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刘徐东渡
嬴政唇角微扬，对她能瞬间领会自己的战略意图颇为满意：“正是此理。大秦锐士，当以泰山压顶之势，碾碎一切顽抗之敌。拖延，反而易生枝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的舆图，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待楚地一定，中原腹地便门户大开。”
“届时，王翦与李信两路大军互为犄角，或分进合击，或并力一处，天下诸侯，谁人能挡？”
“政哥霸气！”
嬴政目光落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此番若能顺利，你当居首功。”
“首功不首功的我不在乎，”嬴瑾昭摆摆手，眼神却亮了起来，带着纯粹的期待，
“我就等着看政哥您一统天下的那一天。到时候，咱们大秦的疆域，那才叫一个壮观！”
“一定会的。”
嬴政应道，目光沉静而笃定，“不过你这功劳，寡人是必定要记下的。”
“行啊。”嬴瑾昭闻言，眼珠一转，带上了几分戏谑，随口玩笑道，
“那等天下统一后，您给我封个侯或者封个君，让我也耍耍威风呗~”
“好。”嬴政没有丝毫迟疑，回答得简单而诚恳。
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这下反倒让嬴瑾昭愣住了，她惊讶地眨了眨眼，脱口而出：“呦呵！我随口一说，您来真的啊？”
看着她难得露出这般愣怔的模样，嬴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反问道：“君无戏言。寡人何时与你开过玩笑？”
嬴瑾昭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灿烂无比的笑容，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欣喜：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到时候政哥你可不能反悔！我要做个最逍遥自在的侯爷或者君爷，天天……呃，替政哥你监察天下，造福黔首！”
她说到一半，似乎觉得“天天吃喝玩乐”不太像话，赶紧换了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嬴政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却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允你。只要你不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便好。”
“放心吧政哥！”
嬴瑾昭拍着胸脯保证，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最有分寸了！”
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透着几分“以后可有得玩了”的兴奋劲儿。
春风温和地透过窗棂吹入殿内，携来泥土与新叶的清新气息，充满了暖意与生机。
两人并肩立于窗前，望着窗外一片渐浓的春色，心中所思所盼，却是即将被这春雷般战鼓所撼动的万里山河。
李信大军开拔当日，嬴瑾昭、嬴政与扶苏三人立于高大城墙之上，目送着浩荡军队如黑色洪流般驶向远方。
城墙之上，风声猎猎，吹动着三人的衣袂。
嬴政目光沉静地俯瞰着下方。
只见秦军阵列整齐，黑甲如林，战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的玄鸟图腾仿佛随时都要腾空而起。
扶苏站在嬴政身侧，神情专注而凝重。
嬴瑾昭站在另一侧，一改平日里的嬉笑，神色也变得肃穆。
她望着那绵延不绝的队伍，忽然轻声开口，念出了那句她曾说过的话：“天命归秦。”
嬴政闻言，侧首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复又望向远方，“不是天命归秦，是秦，即将夺取天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实现的事实。
大军渐行渐远，最终化作天地交界处的一道模糊黑线，但那震天的战鼓声与铿锵的步伐声仍在空气中回荡。
城墙之上，一时无人言语，唯有风声呼啸。
扶苏望着那逐渐消失在天边的军队，忍不住轻声问道：“姑姑，李信将军此去……能顺利吗？”
嬴瑾昭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头看向他，脸上重新浮现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妥妥的。”
嬴政并未回头，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此战，必胜！”
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可动摇的意志与力量，令人心安不已。
返回宫中的路上，嬴瑾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道：
“对了政哥，张良、萧何他们都随军伐楚去了。刘季那个街溜子，您打算怎么安排他？总不可能真让他一直待在少府试农具吧？”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现在少府那帮匠人，都快被他那张嘴哄得找不着北，眼看要改姓刘了。”
嬴政淡淡道：“春天了，海域渐靖。寡人已命他随徐福船队东渡，去寻你说的那个倭岛。”
他顿了顿，补充道，“玄蛟军也被屠睢操练了大半年，正好借此机会，挑选些精锐一同前往，算是实战试炼。”
“妙啊！让刘季去海上漂着？政哥您这安排可太合适了！他那张嘴能忽悠，正好拿去跟徐福作伴看谁能忽悠过谁。”
“玄蛟军也跟着去练练，海陆都见识见识，将来才是真正的全能之师。”
嬴瑾昭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刘季那身街溜子，能把死人说活的本事，放在规矩繁多的朝堂或是军营里或许格格不入，
但丢到茫茫大海上、面对未知的岛屿和可能存在的“仙人”，说不定真能歪打正着，发挥出奇效。
“还是政哥您会用人啊！”
她笑嘻嘻地夸赞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嘛！”
嬴政瞥了她一眼，对她这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将刘季这个“奇兵”放入东渡寻矿的计划中，的确是他深思熟虑后的一步棋。
成，或可得意外之喜；败，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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