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尘埃落定

最终，还是巴清这位丹砂贩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心中自有盘算：如今丹砂生意并不好做，各国君主需求寥寥，方士又多聚于秦国，开采耗费人力却利润微薄。

若能拿下这些奇货的售卖权，届时将丹砂与这些珍宝搭配出售，说不定反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盘活整个局面。

巴清目光灼灼地看向那碟雪白细腻的精盐，此物对于时常需要打点各方、深知盐铁之利的她而言，诱惑力最大。

“既如此，这精盐的两年售权，我愿出一百金。”

一百金！

这数目一出，乌氏倮和黑麦皆不由得侧目。

这开价，着实显出了魄力！

但一想到那盐的极致品质和可能带来的暴利，尤其是通往北方草原的滚滚财路，似乎又并非不可接受。

“一百五十金！”

乌氏倮岂肯示弱，他常年往来于秦国与北方部落，深谙盐在那些地区的珍贵程度，这个价格，他势在必得。

“你！”巴清没料到乌氏倮加价如此迅猛，不禁瞪了他一眼。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迟疑地跟进：“二百金。”

“二百二十金！”乌氏倮寸步不让。

这边两人为精盐的售权争得面红耳赤，另一边，黑麦则暗自瞄准了面粉与大米。

他心知自己的财力远不及巴清和乌氏倮，争夺精盐无异于以卵击石，好在他本来的目标也并非于此。

楚地先前已被陈词打开了面粉与大米的局面。

尽管在郢都品尝过这些美味的贵族大多已不在人世，但这两样新奇食物的名声却传了出去，拿下售权后根本不愁销路。

“这面粉、大米及相关的食方，我出……五十金！”黑麦急忙道。

他的商队已濒临散伙，全部家当勉强能凑出三十金。

报出五十金的价格，意味着他必须赌上一切，甚至可能负债累累。

但他害怕报价太低根本无法竞得，只得咬紧牙关，报出了这个近乎孤注一掷的数字。

嬴瑾昭好像一眼看穿了他的窘迫，唇角微扬，极为贴心地说道：“若是眼下现钱不便，我亦可以借给你们。不过这利息嘛……”

“就在分成之上再加半成。届时，我取七成半，你们得两成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又慢悠悠地补充道：

“哦，对了，目前每人限购三种售货权。所以，诸位可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黑麦听到这“贴心”的借款方案，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几分。

分成之上再加半成？

那意味着他拼死拼活，最终真正能落入自己囊中的利润将微乎其微。

可若不借，他连参与这场豪赌的资格都没有。

黑麦在嬴瑾昭和一旁竞争激烈的两人的面容上停留片刻，最终狠狠一咬牙，还是决定借。

“……多谢女公子，这钱，我借了！”

“聪明人。”嬴瑾昭赞许道。

她这轻飘飘的借款承诺和苛刻的利息条件，让本就激烈的竞价更加白热化。

巴清和乌氏倮虽不需借款，但“限购三种”的规定他们不得不深思熟虑之后做抉择。

最终，经过一番近乎白热化的争夺，货物的归属终于落定。

巴清以骇人的高价，将白糖、茶叶和玻璃器皿收入囊中。

乌氏倮则如愿拿下了精盐、红糖以及美酒。

黑麦虽遍体鳞伤，却也终于险险守住了大米、面粉及相关食方的售权。

看着契书上墨迹未干的条款与天文数字般的数额，三位商贾皆是心头滴血，肉痛不已。

然而，与他们那副强忍痛楚、精打细算着如何回本的模样截然相反，嬴瑾昭盯着契书上的数字，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虽然这些钱不及直接打劫来得迅猛暴烈，也不及那般痛快淋漓。

但只要她手中的商品能源源不断的输出，这财富便会如涓涓细流，绵延不绝。

只要商品供给跟得上，这钱，总归是赚不完的，且来得名正言顺，安稳长久。

嬴瑾昭心情颇佳地抬眼，看向三位合作伙伴，笑道：“夜色已深，诸位今日便暂且在我这玉阳宫歇下。明日一早，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多谢女公子！”

三人连忙行礼，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肉痛。

在宫人的引导下，他们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往安排的地方去休息。

这一夜的经历，如同坐了一场疾驰的飞车，刺激又惊心，此刻松懈下来，才感到身心俱疲。

待偏殿内只剩下嬴瑾昭一人时，她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心念微动，身影悄然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

空间内依旧如常。

柚子见她进来了，围在她身边飞了一会后，又转头去霍霍鸡了。

嬴瑾昭径直走向小木屋，开始为明日的交接做准备。

面粉、大米、糖这些要换掉包装，正好，她空间里的麻袋挺多的，装里面刚好。

玻璃杯子，玩具，摆件这些零零散散的，之前嬴瑾昭整理空间的时候，收这些放在日用品里面了，此刻也要将其挑着找出来。

她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并未取出太多，只精心挑选了约一百件左右。

这些玻璃制品美则美矣，却极易碎裂，数量太多反而难以运输和保全。

至于盐，她并不打算动用空间库存。反正精盐提纯的作坊也归她掌管，届时直接从官坊调拨即可。

将所有需要交接的货物清点、准备妥当后，嬴瑾昭闪身出了空间，又朝库房走去。

库房一角有个不起眼的小隔间，她推门而入，随后将空间里准备好的那些货物一一取出，整齐地堆放其中。

玉阳宫的主库房里存放的多是些不太值钱的日常用度和寻常赏赐。

而嬴政赏赐的那些真正价值连城的珍宝，早就被她妥善收进了空间。

毕竟，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自己的绝对领域里安全。

看着小隔间内瞬间被填满的货物，嬴瑾昭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万事俱备，只待明日收钱。

次日清晨，

三位商人便早早离开玉阳宫，匆忙去调集自家商队和筹备资金，准备前来提货付款。

嬴瑾昭吩咐完管事交割的相关事宜后，抬眼看了看天色，估算着嬴政也该从甘泉宫返回了，于是起身径直朝章台宫走去。

到了章台宫，却发现嬴政尚未归来。

嬴瑾昭略一思忖，便转道前往盐坊。

如今的粗盐提纯技术已愈发熟练，盐坊内堆积着数量可观的精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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