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娥黄重生（刘涛版大周后）1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重生回到议亲前，李煜红着眼说梦到我与他三生三世。

＞我笑盈盈点头，转身就求父亲将我嫁予赵匡胤。

＞小妹又想来爬床？我反手将她与渣男送做堆，附赠极品娘亲打包出家。

＞赵光义暗中作祟想害我夫君？我提前布局让他身败名裂流放三千里。

＞红烛高燃，赵匡胤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这一世，我绝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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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浮，最后定格在那碗黑苦药汁灌入喉间，母亲冷漠的脸和小妹躲闪却得意的眼。

周娥皇猛地睁开眼。

帐顶是熟悉的双面绣缠枝莲纹，空气里浮动着淡淡鹅梨帐中香——她未出阁时最爱的味道。她撑着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纤细莹润的手臂，肌肤饱满，毫无久病之下的干枯。

“小姐醒了？”贴身侍女流萤惊喜地撩开帐幔，“今日精神可好些？宫里尚仪局送了新拟的嫁衣图样来，夫人让您醒了就去花厅呢。”

嫁衣？宫里的图样？

周娥皇心口猛地一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彻底清醒。这不是梦，她竟真的回到了贞明六年，李煜刚被立为太子不久，宫中正紧锣密鼓筹备他们大婚之时！

前世种种，剜心刻骨。那“重光”，口口声声与她鹣鲽情深，却在她缠绵病榻时与亲妹偷欢；那“好妹妹”，哭哭啼啼说只是怜惜姐夫寂寞，转眼就穿戴起她皇后的冠服；她那“深明大义”的母亲，按着她的手，字字如刀：“娥皇，你是国后，要有容人之量，莫要让陛下难做…”

容人之量？她的容人之量，换来的是一双幼子接连夭折，换来的是一杯毒酒了残生！

恨意如毒藤疯长，几乎要撕裂她的胸腔。

花厅里，周夫人正拿着几卷宫缎比划，见她进来，脸上堆起笑：“快来看看，这正红的茜素金和蹙金绣鸾凤，都是宫里才有的好东西。陛下和太子殿下，真是看重你。”

案上，李煜亲笔所绘的嫁衣图样铺陈着，华丽繁复，极尽巧思。他曾说，要让她做南唐最风光的新嫁娘。

周娥皇目光掠过那刺目的红，唇角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重？看中的不过是她周家权势，她周娥皇的才名能为他李从嘉的太子之位增光添彩。

“母亲，”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女儿昨夜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适，想出去散散心。”

周夫人只当她是婚前忐忑，未作多想，只叮嘱早些回来。

马车并未驶向常去的园林或寺庙，而是径直出了城。周娥皇吩咐车夫在一处僻静林地停下，只带了流萤，步行往更深处去。

溪水淙淙，林风拂面。她凭着前世模糊的记忆寻觅，心跳渐渐加快。然后，她听到了沉闷的击打声，和几声压抑的痛哼。

拨开浓密树丛，只见几个地痞模样的汉子正围着一个倒地男子拳打脚踢。那男子虽狼狈，却仍奋力抵抗，招式间竟有行伍的悍厉。日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犹带血污却难掩英武之气的脸上。

赵匡胤！

周娥皇呼吸一滞。前世与他惊鸿一瞥，那点未及萌发便被身份礼法掐灭的情愫，此刻如同浇了滚油的野火，轰然烧起。他此刻尚是落魄投军的武夫，而她，已窥得未来天命所归。

几乎是本能，她厉声喝道：“住手！”

地痞们一愣，见来人只是个华服少女带着个丫鬟，顿时淫笑起来：“哪家的小娘子，也敢管爷们的闲事？”

周娥皇不退反进，从袖中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银钱扔过去：“他的命，我买了。够不够？”

银钱落地声响清脆，地痞头目捡起掂了掂，脸上露出贪婪又犹疑的神色。

倒在地上的赵匡胤猛地抬头，撞上一双清冽决绝的眼眸。那女子容色极盛，通身气度非凡，此刻却盯着他，眼神复杂得让他心惊，有悲悯，有决断，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熟稔与托付。

“还不滚？”周娥皇冷斥。

地痞们互看一眼，终究不敢真对明显出身高门的女子如何，啐了一口，抓起钱袋飞快跑了。

流萤吓得脸色发白，周娥皇却已走上前，蹲下身，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一截素白裙摆，递向赵匡胤：“壮士，可还站得起来？”

赵匡胤怔怔接过那柔软还带着清香的布料，手背蹭过她的指尖，温凉细腻。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赵匡胤，敢问姑娘…”

“我姓周。”周娥皇打断他，目光在他脸上深深一烙，“今日之事，不足挂外。他日若有机会，再图后报。流萤，把金疮药给他。”

她起身，走得毫不迟疑。裙裾拂过青草，留下一缕幽香。

赵匡胤握着那截染了他血污的裙摆和冰凉的药瓶，望着那抹决绝消失在林外的背影，心头巨震。周？南唐显姓……她究竟是谁？

回府次日，太子李煜便迫不及待登门“探病”。

他一身月白常服，风姿清雅，眉宇间却锁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与缱绻，见到周娥皇，未语先红了一圈眼眶：“娥皇……”

他挥退左右，竟上前一步欲握她的手。周娥皇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地避开。

李煜手僵在半空，眼中痛色更浓，声音哽咽：“娥皇，我昨夜…又做了那个梦。梦见你我前生便是夫妻，鹣鲽情深，却遭奸人作梗，不得善终…还有来世，三生石上，缘定三生！娥皇，此乃天意，你我此世，定要白首偕老，再不负此盟约！”

他说得情真意切，若是前世那个满心诗画音律、憧憬一世一双人的周娥皇，早已感动的落泪。

可现在，周娥皇只觉得一股恶心直冲喉头。三生三世？孽缘吗？那真是多谢天道“厚爱”了。

她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翻涌的讥诮，再抬眼时，已是恰到好处的感动与羞怯，轻轻“嗯”了一声，声若蚊蚋：“殿下…有心了。”

李煜见她如此，只当她是女儿家羞涩，心下大喜，那点因被躲避而产生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婚事筹备的细节，畅想未来琴瑟和鸣的日子。

周娥皇含笑听着，每一句甜蜜的许诺在她听来都如同淬毒的匕首。她面上飞起红霞，指尖却在袖中狠狠掐入掌心，用剧烈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好不容易送走沉浸在“梦境”中的太子，周娥皇转身，脸上所有伪饰的温柔顷刻褪尽，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径直去了父亲周宗的书房。

周宗正在批阅公文，见爱女进来，脸色凝重，不由放下笔：“娥皇，怎么了？太子方才来看你，可是婚事有何不妥？”

周娥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亲！”她抬起脸，已是泪流满面，却不是出于虚假的感动，而是积攒了两世的委屈、恐惧与决绝，“女儿恳求父亲，退了与太子的婚约！”

“什么？！”周宗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胡闹！陛下亲口赐婚，礼部已在筹备，天下皆知！岂是你说退就退的？你…你可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并非闲言碎语！”周娥皇抬头，眼神清亮锐利，直直看向父亲，“父亲，您乃南唐宰相，历经风雨，难道真看不出我南唐国势？中主（李璟）以来，国势日颓，江北之地尽失，如今偏安一隅，朝中却仍沉溺诗酒，妄图以金帛换和平。李煜…太子殿下，才华横溢不假，可他的才华在诗词歌赋，不在治国安邦！他守不住这江山社稷！”

周宗脸色剧变，厉声道：“住口！此话也是你能说的？！”但他眼神闪烁，显然被说中了心事。身为宰相，他何尝不知国势维艰。

“父亲！”周娥皇膝行两步，压低了声音，字字泣血，“您想想，若真有一日…城破国亡，我周家满门，依附于这艘必将沉没的华丽龙舟，当如何自处？女儿嫁过去，今日的荣宠，便是来日的催命符！届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周宗面色灰白，踉跄一步，跌坐回椅中。女儿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一直不愿直面的事实。

“可是…退婚…谈何容易…”他声音干涩，“陛下绝不会同意，太子…太子对你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周娥皇惨然一笑，那笑里淬满了前世的毒，“父亲，帝王家的情深，薄如纸张。女儿昨夜亦得一梦，不堪言说，只知若嫁入东宫，我周家恐有灭门之祸！父亲，女儿并非全然意气用事。近日城中传闻，北来的那位赵匡胤赵将军，勇武非凡，颇得圣心，虽此刻官职不高，但女儿观他…绝非池中之物！”

她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父亲，与其将全族性命系于危墙之上，不如早谋退路！若父亲怜惜女儿，怜惜周氏满门，便想方设法，将女儿嫁与赵匡胤！此非女儿私心，实乃为家族寻一条真正的生路！”

书房内死寂一片，只闻周宗粗重的喘息声。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那双眼里的绝望、洞察和孤注一掷的狠厉，绝不是一个沉溺情爱的深闺女子能有的。

许久，周宗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痛后的清明与决断。

“……容为父，仔细筹谋。”

数日后，一场看似偶然的宫宴上。

周娥皇一身素雅衣裙，于御花园“偶遇”正与官家议完事出来的赵匡胤。他伤势已愈，更显挺拔魁伟，在一众江南文臣中，如猛虎卧于羊群。

周娥皇上前，盈盈一拜：“赵将军安好。”

赵匡胤骤然见她，瞳孔一缩，那日林中惊心动魄的一幕瞬间浮现。他连忙还礼：“周…周小姐。”他已知晓她的身份，当朝宰相的嫡长女，未来的太子妃。

“将军伤势可大好了？”周娥皇抬头，目光清澈，直直望入他眼底，声音不高，却恰好能让周围隐约听见，“那日林中仓促，未及细问。将军侠义心肠，路见不平，却遭小人暗算，令人钦佩。”

几句话，既点明相识缘由，又将赵匡胤塑造成仗义出手反被围攻的受害者，全了他颜面。

赵匡胤心中一震，对上那双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眸，那日那种奇异的熟悉感与悸动再次涌上心头。他沉声道：“劳小姐挂心，已无大碍。救命之恩，胤没齿难忘。”

周围已有好奇目光投来。周娥皇微微一笑，仪态万方：“举手之劳，将军不必挂怀。”说完，再次一礼，翩然离去，留下一个窈窕背影和一抹幽香。

赵匡胤站在原地，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这位周小姐，究竟是何用意？她看他的眼神……

这一幕，自然分毫不差地落入了有心人眼中，也很快传到了李煜耳中。

李煜当即摔碎了最爱的一方歙砚，脸色铁青，再无平日的温润。他不敢相信，前几日还对他含羞带怯、听着三生之约感动不已的娥皇，竟会去与一个粗鄙武夫搭话！妒火和疑虑瞬间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再次冲到周府，却被告知小姐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而周宗，当夜便秘密入宫。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周宗老泪纵横，跪伏在地，痛心疾首：“陛下！老臣教女无方，实在无颜面对陛下与太子殿下啊！”

中主李璟蹙眉：“爱卿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周宗不肯起，叩头道：“小女娥皇…自那日太子探病后，便一病不起，日渐憔悴。宫中太医也来诊过，皆言是…是忧思过甚，心有郁结，药石罔效啊！”

李璟脸色微沉：“忧思？她与从嘉婚事在即，有何忧虑？”

周宗抬头，泪流满面，演技炉火纯青：“陛下有所不知！小女…小女前日得一凶梦，梦魇缠身，醒来后便道与太子殿下命格相冲，若强行结合，非但于殿下寿数有碍，更恐…更恐于国祚不利啊！她自幼读些诗书，性子执拗，认了死理，如今已是水米不进，只求陛下开恩，全她性命，收回成命…老臣…老臣实在是…”

一番话，半真半假，将退婚的缘由从周家嫌隙太子失德，巧妙转为周娥皇“梦魇”为太子国运着想，既全了皇家颜面，又点出“于国祚不利”这致命一击。

李璟果然神色大变，帝王最忌惮这些。他沉吟良久，看着痛哭流涕的老臣，想到太子近日确实因婚事有些神思不属，终于疲惫地挥了挥手：“……既如此，便…依她之意吧。只是，委屈从嘉了。”

消息传回东宫，李煜如遭雷击，彻底失态，砸了满室珍宝，状若疯癫：“不可能！绝不可能！娥皇！你怎可负我？！三生之约，莫非都是戏言？！”

而另一边，赵匡胤很快收到了周宗隐晦的示好与招揽之意，他想起宫宴上周娥皇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骇浪滔天，隐约捕捉到一个惊世骇俗的可能，心跳如擂鼓。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周娥皇那个被宠坏了的小妹周嘉敏（小周后），听闻姐姐竟疯了要退太子婚约，又惊又喜，眼珠一转，偷偷换上了一身最娇俏的衣裙，揣上自己精心制作的糕点，便想溜去东宫“探望安慰”伤心欲绝的太子殿下。

她刚鬼鬼祟祟走到后角门，就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婆子拦住。

周娥皇披着一件莲青色斗篷，从阴影处缓缓走出，目光冷冽如冰刃，落在妹妹那张写满野心和窃喜的脸上。

“妹妹，”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寒意，“这是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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