？”
他突然想起一事，又追问道。
尽管先前在夜帝辅佐下，他已彻底掌握大明权柄。
但肃清逆党之时，
朝廷明面上的精锐力量
确实折损不少。
加之今夜 将群雄云集，
故而再三确认部署。
"圣上宽心。"
"六扇门、锦衣卫、东西厂俱已布防。"
"神侯大人更为稳妥，特意请出其授业恩师。"
魏进忠含笑禀报。
"诸葛正我的师尊？"
"修为几何？"
朱厚照眉峰微动，
眼底泛起探究之色。
这位六五神侯他自然知晓，
乃四大名捕之师，
执掌十八万禁军教习，
因赫赫战功获封爵位，
与铁胆神侯并称双壁。
当年若未突然隐退，
朱无视谋逆之时，
单凭其一人便足可制衡！
能栽培这般人物，
其师必是绝世高人。
"微臣亦不甚明了。"
"听闻那位前辈闭关多年。"
"但至少是......"
"陆地神仙后期乃至巅峰。"
魏进忠略作迟疑答道。
此等修为虽不及诸国底蕴，
应对今夜变故
却已足够。
"善。"
"静待今夜便是。"
朱厚照微微颔首，
不再多言。
104-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晨光破晓，
碧空如洗。
整座皇城却笼罩着
山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不仅江湖人士屏息凝神，
连市井百姓亦感受到
暗流汹涌的压迫感。
繁华的都城此刻显得格外寂静。
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为生计奔忙的小贩，其余皆是手持兵刃、神情冷峻的武林人士。
不过城内仍有喧嚣之处。
客栈、酒楼、茶肆、青楼无不人满为患，与外界萧索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
东厂校场。
曹正淳负手而立，阴冷的目光扫过整齐列队的番子。
"任务都记清楚了？"
"今夜若有人出了差错..."
他忽然眯起眼睛，周身杀气凛然。
"本督便送他去诏狱好好清醒清醒！"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诏狱的滋味他们再清楚不过。
"属下明白！"
番子们慌忙应声，额头渗出冷汗。
"很好。"
曹正淳露出满意的笑容，随意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
"遵命！"
..........
西厂衙署却是另一番景象。
雨化田悠然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茶。
十几位西厂高层静立两侧，神色肃穆地等待指令。
“此次陛下召集我们四大组织共同行动，任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本都督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既要圆满完成使命，更要压过其他三方的风头！”
“让我西厂独占鳌首，赢得陛下青睐！”
“倘若有人胆敢 ...”
“本督必定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雨化田轻啜香茗，邪气的面容透着森然寒意。
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虽语气平淡。
却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冷汗浸透了后背。
众人交换眼色，齐齐躬身应诺。
“属下誓死效忠都督！”
.......
相似的场景同时在六扇门和锦衣卫衙门上演。
相较曹正淳与雨化田的盘算。
这两处却是心无旁骛。
只思虑着如何为君分忧。
避免节外生枝。
.......
醉花楼内。
这座花家名下的产业。
此刻已是座无虚席。
雅间窗前。
听着酒液倾注的声响。
花满楼浅笑道：
“你倒沉得住气？”
“就不挂念他们？”
话音里透着几分玩味。
他最是了解陆小凤的脾性。
按说该坐立不安才是。
岂料竟在此悠然独酌。
着实反常。
"早安排妥当了。"
"昨夜便已见过他们。"
"否则哪得闲陪你饮酒？"
陆小凤晃着酒盏答道。
"原来如此。"
花满楼恍然。
忆及他素来雷厉风行的做派。
当即会意。
不再多言。
执壶斟酒，对坐共饮。
.......
光阴流转。
在江湖客翘首以盼中。
暮色渐沉。
皎洁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银辉。
古城墙两侧渐渐聚集各路武林人士，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与万梅庄主的吹雪剑法，究竟孰高孰低？"
"剑圣剑神之争，无论胜负都堪称武林盛事！"
"二人天赋修为皆在伯仲之间，胜负皆在情理之中。"
人群中不时传出议论声。
"不知他们已达剑道五境何等境界？"
"若独孤前辈能亲临观战该多好..."
"更令人好奇的是，青龙会二龙首究竟是何方神圣？"
客栈酒楼中的观战者同样满心期待。
随着时间推移，迟迟不见决斗双方现身，众人渐显焦躁。
直至月过中天，两道身影倏忽掠上城墙。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终于现身！
全场顿时沸腾，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
叶孤城凝视前方："你终究来了。"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我来了。"
"这本不该是你的选择。"
"可我已站在这里。"
"你心中有杂念。"叶孤城目光深邃。
"你的剑也不再纯粹。"西门吹雪唇角微扬。
"出剑吧。"
"好！"
话音落下。
两人相视而笑。
刹那间，两道寒光同时出鞘。
观战武者们屏息凝神。
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令人诧异的是——
长剑出鞘后。
二人却静立不动。
唯有周身气势节节攀升。
若非如此。
众人几乎要以为这是场闹剧！
.........
承天殿内。
朱厚照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传令下去。"
"待比试结束，立即拿下二人！"
"朕要在天下人面前，亲自审判！"
他眼中杀意凛然。
显然仍记恨二人对皇权的蔑视。
"老奴遵命。"
魏进忠躬身退下。
不多时。
曹正淳与雨化田联袂而至。
"尔等不去办差，来此作甚？"
朱厚照不悦呵斥。
"陛下息怒，奴婢正是来复命的。"
曹正淳掩唇轻笑。
神态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雨化田更是冷眼相对。
全然不顾君臣之礼。
"朕何时下过这样的旨意？"
朱厚照暗自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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