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五人互相拆台
在玉阳宫温暖的殿内。
荆溪捧着热茶，依旧有些恍惚，感叹道：“实在没想到 ，你竟然是那位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秦国女公子啊。”
这一切对她而言，仍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来自齐国的奸商，摇身一变变成了秦国女公子，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嬴瑾昭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果子，瞪大了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谁在外面乱传我谣言？我什么时候杀人不眨眼了？”
她顿了顿，叉起腰，用更夸张的语气反驳道：“照他们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吃人不放盐呐？”
扶苏在一旁深有体会地用力点头，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就是，我姑姑明明温柔又讲道理。”
他说得格外真诚，仿佛完全忘了就在不久前，是谁带着他杀穿了邯郸众多权贵，又是谁在赵王宫前玩手雷玩得不亦乐乎。
在一旁安静饮茶的景珩听到扶苏这话，端着茶盏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在魏国战场上，某人是如何亲自向他揭露身份，以及其后在战场上所展现出的那种一往无前、近乎无可匹敌的英勇（或者说彪悍）姿态……
那画面，实在很难与“温柔”二字联系起来。
景珩默默地呷了口茶，将到了嘴边的感慨又咽了回去，决定还是保持沉默为妙。
荆溪看看一脸“我姑姑天下第一温柔”的扶苏，又瞥瞥默默喝茶、眼神飘忽的景珩，最后将目光落回一脸“我本来就很讲道理”的嬴瑾昭身上。
她忽然觉得，这位秦国女公子身边的人，似乎都……挺有趣的。
至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嬴瑾昭仿佛看穿了荆溪的心思，冲她眨了眨眼，笑得更加灿烂无辜：“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这么讲道理的人，怎么可能乱杀人呢？”
荆溪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是是是，女公子最是‘讲道理’了。”
嬴瑾昭假装没听出荆溪话中的调侃，转而看向景珩，问道：“在秦国一切都还习惯吗？”
景珩放下茶盏，恭敬回道：“回女公子，一切都好。大王待属下恩重，不仅赐下官职，予我和旧部们安身立命之所，还赐了宅邸。”
他虽然已被封为将军，言行间却仍下意识地将自己视作当年那个被陈词救下的小乞儿，是嬴瑾昭的属下。
“习惯便好。”
嬴瑾昭点点头，“不过，你如今已是大秦的将军，便该有将军的威仪和气度。不必再时时以我属下自居。”
“你我如今同朝为官，皆为秦臣，凡事当以大秦为重，以王命为先。”
眼前的景珩变化确是不小，身量拔高了许多，五官也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变得棱角分明，周身更添了几分军旅淬炼出的凌厉之气。
但让嬴瑾昭感到欣慰的是，他骨子里的那份赤诚与感恩之心并未改变。
景珩本能地想要开口否认，说自己永远都是她的属下，可对上嬴瑾昭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片刻，终于改口，轻声道：“……是，我明白了。”
“这才对嘛。”
嬴瑾昭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又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说起来，当初我只是让你试着看能否潜入楚国军中，你后来是如何想到转而去攻打魏国的？这一步棋，走得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却也精彩至极。”
景珩神色认真了几分，回道：“回女公子，当初奉命潜入楚军后，末将发现楚军被项氏一族治理的极严。”
“虽然项氏一族消失了，但内部依旧盘根错节，短期内难以掌握实权，更难以有所作为。”
“恰逢那时魏国屡屡挑衅边境，与楚国亦有旧怨，军心浮动。末将便想着，与其在楚军中艰难周旋，不如借力打力。”
“于是暗中联络了一些对魏国不满的楚军将领，又利用魏楚之间的矛盾，散播了一些对魏国不利的言论。”
“后来见时机成熟，便说服了他们转而攻魏，既能转移矛盾，又能攫取战功。”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末将想着，若能助楚攻下魏地，不仅能获得兵权，或许还能寻得机会……总之，末将幸不辱命。”
嬴瑾昭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抚掌赞叹：“好一个借力打力！景珩，你果真未让我失望。”
“能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敏锐地抓住契机，因势利导，反客为主，这已远超我将你送入楚军时的期望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当初救下他，不过只是一时兴起，但如今看来，这步闲棋却收获了一位极具潜力的将才。
景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认可的激动，他抱拳道：“全赖女公子当日点拨与信任，末将方能有机会施展。”
“是你的胆识和谋略成就了今日。”嬴瑾昭笑道。
荆溪也笑着接口，眼中带着几分追忆与感慨：“可不是？回想当初，你我二人真是胆大包天，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行刺楚王。”
“如今想来，恍如隔世。没想到当年那个少年，如今已成了统领一军的将军了。”
景珩不禁也笑了起来：“是啊，话说回来，当初若不是女公子恰巧路过，出手相救，你我二人恐怕早已在地下长眠多年了。”
嬴瑾昭毫不谦虚地点头，叉腰得意道：“那可不，要不是我当初及时出现，救了你们这两条小命，你俩现在保不准都重新投胎，开始新人生了！”
扶苏安静地坐在一旁，并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着他姑姑讲述着昔日在楚国所做的那些“好人好事”。
心中对姑姑的敬佩（以及对她惹事能力的认知）不禁又加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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