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老头被绑
熊悍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他猛地从榻上坐起，衣袖带翻了案几上的药碗，却浑然不觉。
“快宣！”
他没想到，在神明断言楚国气数已尽后，竟还有人愿意投奔他这个“无德之君”。
殿门开启，一个身着素色深衣的年轻人稳步而入。
烛火映照下，他的眉目坚毅，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剑虽未出鞘，却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景氏景珩，拜见王上。”
熊悍急切地走过去，亲自扶起他：“景氏？可是景缺将军的那个景氏？”
景珩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色：“正是。”
“好！好！”
熊悍拍着他的肩，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如今楚国危难，卿可愿助寡人一臂之力？”
景珩抬眼，目光灼灼：“臣不信神明，只信手中之剑。景氏世代为楚将，臣愿以性命，护楚国山河。”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熊悍心坎里。他拉着景珩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好！说得好！神明算什么？寡人有景卿足矣！”
两人彻夜长谈，从兵法谋略到楚国现状。
一人一知半解，另一人也是略懂皮毛，谈的倒还是挺和谐。
“明日寡人就下诏，命卿统领郢都守军！”熊悍拍案决定，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他完全忘了——
一年前正是他的不闻不问，导致景氏满门被屠。
景珩站在殿门口，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等他回到小院时，嬴瑾昭已经走了。
景珩推开房门。
房屋内，案上整齐摆放着几卷兵书、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几袋沉甸甸的钱币，以及粮食。
景珩缓缓展开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景珩：
兵书闲暇时可翻阅，若军法晦涩难懂，不必强求。
若不愿留在军中，可持玉牌至咸阳玉阳宫寻我。
他日秦军兵临城下时，望你能助其一臂之力。将此玉牌交予领军之将，自会为你安排去处。
若你选择留下，待掌兵权后，是率军攻楚，还是静待时机，皆由你定夺。
但有一点，你需谨记——
你如今，已是半个秦人。]
景珩盯着最后一行字，指尖微微收紧。
公子……果然身份不简单。
他本对楚国毫无留恋，更对熊悍毫无忠诚可言。
能让这个腐朽的王朝尽快崩塌，他求之不得。更何况，还能借此机会助公子一臂之力……
景珩低笑一声，将玉牌收入怀中，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正合他意。
-
嬴瑾昭站在空荡荡的粮仓前，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点点头。
“差不多了，该搬的都搬了，剩下的……就留给老鼠吧。”
她转身走向城外，郢都内的贵族们都已经处理好了，那些曾经欺压黔首的权贵，如今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城郊树林
一辆眼熟的牛车隐在树影下，车辕上坐着个被麻绳捆得结实，满脸不情愿的老头——范增。
“小友！”
他挣了挣手腕，吹胡子瞪眼，“老夫既已应下去秦国，何必多此一举？”
“这不是害怕您跑了吗？”
嬴瑾昭笑眯眯地将范增手腕上的绳子解开，往他怀里塞了个酒葫芦，“上好的酒，算是我给您赔罪的。”
范增揉着手腕，胡子一翘：“既知失礼，何故绑人？”
“您老见谅。”
嬴瑾昭指尖轻点酒葫芦口，“实在是您那夜翻墙的身手，晚辈瞧着心惊。”
范增哼了一声，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酒液顺着花白胡子淌下。
不远处，一道黑影隐在树后，默默注视着马车旁的动静。
那人全身裹的乌漆嘛黑，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奉命来楚国办事，顺道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失踪的某人。
「这语气，这熟悉的行事风格……」
黑影心头一跳，莫名觉得那少年说话的神态格外熟悉。
「难道我的运气这么好？」
“谁？！”
嬴瑾昭听见这窸窸窣窣的动静，眼神一冷，“出来！”
树丛一阵晃动，一个黑影利落地翻身而出。
“小黑？”嬴瑾昭眉头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玄西嘴角抽了抽。
虽然眼前人作男子打扮，面容陌生，但能这么称呼他的——
「果然是她！」
「这运气……真是绝了！」
“见过公子。”玄西按捺住心中狂喜，恭敬道。
“你怎么来这儿了？”
“奉命来办事。”
“完了？”
“完了。”
“好。”嬴瑾昭指着马车，笑道，“你来的正好，就缺个赶车的。”
玄西：“……”
还不如没找到您呢，这下好了，堂堂暗卫精锐，转眼成了赶车的。
范增捋着胡子在一旁看戏，老神在在地补了句：“小友，你这使唤人的本事，倒是不错。”
嬴瑾昭跃上车辕，回头冲玄西挑眉：“小黑，快点。”
玄西认命地叹了口气，默默接过牛鞭。
于是——
范增悠闲喝着酒：“这酒真不错。”
玄西苦大仇深挥鞭：“……”
嬴瑾昭懒洋洋地掀起车帘：“小黑，先去淮阴，找个人。”
玄西握着缰绳的手一抖：“公子，那地方现在乱得很……”
“所以才要去。”
嬴瑾昭打了个哈欠，又缩回车厢，“走官道，慢些无妨。”
别说，楚国人还真是热情好客。
这一路行来，嬴瑾昭他们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遇到拦路劫道的了。
起初每当遇上拦路的“绿林好汉”，嬴瑾昭还会饶有兴致地演上一番——
“好汉饶命！”她缩在马车角落，抖着声音求饶，“我、我身上就这点盘缠……”
待劫匪得意洋洋逼近时，却见寒光一闪。
方才还瑟瑟发抖的“文弱公子”，此刻正笑吟吟地甩着染血的短刃。
“下次打劫前，记得先看看人，别以为车上一个老头，一个文弱公子，一个小黑就好惹。”
玄西：“……”你才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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