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要是你真护不住她，就别占着她
黑色迈巴赫的引擎重新启动，车灯刺破雨雾，很快将赵毅洵的身影甩在后视镜里，缩成一个模糊的小黑点。
陈戎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后座的男人，见他依旧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盘，便低声问：“沈总，要不要盯着赵毅洵，确保他明天真去撤案？”
沈池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车窗上未干的水痕，声音淡得像被风吹散，“再让法务部把赵家这几年跟沈远合作的物流单据理一理，还有李胜军升职后，赵家新增的那几个项目。”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锐。
“都查清楚，免得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陈戎应下，转动方向盘将车汇入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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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夜雨的潮气，在深夜里愈发滞重。
沈池舟推开病房门时，暖黄的台灯正斜斜落在床侧，叶付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尖捏着把银质水果刀，正慢条斯理地给苹果去皮。
果皮卷成完整的一圈，垂在刀尖，没断半分。
姜绾靠在床头，身上盖着浅蓝条纹的薄被，眼睛半睁着，神色还有些昏沉，目光落在叶付丛手上，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直到沈池舟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而沉的声响，她才猛地回神，睫手颤了颤，看向门口。
叶付丛削苹果的手没停，只是抬眼扫了沈池舟一眼。
“沈公子倒是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忙到后半夜。”
沈池舟没接话，径直走到床的另一侧，目光先落在姜绾手背上的输液针，又扫过床头柜上没动过的温水。
他指尖在杯壁碰了碰，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峰微蹙，转头看向叶付丛时，语气里已经裹了层冷意，“叶医生今天不用守疗养院？倒是有闲心来这儿陪病人。”
“患者那边有护士盯着，生命体征都稳着。”
叶付丛将削好的苹果放在瓷盘里，用牙签扎了一块，递到姜绾嘴边，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不像沈公子，把人送到医院就走，连杯温水都忘了续。”
姜绾含着苹果，没敢吭声。她能感觉到空气里的张力，沈池舟身上的沉木药香混着夜雨的冷意，叶付丛指尖的龙井茶香裹着消毒水的淡味，两股气息在小小的病房里撞得厉害，连台灯的光都像是晃了晃。
沈池舟俯身，伸手将姜绾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微凉的皮肤，动作带着刻意的亲昵，抬眼时却盯着叶付丛。
“我倒不知道，叶医生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先前在粤阳居，不是说跟绾儿不合适吗？怎么现在又有空来这儿端茶递水？”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戳在叶付丛的心上。
他捏着牙签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从容，将瓷盘往姜绾面前推了推，声音依旧温和，“不合适，不代表不能做朋友。倒是沈公子，前阵子还跟薛小姐形影不离，怎么这会儿有空来管绾儿的死活？”
“薛婉的事，轮不到叶医生置喙。”沈池舟的指尖落在姜绾的手腕上，轻轻攥住，像是在宣示主权，“绾儿是我妹妹，我管她天经地义。”
“妹妹？”叶付丛低笑一声，那笑意没达眼底，只让空气里的冷意更浓，“沈公子对妹妹的关心，倒是特别，连她跟谁去酒吧、喝了多少酒，都要事后算账。只是不知道，当初她在酒吧被人算计的时候，沈公子在哪儿？”
这话戳中了沈池舟的软肋。
他攥着姜绾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姜绾疼得轻哼一声，他才猛地回神，松了松力道，没彻底松开，他抬眼看向叶付丛，眼底冷锐，“叶医生倒是记得清楚，怎么？当初没帮上忙，现在来这儿找补？”
“我没沈公子的本事，能在关键时刻撞破场面。”
叶付丛站起身，将水果刀和瓷盘收在托盘里，动作慢条斯理，“但我至少知道，不会让她跟赵毅洵那种人单独出去，更不会让她喝到烧到三十九度五才送医。”
姜绾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急得眼眶发红，伸手拉了拉沈池舟的袖口：“哥，别说了……叶医生也是好心来看我。”
沈池舟没理她，目光依旧锁在叶付丛身上。
“好心？叶医生的好心，怕是带着别的目的吧？先前拒绝相亲，现在又频频示好，叶医生这是觉得，绾儿没人护着，好拿捏？”
“沈公子多虑了。”
叶付丛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池舟，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嘲讽，“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受委屈。不像沈公子，一边说着护着，一边又把人推给赵家；一边说着在意，一边又陪着别的女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姜绾泛红的眼眶上，声音软了些，却依旧带着刺，“阿绾，你要是觉得在这儿待得不自在，等你病好了，我可以帮你安排别的住处，不用总看别人的脸色。”
“叶付丛。”
沈池舟猛地起身，动作太急，带的床边的输液架晃了晃，药液滴速瞬间快了几分。他攥着叶付丛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叶付丛眉峰微蹙，“姜绾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叶付丛没挣扎，只是看着沈池舟，眼底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冷意，“你要是真护着她，就别让她夹在你和薛婉之间，别让她被程阿姨逼着相亲，别让她受了委屈还没人可说。”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答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姜绾急得眼泪掉下来，伸手去拉沈池舟的手：“哥，你放开叶医生……我没事，真的没事……”
沈池舟看着姜绾泪流满面的样子，攥着叶付丛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
他没再看叶付丛，转身坐回床边，抬手用指腹擦去姜绾的眼泪，声音沉得像浸了水，“别哭了，我没要跟他吵。”
叶付丛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目光扫过沈池舟紧绷的侧脸，没再多说什么，只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绾儿，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沈池舟，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沈公子，要是你真护不住她，就别占着她。有些人，不是你想丢就丢，想捡就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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