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 章 姑姑她……疯了？

因着冬日里政务军务相对清闲，嬴瑾昭便又给自己寻了件新差事。

这一回倒不是翻译那些典籍。

那份差事自有扶苏这位免费劳动力兢兢业业地承担着。

她此番要钻研的，是医学，更确切地说，是外科手术之道。

这念头的兴起，还得从嬴元嫚说起。

自从小公主从战场上归来后，或许是因她时常和阴嫚、嬴高几人去给钟阳朔等医官帮忙打下手，亲眼见了太多伤兵痛苦挣扎的模样；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缘由触动了她。

总之，这位小公主萌生了学医的念头。

嬴政对此自是支持。

而嬴瑾昭，更是举双手赞成。

她思忖着，与其直接将空间里那些超越时代的医学典籍丢给夏无且、钟阳朔他们去硬啃，不如自己先跟着早已下载好的教学视频系统地学上一学。

她打算先自己琢磨透彻了，无论是日后教导元嫚，还是为夏无且等人讲解阐释，总好过让他们对着全然陌生的理论和方法抓瞎摸索。

这样也能让那些宝贵的知识，更快、更稳妥地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

嬴瑾昭之前又没学过医，只得从她空间里，翻出早已下载好的各类医学教学视频与配套书籍，一切从最最最基础的理论开始学起。

至于手术刀等器械，她空间里竟也不知何时收了一批，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众所周知，医术绝非易事，否则也不会流传“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说法。

嬴瑾昭在学习过程中几度抓狂，恨不得把那些复杂的解剖图和生理机制扔到一边。

但每每想到，若能掌握外科手术，将来不知能挽救多少将士与黔首的性命，她便又只能咬牙切齿地重新捧起教材。

于是，在这个冬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转眼间变成了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只能说，世事无常。

扶苏近日却愈发觉得自家姑姑有些不对劲。

他时常看见嬴瑾昭走在路上，手指会无意识地在空中点点划划，有时她又会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在指尖灵活翻转把玩；

更甚者，他还撞见过她提着几只鲜血淋漓、刚被解剖过的兔子，面色如常地走向膳房……

扶苏看着这些异常举动，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可怕的怀疑：姑姑她……该不会是杀人太多，终于……疯了吧？

章台宫殿外，扶苏望着不远处正信步走来、手里还提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烤兔子的嬴瑾昭，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忍不住悄悄拉了拉身旁嬴政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

“阿父……姑姑她最近……真的没事吗？”

“为何这样问？”嬴政侧目看向扶苏。

扶苏便将这些时日观察到的种种，姑姑时常在空中比划奇怪手势、把玩锋利小刀、甚至提着血迹未干的兔子穿行宫苑一一细说与嬴政听。

嬴政听罢，沉默了片刻，面色变得相当复杂。

他虽然知道嬴瑾昭在研究外科方面，但听扶苏这么一说，连他自己心底也忍不住闪过一丝疑虑：

瑾昭这丫头，该不会是钻研什么走火入魔，或是……

但他很快收敛心神，面上恢复一贯的沉稳，抬手拍了拍扶苏的肩，语气笃定地安慰道：“无妨。你姑姑她……行事向来如此，与众不同些也属正常。不必过于忧心。”

嬴瑾昭走近，恰好听到了嬴政最后那句“与众不同”的评价。

她挑眉，晃了晃手中那只烤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兔子，笑嘻嘻地问道：“哦？谁又与众不同了？是在说我吗？”

嬴瑾昭目光在父子二人之间转了转，尤其是扶苏那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的担忧神色，瞬间就明白了大半。

“好哇扶苏，”她故意板起脸，却眼带笑意。

“是不是又在背后跟你阿父嘀咕我什么呢？是不是看我最近又是动刀又是见血的，觉得你姑姑我……嗯？”

扶苏被说中心事，耳根微红，连忙否认：“没有的事，姑姑，我就是……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

嬴瑾昭凑近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那你想知道，怎么用一把小刀，在兔子身上找到它的心肝脾肺肾，还能让它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撞死的吗？”

扶苏：“……”

他一点也不想好奇这个！

嬴政看着嬴瑾昭又开始“恐吓”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出声解围：“行了，别吓唬他了。你这又是做的什么？”

“实验成果啊。”

嬴瑾昭立刻献宝似的举起烤兔子。

“刚研究完内部构造，顺手就烤了。放心，处理得干干净净，绝对美味。政哥，扶苏，要不要尝尝？保证和膳房做的不一样！”

扶苏看着那只据说被“研究”过的兔子，表情更加复杂了。

嬴政倒是很给面子，颔首道：“也好。”

嬴瑾昭立刻熟练地撕下一条最肥美的后腿，递给嬴政，然后又撕下另一条，塞到还在纠结的扶苏手里：“尝尝嘛，姑姑的手艺可是结合了……呃，最新研究成果的。”

扶苏拿着那香喷喷的兔腿，看着姑姑期待的眼神和阿父已经泰然自若开吃的模样，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嗯，味道居然出乎意料地好。

或许，姑姑钻研的这门新学问，也并非那么可怕……吧？

嬴政尝了一口，肉质鲜嫩，火候恰到好处，确实好吃，便点了点头：“尚可。”

嬴瑾昭顿时眉开眼笑，自己也扯下一块肉吃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对扶苏说：“看吧，没骗你吧？这叫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嗝，完美。”

扶苏细嚼慢咽，品味着口中美食，又看看眼前神采飞扬的姑姑，心中那份疑虑虽未完全消散，却也淡去了不少。

至少，姑姑看起来还是那个姑姑，只是……爱好变得格外特殊了些。

嬴政用完手中的兔肉，取出绢帕擦了擦手，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钻研此道，进展如何？”

提及这个，嬴瑾昭立刻来了精神，眼睛放光：“收获不小，至少现在对人体的脏腑骨骼脉络分布清晰了许多。”

“我还整理出了一些基础图谱和要点，正打算过几日去找夏无且和钟阳朔探讨探讨呢。”

她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就是……动手实操还差得远，目前只能祸害祸害动物。”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她近日举止“异常”。

他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寡人可下诏，令狱中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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