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眼熟屋子
“死了，我亲手杀的。”
嬴瑾昭重重拍了拍景珩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小子，干得漂亮！”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如今李园父子已遭‘恶鬼索命’，你既大仇得报，往后便安心在店里做事。”
景珩重重点头，脊背挺得笔直，郑重道：“景珩必当竭尽全力。”
“好。”嬴瑾昭瞥了眼空空如也的粥碗，说：“可吃饱了？要再来一碗么？”
景珩点点头再摇摇头：“公子，我饱了，不用再添。”
“行。”嬴瑾昭望了望天色，“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回吧。”
“公子您歇着，这些我来！”景珩连忙上前，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他吃的碗筷及地上其余的垃圾。
嬴瑾昭没有拒绝。
等收拾完后，景珩犹豫地站在牛车旁：“公子，这车……”
嬴瑾昭抱臂倚坐在门前，见状轻笑：“怎么？想试试？”
见少年赧然点头，她扬了扬下巴，“缰绳握短些，对，就这样。”
景珩笨拙地攥着缰绳，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牛似乎察觉到生手的紧张，故意使坏似的突然扭头，吓得他差点松手。
“放松。”
嬴瑾昭随手摘了根草茎叼在嘴边，“你越紧张，这家伙越来劲。”
她指尖轻弹，几滴灵泉水悄无声息地没入嘴。
老牛顿时温顺起来，景珩这才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抖了下缰绳，牛车终于缓缓移动。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吱呀的声响，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公子，我……”景珩刚要开口，车轮却突然磕到石块，整个车身猛地一颠。
他慌乱中差点栽下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稳稳托住。
回头只见嬴瑾昭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看路，别看我。”
走了一会，景珩握握着缰绳，有些迟疑地问道：“公子，往哪个方向走？”
嬴瑾昭抬手指了个方向：“左转，过两个路口。”
牛车缓缓前行，景珩却渐渐觉得眼前的街景越来越熟悉。
又转过一个巷口，他忽然一怔——这不正是出事前他家的方向吗？
“前面右转。”嬴瑾昭话未说完，景珩已本能地拉动缰绳。老牛顺从地拐进一条窄巷。
“你倒是熟门熟路。”嬴瑾昭挑眉。
景珩苦笑一声：“我家以前也在往这个方向……”
他还还没说完，就被嬴瑾昭的声音给打断：“到了。”
景珩看着眼前掉色的大门，石阶缝隙的野草，连墙角那株半枯的桃树都一如往昔。
嬴瑾昭跳下车，转头看见景珩复杂的神色，问道：“怎么？这是你家？”
景珩喉结滚动了几下，嗓音干涩：“……是。”
“那还真是巧了。”
嬴瑾昭轻笑一声，从空间中取出一卷竹简，随手将房契塞给呆立的少年，“这座小院是我不久前买来的，既然这是旧居，自然比谁都熟悉。”
这房契还是李临富今早又差人送来的，反正自己又不在楚国久居，要这么一个房子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用来收买人心。
“随便挑间顺眼的住下。”
嬴瑾昭转身往主屋走去，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早些歇着，明日还要理货。”
景珩站在原地，手中的房契仿佛有千钧重。
他望着嬴瑾昭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公子大恩，景珩此生难忘！”
嬴瑾昭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起来，我说过我这儿不兴下跪那一套。”
“真要报恩，明日别误了开工时辰。”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庭院，景珩缓缓起身，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妹妹在树下追着蝴蝶的身影。
“对了，还没问你今年多大？”嬴瑾昭走到门前时，忽然回头问道。
景珩回过神，应道：“回公子的话，虚度十八春秋了。”
“你这小身板，我还以为你才十六呢。”嬴瑾昭摆摆手，“行了，赶快去睡觉吧。”
夜露渐重，浸得衣衫冰凉，景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曾经的家。
他缓步走向昔日的居所，推开门屋内陈设早已面目全非。
原本靠窗的书案换成了妆台，墙角他练武用的武器被拆得七零八落，连檐底挂着的风铃也变成了陌生的样式。显然这些年来，这院子已几易其主。
“唉……”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随风飘散。
空间里，嬴瑾昭挑了一个顺眼的树，在枝杈间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随手摘了片叶子叼在唇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今夜该去会会哪位‘贵人’呢？」
回想起今日街头的传闻，她不禁莞尔。
心血来潮扮演“恶鬼索命”的戏码，竟然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虽然说扮鬼并不在计划之内，却意外与原先的谋划相得益彰。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计就计，让这恶鬼索命的事情再闹得凶些？
待到时机成熟，她再按照计划摇身一变，从罪魁祸首变成能趋邪避凶的高人——
那些被吓得夜不能寐的贵族们，怕是会恭恭敬敬地将她请入高堂。
想象着他们对着“罪魁祸首”顶礼膜拜的模样……
“噗哈哈哈哈哈！”嬴瑾昭笑得前仰后合，树枝都跟着乱颤。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咔嚓——”柔弱不能自理的树枝被她笑断了。
“哎呦！”
毫无防备地，嬴瑾昭四仰八叉地摔在了松软的地上。
发冠歪斜，衣带凌乱，就像是一只不小心翻了壳的乌龟。
一个世纪后……
嬴瑾昭翻身起来，揉了揉被摔成八瓣的屁股，不以为意自语道：“反正这会儿还早，先去泡泡温泉~”
“嗯……沐浴静心，绝对不因为差点被摔死！”
她骂骂咧咧朝泉边走去，“让我来挑一个幸运儿去光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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