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当他金丝雀，不求名，只图欢愉
他的手指顺着唇齿间溢出的轻笑微微收力，那缕乌黑松软的发丝缠在他的指节上，轻轻拂过他的鼻尖，留下一抹极淡的芳香。
“真香啊。”
赵毅洵轻轻嗅闻姜绾的发丝，面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般轻微抽跳两下，不太正常的表现，眼神微微眯，隐约陶醉享受的表情。
姜绾被赵毅洵颇显冒犯的举动吓得浑身发寒，她悄悄往后挪了半步，同赵毅洵拉开距离的时候，脚跟划过瓷砖碰到踢脚线，发出极轻的响。
“赵公子，要不今天……”
姜绾有些想走，赵毅洵身上的气息太邪性了，烟蒂残留的辛辣混着股旧木料受潮的朽气，再裹着他纹身里透出来的阴狠，像张黏腻的蛛网，缠得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
“不好意思，姜小姐，吓到你了吧？”
赵毅洵先一步打断了姜绾的话，他瞧着她这副急着要逃的模样，先是嗤笑了一声，霓虹光闪烁刺眼落在他嘴角，没半分温度。
他很快收敛笑意，正色。
他往前凑了半步，却没再靠近，只是抬手揉了揉自己抽搐的脖子，装作是老毛病犯了的样子，语气软了几分，像浸了蜜的毒药，慢慢往姜绾耳朵里钻。
“急什么？你要是害怕沈夫人那边我待会儿亲自给她打个电话，就说你跟我在外面转一转，晚点送你回去。”
他往后退了一步，彻底让开通往出口的路，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了点自嘲，“我知道你怕我，毕竟我这模样，少根手指，还纹身，看着就不像好人。”
他晃了晃自己缺了小指的右手，指尖的烟渍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可我再混，也知道分寸，你是沈家小姐，出了事情我真担不起责任。”
赵毅洵的话像像根软刺，轻轻扎在姜绾心尖儿上。
她确实在意程茜的态度，也怕自己扫了赵家的面子，让程茜更变本加厉地催婚。
“就陪我进去坐半小时，喝杯不含酒精的东西，要是你还觉得不舒服，我立马让司机送你回去，绝不多留你一秒。”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顽劣淡了些，多了点看似诚恳的认真，“我就是觉得，你不该总绷着神经过日子，沈夫人催得紧，你也该有自己放松的时间，不是吗？”
姜绾紧绷的身体悄然放松，赵毅洵的话句句戳在她的顾虑上，这些明确的承诺让她放下戒心。
她想起自己刚才在学校门口时那股慕名而来针对沈池舟的叛逆劲。
既然他能心安理得守在薛婉病床前，把她抛在脑后，她又何必总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半步出格的事都不敢做？
“不过姜小姐的头发确实挺香，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
赵毅洵身上邪性大，姜绾微微抿唇随口说了一个洗发水品牌。
赵毅洵“哦”了一声，指尖蹭了蹭夹克口袋里的烟盒边缘，没再追问，反而转身往酒吧门口挪了半步。
侧身，刻意后退，黑色的鞋尖离姜绾的鞋边足有两尺远，霓虹光在两人之间切出道模糊的界线，倒真瞧着有几分刻意营造的安全感。
“里面暖，门口风刮得人冷。”
赵毅洵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酒吧里走。
“别这么紧张姜小姐，你这么紧绷着，一会儿连杯东西都喝不下去，哪还谈得上玩？”
他边说边往里面引，脚步放得极慢，刻意等着她跟上，偶尔侧头时，目光也只落在姜绾肩头，没再越界，直到两人快踏进酒吧门，他才漫不经心地补了句，“第一次来这吗？瞧你这模样，倒像怕里面藏着什么似的。”
姜绾轻轻摇了头，指尖无意识抠着牛仔裤缝，掐出几道浅痕。
她是第二次进这种地方，第一次半年前，没经验没防备，不知道这种场合下吃食通通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半秒，去卫生间的时候酒水就大敞口的直接放在桌子上，回来的时候没戒心，只喝了一口就起了药劲。
姜绾既幸运又不幸运。
幸运的是沈池舟那晚恰巧来这找梁烬，撞破了有人强行带着姜绾往出走，没让事情往更糟的方向走，不幸的是沈池舟那晚也喝了不少酒，没控制住自己跟姜绾擦枪走火，从此堕入深渊了。
“姜小姐看着不像经常会来这玩的女孩，第一次是跟谁？前男友吗？”
赵毅洵脸上那种顽劣的笑意扩散得更明显了，姜绾抬眼时，正撞见他脖颈肌肉猛地抽搐，那道黑曼巴纹身跟着扭曲，蛇眼在霓虹下泛着阴狠的冷光。
前男友？
沈池舟算前男友吗？
姜绾不知道，毕竟他们谁都没有在外承认过彼此的关系，沈池舟曾经私下问过她要不要跟自己。
跟着自己，当他的金丝雀，做他的地下情人，没名没分，只享受肉体的欢愉，其他都是奢求。
她是喜欢他，可骨子里那点未被寄人篱下磨平的傲气，不允许自己做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影子
沈池舟自那后就再没问过。
她抿唇，舌尖泛起涩意。
这种连私下里都模糊不清的关系算什么呢？
酒吧的空调风裹着酒气往衣领里钻，姜绾指尖的温度一点点退去，麻意从指腹一路蔓延直至掌心。
“跟朋友。”
赵毅洵听见姜绾的回答扭头看她，姜绾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那些怅然若失的情绪藏在她细嫩精致的面容上，赵毅洵一眼把她那点儿少女心事看了个透彻。
他挺绅士，没再追问。
姜绾跟着赵毅洵穿过舞池时，重低音震得脚踝发麻，迷幻的紫蓝光柱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把一张张晃动的脸照得忽明忽暗，酒液洒在地板上，混着廉价香水和汗味，酿出股甜腻又浑浊的气息。
赵毅洵找了个吧台边的位置，他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动作随意得像回了自己家，抬手冲酒保勾了勾手指。
“老样子，威士忌加冰，多冰。”
酒保抬眼瞧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丝熟稔的了然，没多问，从冰柜里取出冰块，手凿成球，投入玻璃杯中，转身从酒柜最上层抽出一瓶威士忌酒，手腕一倾，琥珀色酒液顺着杯壁滑进玻璃杯。
“赵公子，您的酒。”
“谢了。”赵毅洵客气笑笑，端起酒杯随手晃动着酒水，冰块碰撞杯壁发出叮当脆响，他浅浅喝一口，这才转头看向刚坐上高脚凳的姜绾。
“喝点什么？”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她垂在胸前的发丝，“see you tommorrow挺不错的，味甜，颜色好看，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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