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大明没有真NB的太监
天幕上,朱及第的声音带着一种叙说往事的沉静。画面从申时行那略显沉闷的朝堂,转向了紫禁城深处,聚焦于那位曾与张居正共同缔造“万历中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兄弟们,张居正这棵大树倒了,猢狲自然要散。而最先感受到刺骨寒意的,便是那位曾权倾内廷、与张居正里应外合的大珰——冯保。” 朱及第的开场白,便为这一章定下了悲凉的基调。
画面首先呈现了冯保在司礼监批红、协助张居正推行改革、甚至在小皇帝万历学业上严格督促的场景。
“在明朝众多臭名昭著的权阉中,冯保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甚至可以说评价相对不错。”朱及第公允地评价道,“他并非不学无术、只知敛财弄权之辈。他通晓音律,擅长书法,有一定文化修养。在张居正改革期间,他作为内廷的关键一环,在票拟批红上与张居正配合默契,客观上保障了政令的畅通。他对年幼的万历皇帝要求严格,在经筵日讲上毫不放松,一度被李太后视为约束皇帝、辅佐朝政的重要依靠。若没有他,张居正的许多改革恐怕难以那么顺利地推行下去。”
然而,朱及第话锋一转:“但冯保的权力,如同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根基极其脆弱。他的地位,完全依赖于两个支点:一是李太后的信任与支持,二是与外廷首辅张居正的牢固同盟。”
“冯保的悲剧,在于他犯了三个致命的错误。”朱及第条分缕析,声音清晰。
“第一,过度依附李太后。 他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与这位皇太后的政治影响力绑定。一旦太后出于各种原因(如皇帝成年、倦怠政事、或为自保)选择退出前台,他立刻就成了无根之萍。”
“第二,与张居正捆绑过深。 ‘张先生’与‘冯大伴’的联盟天下皆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居正被清算,他冯保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第三,也是直接引爆火药桶的导火索——插手永平公主的婚姻。” 天幕上出现了相关场景的示意,“他在这件事上或许是为了讨好皇家,或许另有盘算,但结果却因此导致万历皇帝的胞妹婚姻的不幸,可以说此举深深触怒了万历皇帝。皇帝会觉得,你这个家奴,连朕的姐妹的婚事都敢干预,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这彻底越过了皇帝心中对宦官权限的底线,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怒火。”
朱元璋在御座上冷哼一声:
“内宦干政,终是祸端!即便他有些许功劳,一旦恃宠而骄,插手天家事务,便是取死之道!标儿,切记,宦官可用,但绝不可使其权重,更不可使其与外臣结交过密!”
“张居正一死,冯保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朱及第的描述带着一种历史的必然感,“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李太后的态度转变。”
画面呈现出李太后在张居正死后,面对儿子万历皇帝日益强烈的亲政欲望和清算意图,最终选择了沉默和退让。
“李太后或许是对朝政感到厌倦,或许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儿子的母子关系,或许她也意识到无法再压制成年的皇帝。总之,在张居正死后,她彻底放弃了干涉朝政,不再为冯保提供庇护。失去了这最关键的靠山,冯保在皇帝和反张(居正)势力的眼中,就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清算来得又快又狠。”天幕上出现了冯保被贬斥的场景,“张居正死后不到半年,在张四维等人的策动下,万历皇帝亲自下旨,列举冯保‘欺君蠹国、贪赃枉法’等罪状,将其革职,抄没家产,发配到南京孝陵种菜。曾经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敬畏三分的‘内相’,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
“更可悲的是他的结局。”朱及第的声音带着一丝唏嘘,“冯保在被贬南京后不久,便在郁郁寡欢中病逝。而在他死后,万历皇帝的怒火仍未平息,认为其家财抄没未尽,继续追究,其家族亦受牵连。这位曾深度参与并影响了一个时代的权宦,最终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朱标看到此处,面露不忍:“虽是权宦,却也毕竟侍奉多年,辅佐朝政有功。如此下场,未免太过……”
朱棣则面无表情地评论:“咎由自取。宦官本就是皇家奴仆,妄图借势揽权,便要有粉身碎骨的觉悟。”
朱及第最后总结道:“冯保的兴衰,是万历初年政治的缩影。他因与强权(太后、首辅)结盟而显赫,也因联盟的崩塌而覆灭。他提醒后世,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任何依附于其上的个人权势,无论内外,都是脆弱和暂时的。随着冯保的倒台,张居正时代的最后一点印记,也被彻底抹去。大明王朝,翻过了沉重的一页,加速驶向了一个由怠政皇帝和激烈党争主导的、更加迷茫和混乱的未来。”
天幕上,朱及第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历史的沧桑,将冯保凄凉晚景的画面缓缓收起。他没有立即转入新的叙事,而是将后世网友们一阵见血、甚至有些刺骨的评论,铺陈在了光幕之上。
【历史解剖刀】:“看完冯保和张居正的故事,你们还没明白吗?在大明这套体系里,不管是所谓‘权阉’还是‘权相’,本质上都是皇权的延伸,甚至可以说是‘高级奴隶’!他们的权力,从来不属于他们自己,完全来自于皇帝的授予(或默认)。”
【制度看门人】:“没错!明朝的设计就是绝对君主专制。朱元璋废了宰相,朱棣搞出内阁和司礼监,就是让这两帮人互相牵制,都当皇帝的左右手,但谁也成不了大脑!张居正的票拟权,需要司礼监(冯保)的批红才能生效;反过来,司礼监太监的权力也完全依赖于皇帝的信任。他们都是体制内的‘打工人’,区别只是一个在外朝,一个在内廷。”
【辛辣比喻派】:“楼上说得太文绉绉了。要我说,张居正、冯保这类人,就是主人(皇帝)家那头拉磨的驴!国家这台大磨盘沉啊,主人自己不想拉,或者拉不动了,就需要找头能干的黑驴(张居正)或者白驴(冯保)来拉。为了让驴卖力,主人给它戴上漂亮的辔头(权力),喂上好料(地位财富)。可一旦磨拉完了,或者驴累了、惹主人生气了,甚至主人就是想换头驴了,那这头驴的下场是什么?——卸磨杀驴,‘做成驴肉火烧’!张居正被抄家,子孙饿死流放;冯保被贬南京,死后还不得安宁。这不就是活生生的‘驴火’悲剧吗?”
【深层反思者】:“这个比喻话糙理不糙。更可悲的是,不仅张居正、冯保,看看严嵩、徐阶、高拱乃至后来的魏忠贤,哪个不是一时权势熏天,最终却身败名裂?根源就在于,在明朝的绝对皇权面前,根本没有‘权臣’生存的土壤,只有‘宠臣’和‘能吏’。一旦失去圣心,或者皇帝觉得你碍事了,之前所有的功劳苦劳都是浮云。他们的存在和价值,完全由皇权定义和赐予,自然也随时可以被皇权剥夺和毁灭。”
朱及第看着这些评论,深深吸了一口气:“兄弟们,这些网友的话,虽然听起来刺耳,但却揭示了明代政治一个非常残酷的核心现实——再显赫的臣子,其权力基础也异常脆弱,始终笼罩在皇权的阴影之下。”
“我们看张居正,他推行改革,似乎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但我们必须明白,他的权力来自于哪里?”天幕上出现了李太后和年幼万历皇帝的形象,“首先,是皇权的暂时让渡和绝对信任。因为皇帝年幼,太后需要依靠他,他才有了施展的空间。他的每一项政策,理论上都需要皇帝的批准(或通过冯保的批红)才能推行。”
“再看冯保,”画面转向司礼监和玉玺,“他的‘批红’权,本质上是在代行皇权。一旦皇帝长大亲政,或者不再信任他,这份权力瞬间就会被收回。他与张居正的联盟,表面上看是强强联合,实则都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皇权的潮水一涨,城堡便轰然倒塌。”
“所以,所谓的‘万历中兴’,是张居正和冯保这‘两头驴’拼尽全力拉磨的结果。但他们拉得越好,可能越让皇帝觉得这磨离了谁都能转,或者越是功高震主,引来忌惮。当磨拉完了(新政初见成效),或者主人想自己试试手感了(万历亲政),那‘杀驴’的时刻也就不远了。”
这番结合了网友犀利评论和朱及第总结的论述,如同重锤,敲打在洪武十一年每一位观者的心上。
朱元璋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这些后世子孙的“大不敬”之言,虽然让他不悦,却精准地说中了他设计这套制度的初衷——一切权力,最终必须归于皇帝! 内阁也好,司礼监也罢,都只是工具,是延伸,绝不能成为可以抗衡皇权的独立存在。
“看来……后世之人,倒也看得明白。”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漠然,“咱要的,就是这等效果。能办事是好事,但若忘了本分,妄图凌驾于皇权之上,那张居正、冯保之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太子朱标则感到一阵心悸。他天性仁厚,对于这种“飞鸟尽,良弓藏”的冷酷逻辑,本能地感到排斥和不安。“父皇……难道为君者,对股肱之臣,就只能……只能用而后弃吗?”他在心中无声地发问,眉头紧锁,感觉未来的帝王之路,似乎布满了荆棘与阴影。
燕王朱棣眼中却闪烁着更加锐利的光芒。他从中领悟到的,是对于权力本质更深的理解。“原来如此……驾驭臣下,不仅要会用,更要懂得何时收,何时放,何时……弃!”他将这残酷的“驴火”哲学,暗暗刻入了自己的心智之中。
而那些文官们,尤其是方孝孺、黄子澄等人,脸色更是煞白。他们一直以“致君尧舜”为己任,认为凭借道德文章和忠君之心,便能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可天幕揭示的现实,却如此冰冷——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所谓的“相权”如此虚幻,连张居正那般强势的人物,最终也不过是皇权餐桌上一道可能被端走的“菜”。
宋濂颤巍巍地对刘三吾叹息:“唉,吾辈读书人,孜孜以求入阁拜相,却不知……不知竟是走在一条钢丝之上啊!”
刘三吾也苦笑摇头:“名不正,言不顺。无宰相之实,却行宰相之职,终是镜花水月。除非……除非能如张居正般,获得皇帝毫无保留的信任,但即便如此,亦难逃身后之劫。难,难啊!”
(https://www.24kkxs.cc/book/4245/4245463/43947300.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