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3700字）
夜色如墨，上京城的喧嚣在顾长卿离去后，并未平息，反而化作了无数暗流，在各个府邸与角落里汹涌激荡。
然而，这一切的漩涡中心——国相府，却是一片死寂。
巍峨的大堂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顾长卿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袭血纹玄衣在灯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白发如雪，面容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似蕴藏着一片吞噬万物的星空。
下方，以红云老祖为首，连同那十位刚刚归降的瑶池洞天强者，共计十一人，尽皆单膝跪地，头颅深垂，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身上的气息依旧强大，任何一人走出去，都足以镇压一方，开宗立派。
但在此刻，在这座大堂之内，在这道身影面前，他们却温顺得如同被驯服的野兽，收敛了所有的爪牙与凶性。
那股无形的威压，比在拍卖场时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因为此刻的他们，生死皆在对方一念之间。
那被收走的魂血，便是一道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
时间，在令人煎熬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顾长卿并未开口，只是用那淡漠的目光，一一扫过下方跪着的十一人。
他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肉身，直视神魂本源。
每一个被他注视到的洞天强者，都感觉自己的所有秘密，所有心思，都在这道目光下无所遁形，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心神剧颤。
这已经是一股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恐怖力量了。
一位归一境初期，十位洞天境！
放在任何一个顶尖道统，都堪称是中流砥柱，甚至是底蕴所在。
而现在，他们都成了顾长卿手中的刀。
许久，顾长卿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南境边关，南域巫族大军犯境，赵云虽已率军前往，但巫族手段诡异，高端战力不可不防。”
他平淡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听不出喜怒。
“你们五人，即刻启程，赶赴南境，听从赵云调遣，协助大雪龙骑，将所有入境的巫族，尽数斩绝，一个不留。”
顾长卿随手指了指跪在末尾的五位洞天强者。
这五人皆是洞天中期的修为，原是瑶池圣地的核心弟子。
被点到的五人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毫不犹豫地叩首领命，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等，遵相爷令！”
有任务，就意味着有价值，意味着暂时不会被清算。
顾长卿对赵云与那一万大雪龙骑的战力自然是放心的，那是他一手打造的无敌铁骑，足以横扫千军。
但南域巫族传承古老，手段驳杂，难保不会有什么压箱底的诡异手段。
如今正好有了人手，派遣过去支援，既能确保南境万无一失，也能让这些新降之人手上沾满大乾敌人的鲜血，纳上一份完美的投名状。
他们的魂血尽在自己掌握之中，根本不必担心他们会阳奉阴违，或是临阵脱逃。
“去吧。”
顾长卿淡淡挥手。
“是！”
五人如蒙大赦，恭敬地再次行礼，随后起身，化作五道流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冲出相府，向着南方天际疾驰而去。
大堂内，瞬间空旷了不少。
只剩下红云老祖，以及另外五名洞天境后期的强者。
顾长卿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为首的红云老祖身上。
“红云。”
“老奴在！”
红云老祖连忙俯身，姿态愈发卑微。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主人，会交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远在那五人之上，那么所要执行的任务，其难度与危险程度，也必然是天壤之别。
“本相这里，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顾长卿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红云老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请相爷吩咐！老奴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万死不辞！”红云老祖立刻表态，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身份已经彻底暴露，瑶池圣地余孽的名头，让他成了六大仙门与八大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天下之大，除了紧紧抱住顾长卿这根粗壮到不可思议的大腿，他已无任何容身之处。
只能跟着这位深不可测的相爷，一条道走到黑。
“本相要你，去一趟太虚禁地。”
“什么？！”
饶是红云老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太虚禁地”这四个字时，依旧是骇得魂飞魄散，干瘦的身躯剧烈一颤，失声惊呼！
那张刚刚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老脸，瞬间又变得惨白如纸。
太虚禁地！
那可是山海大陆七大生命禁区之一！
是连归一境强者，甚至是天尊巨头都闻之色变的绝地！
传说那片禁区之内，没有白昼，只有无尽的永夜。
时空错乱，法则崩坏，更有一种名为“太虚之力”的诡异能量，能够侵蚀神魂，磨灭生机，一旦沾染，便如附骨之疽，无药可解！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自负修为通天的强者闯入其中，想要探寻禁区之秘，最终都落得个神魂俱灭，尸骨无存的下场。
让自己去那种地方，和直接杀了自己有什么区别？
红云老祖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苦涩无比：“相……相爷，非是老奴畏死，实在是那太虚禁地……有死无生啊！任何生灵踏入其中，都将被太虚之力侵蚀，化为虚无……”
他本以为顾长卿会动怒，却不料，顾长卿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有此反应。
只见顾长卿手掌一翻，一枚通体漆黑，毫无光泽，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神秘珠子，出现在他掌心。
“此物，可抵御太虚之力的侵蚀。”
他屈指一弹，那枚黑色珠子便化作一道乌光，悬浮在了红云老祖的面前。
红云老祖下意识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珠子。
珠子入手，一股冰凉而沉凝的感觉传来，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与山海大陆所有法则都截然不同的本源力量。
仅仅是握着它，红云老祖便感觉到自己那因洞天破碎而虚弱不堪的神魂，都似乎得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宁。
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撼地看向顾长卿。
这位相爷，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底牌？
连抵御太虚之力的至宝都能随手拿出！
“你拿着此物进入太虚禁区，不必深入，只需在禁区边缘地带等候。”顾长卿的声音悠悠传来，“自然会有禁区内的生灵，前来接引你。”
禁区内的……生灵？！
红云老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心中的惊骇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自古以来，所有人都以为生命禁区之内，是一片死寂，是生命的荒漠。
可这位顾相，竟似乎对禁区内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知道里面……有活着的生灵！
这简直是颠覆了整个山海大陆修行界的认知！
“见……见到他们之后呢？”红云老祖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见到他们之后，”顾长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幽光，“你只需告诉他们一句话。”
“十年之约，即将期满。”
“你们复仇的机会，也快到了。”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简短的三句话，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契约与惊天的图谋，让红云老祖听得心神狂震，几乎要停止思考。
十年之约？复仇？
太虚禁区里的生灵，要向谁复仇？
他们又与这位顾相，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
红云老祖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战栗。
他越是了解这位新主人，就越是觉得他如同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渊，仅仅是窥探其一角，便足以让人冻彻骨髓。
“老奴……只需要传这句话就可以了吗？”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恭声问道。
“嗯。”顾长卿微微颔首，“他们自会明白。去吧，即刻动身。”
“是！老奴领命！”
红云老祖不敢有丝毫迟疑，将那枚神秘的黑色珠子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对着顾长卿重重叩首，而后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要去执行一项足以震惊整个山海大陆的秘密任务。
待红云老祖也离去后，大堂内便只剩下最后五位洞天强者。
这五人皆是洞天后期的修为，实力比之前那五人更强一筹。
此刻，他们跪在地上，心中的惊惧与敬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顾长卿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相即将横扫大乾，肃清境内所有不服管教的修道宗门与世家。”
一句话，便让五人齐齐心头一凛。
他们知道，真正的大风暴，要来了！
“你们五人，即刻分头行动，一一拜访大乾境内，所有在册的修道宗门、千年世家。”
顾长卿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告诉他们，本相给他们两个选择。”
“一，愿为国相府效力，归顺朝廷，半月之后，携带自家宗门或家族六成的仙银与资源，来上京城国相府报到，听候整编。从此，他们将成为大乾新政的一部分，为皇朝效力。”
“二……”
顾长卿微微一顿，眼底杀机毕露。
“死。”
一个字，却重若泰山，带着尸山血海的冰冷煞气，狠狠砸在五位洞天强者的心头！
“告诉他们，本相的时间很宝贵，耐心也有限。半月之后，没有出现在国相府门前的，本相会亲自登门，送他们阖家宗门，整整齐齐地……上路。”
“届时，他们的山门，他们的基业，他们的财富，他们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本相要让整个大乾的修行界都明白一个道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霸道！
极致的霸道！
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要么交出六成家产，俯首称臣！要么，就等着被满门抄斩，道统断绝！
跪着的那五位洞天强者，听得是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他们可以预见，当他们将这番话传达到各大仙门世家时，将会掀起何等滔天的怒火与反抗。
但他们更清楚，眼前这位男人的决心。
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一场席卷整个大乾皇朝的血腥风暴，已然无可避免！
“我等……遵相爷令！”
五人声音颤抖地领命，随后也化作五道流光，带着这道足以让天下震动的命令，奔赴大乾各地。
偌大的国相府大堂，转眼间只剩下顾长卿一人。
他缓缓起身，负手立于堂前，目光穿透了府邸的重重殿宇，望向了深邃的夜空。
明日的朝会，便是清算李慕婉的开始。
而那之后，整个大乾，都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洗牌。
仙门也好，世家也罢，这些盘踞在皇朝身上吸血了数千年的毒瘤，是时候该连根拔起了。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当一个权臣。
他要重塑这乾坤，再造这日月！
将整个大乾，打造成一个绝对集权，令行禁止的战争机器！
而后，以大乾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与这山海大陆的漫天神佛，仙门道统，好好下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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