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雪宁第三次重生1
《宁安如梦:强制系统》
冰冷与黑暗再次吞噬了姜雪宁的意识。
她记得自己刚刚闭上眼睛,在谢危的怀中结束了那一生。他们有了两个孩子,平淡却幸福地度过了数十年,最终她先他一步离去。谢危那双总是盛满偏执与深情的眼眸,在她最后时刻溢出的泪水,此刻仍灼烫着她的灵魂。
然而预期的安宁并未降临。
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撕扯着她的意识,无数记忆碎片疯狂翻涌:第一世她汲汲营营、一心只想做皇后,却在登上高位之时惨遭宫变,最终引罪自戕;第二世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要改变亲近之人的命运,虽与谢危终成眷属,却终究意难平,对张遮满怀愧疚;还有那短暂却清晰的第二世后的“上一世”,她与谢危的岁月静好……
剧烈的疼痛贯穿她的头颅,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塞回一个熟悉的容器。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精致繁复的拔步床顶,鼻尖萦绕着的是清雅的鹅梨帐中香。这是……她未出阁前在姜府的闺房。
又是这个起点。
绝望和深深的疲惫瞬间淹没了她。为何又是这里?为何还要重来一次?她已努力过,挣扎过,偿还过,也幸福过,为何命运仍不放过她?
【叮——检测到灵魂能量‘姜雪宁’稳定,强制婚配系统绑定成功。】
一道冰冷、毫无情绪可言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姜雪宁骤然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警惕地环顾四周。屋内空无一人。
“谁?”她低声喝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宿主无需出声,在脑海中即可与本系统交流。】机械音再次响起。
“系统?……这是何物?是你是你将我带回来的?”姜雪宁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努力保持冷静。历经两世,她早已不是那个轻易便会慌乱无措的少女。
【是。鉴于宿主前两世情感纠葛处理不当,遗留过多‘意难平’能量,扰乱小世界平衡,现启动强制矫正程序。】
“意难平?矫正?”姜雪宁蹙起秀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萦绕心头,“你想如何矫正?”
【发布核心任务:宿主需在此世,同时迎娶谢危、燕临、张遮、沈阶四人为正室夫君。】
“什么?!”姜雪宁几乎失声惊叫,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怎么可能?!”
同时娶了那四人?谢危、燕临、张遮、沈阶?这简直是荒谬绝伦!莫说这惊世骇俗的程度,单是那四人的性子……谢危的偏执疯批,张遮的清正刚直,燕临的炽热纯粹,沈阶的温润身份……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任务必须完成。】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斩钉截铁,【宿主没有拒绝的权利。】
“若我不从呢?”姜雪宁骨子里的倔强被激起。
【系统将直接抹杀宿主灵魂。同时,因宿主灵魂能量溃散引发的波动,将可能导致此小世界崩塌,与此世界关联紧密的所有人,包括谢危、张遮、燕临、沈阶、姜雪蕙、尤芳吟、沈芷衣等,其存在痕迹将被彻底清除。】
姜雪宁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抹杀?世界崩塌?所有人消失?
这已不是她一人之生死。她所有的努力,所有想要守护的人,他们的悲欢离合,存在的痕迹,都将因她的拒绝而化为虚无。
好狠毒的系统。
她重活两世,费尽心血才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才换得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怎能在此时让一切付诸东流?更何况,这一次的威胁,远比任何一次都更彻底,更绝望。
巨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烈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清醒。
“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意难平能量核心与你紧密相连。系统能量不足,无法支持下一次回溯。此世为最终节点,任务失败,一切归零。】
没有退路。
姜雪宁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那一张张面孔——谢危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深陷执念的眼眸;张遮清冷克制下掩藏的温柔;燕临毫无保留、灿烂炽热的笑容;甚至是沈阶那温和却与她无关的注视……
要将他们全都困在自己身边?以夫君的名义?这究竟是对谁的惩罚?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死寂的平静,仿佛认命,又仿佛在极致的压力下淬炼出了新的决心。
“任务具体要求是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系统界面加载中……】
一道半透明的光屏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上面浮现出几行冰冷的文字:
强制婚配系统 宿主:姜雪宁 核心任务:同时迎娶张遮(需为正室大房)、谢危、燕临、沈阶四人。 任务时限:自今日起三年内。 当前进度:0/4 失败惩罚:灵魂抹杀,世界崩塌。
阶段性目标:
1. 一年内,与目标人物张遮订婚。(奖励:??? 惩罚:电击一级)
2. 一年内,与目标人物谢危订婚。(奖励:??? 惩罚:电击一级)
3. 一年半内,与目标人物燕临订婚。(奖励:??? 惩罚:电击一级)
4. 两年内,与目标人物沈阶订婚。(奖励:??? 惩罚:电击一级)
5. 三年内,完成与四人大婚。(奖励:??? 最终惩罚:抹杀/崩塌)
注:需保证四人均为自愿(系统判定),且关系相对稳定(系统判定),不可通过极端强制手段(如下药、大规模胁迫等)达成婚约,否则视为任务失败。】
姜雪宁仔细地看着每一条要求,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时间紧迫,条件苛刻,尤其是对张遮和谢危……让清正刚直的张遮同意与人共侍一妻,还要做这个“大房”?让拥有“圣人皮囊,魔鬼心肠”、偏执疯狂如谢危的谢居安,屈居“二房”?
这系统不如直接抹杀她来得痛快。
【检测到宿主消极情绪,发布首个支线任务:三日內,与张遮进行首次“有效接触”(需超出日常问候范畴)。奖励:体质微幅提升。失败惩罚:电击一级。】
姜雪宁深吸一口气。电击?看来这系统有的是办法让她服从。
“张遮……”她喃喃自语。此刻的张遮,应该还在刑部做着他的七品给事中,清正廉明,一丝不苟。而他们这一世的第一次见面,本不该这么早。
但系统任务已然下达。
她掀开锦被,下床走到梳妆镜前。镜中的少女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但那双眼睛深处,却已盛满了历经三世的沧桑与沉重复杂的决心。
“张遮,”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却坚定地说道,“这一世,恐怕还是要对不起你了。”
只是这一次,她要将清风朗月的他,彻底拖入这万丈红尘,与她一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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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刑部门外。
姜雪宁乘坐的马车低调地停在不远处的街角。她深知张遮作息规律,每逢旬休这日,他总会比平日晚半个时辰离开衙门。
她耐心地等待着,心中 rehearsed 着无数个“偶遇”的借口,却又一个个被她否决。任何刻意的接近,在那双清明锐利的眼眸前,恐怕都无所遁形。
终于,那道熟悉又陌生的青色身影出现在了刑部门口。身姿挺拔如松,步履沉稳,面容清隽冷峻,透着不容亵渎的正直与疏离。
姜雪宁的心猛地一揪,泛起细密的疼痛。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雨中的亭子,他最终入狱,母亲的离世,还有他那沉默而绝望的爱……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就在她准备下车之际,异变突生!
几个原本在街边看似懒散的小贩,突然眼神一变,猛地从摊位下抽出明晃晃的刀,直冲着张遮而去!招式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张遮!小心!”姜雪宁失声惊呼,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已先于意识行动!
她几乎是从马车上跌撞下去的,想也不想便要冲过去。车夫和随行的丫鬟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拉住她:“二姑娘!危险!”
张遮显然也没料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在刑部门前行凶,但他反应极快,侧身险险避开致命一击,顺手抽出腰间佩剑格挡。然而对方人多势众,他瞬间落于下风,险象环生!
“快去叫人!去刑部喊人!”姜雪宁对着车夫急斥,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姜雪宁身边,带起一阵冷风。那人玄衣墨氅,身形快得看不清,只见剑光一闪,已是精准地格开砍向张遮后背的一刀!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
那人旋身,将张遮护在身后侧方,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招式诡谲狠厉,竟以一人之力瞬间逼退了三四名刺客!
姜雪宁的呼吸骤然停滞。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她也绝不会认错——
谢危!
他怎么会在在这里?!
场面瞬间混乱。谢危的护卫也迅速加入战团,与那些刺客缠斗在一起。谢危并未恋战,反手一把抓住张遮的手臂,将他向后带离战圈中心,动作看似保护,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张遮猝不及防被他拉住,眉头紧蹙,显然对谢危的出现和举动同样感到意外且不适,但眼下情况危急,并非计较之时。
刺客见行动失败,且刑部内已有官兵闻声冲出,立刻呼啸一声,四散遁逃。
谢危并未令手下追击,只是缓缓收剑回鞘。他转过身,目光先是极快地扫过姜雪宁,确认她无恙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便沉沉地落在了张遮身上,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张大人,”谢危的声音温和依旧,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看来你这刑部给事中,得罪的人不少。”
张遮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官袍,面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他后退半步,对着谢危郑重一揖:“多谢少师大人出手相救。”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谢危,看向了不远处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姜雪宁,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疑惑与探究——她为何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谢危自然也注意到了张遮的目光,他缓缓侧身,与张遮一同看向姜雪宁,眸色深沉,仿佛凝结了万载寒冰,又似有暗流在冰下汹涌奔腾。
一时间,三人之间陷入一种诡异无比的寂静。
姜雪宁站在街角,感受着两人截然不同却同样具有压迫感的视线,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仿佛又一次响起。
她的追夫之路,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所有预设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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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雪宁站在初秋微凉的风里,感觉谢危那道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刮过她的肌肤,带着审视,带着某种深藏的、几乎要破冰而出的危险情绪。而张遮的目光则清明如镜,照出她此刻的慌乱与无所遁形。
她强行压下狂跳的心,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对着两人福了一礼。
“张大人,谢……少师大人。”她的声音微颤,努力维持着镇定,“方才情势危急,小女子一时情急,失态了,望二位大人勿怪。”
她先是对张遮说,最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滑向谢危。他玄衣墨氅,长身玉立,方才出手时的凌厉杀气已收敛得干干净净,只余下表面那层温润如玉的谦和,若非亲眼所见,绝难想象他那般身手。
可姜雪宁知道,那平静海面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谢危唇角噙着极淡的笑意,目光却未从她身上移开半分:“姜二姑娘怎会恰好在此处?”他的声音温和,甚至称得上关切,但姜雪宁却听出了那温和下的锐利探究。
姜雪宁心念电转,绝不能说是特意来找张遮的。她垂下眼睫,露出一丝后怕与窘迫:“回少师大人,小女子本是去前方铺子取预定的胭脂,听闻刑部附近有家老字号点心铺的核桃酥极好,便想着顺路买些回府给母亲尝尝。谁知马车刚行至此处,便撞见……”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看见有人行凶,对象竟是张大人,一时吓坏了,才失了分寸。”
这个借口算不得完美,但一时之间也能勉强说得通。她微微抬眸,飞快地瞟了张遮一眼。
张遮闻言,眉头几不可查地松了松,似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再次拱手,语气疏离却诚恳:“多谢姜二姑娘出言提醒,方才情急,若非姑娘喊那一声,下官恐难及时发现背后之敌。”他顿了顿,又道,“此地危险,姑娘还是尽快回府为宜。”
他的关心是出于礼节和正直的本能,与谢危那带着无形压迫的“关切”截然不同。
姜雪宁心中微涩,低声道:“张大人客气了,您没事便好。”
“张大人说得是。”谢危忽然接口,他向前迈了一小步,看似自然地挡在了姜雪宁与张遮之间,隔断了两人交汇的视线,“惊扰了姜二姑娘,是谢某与张大人之过。谢某的马车就在附近,不若由谢某护送姑娘回府,以示歉意,也免再生枝节。”
他的话合情合理,甚至称得上体贴周到。
可姜雪宁却瞬间脊背发凉。让他送?与谢危同乘一车?在刚刚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且她明显“行为可疑”之后?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不,不必劳烦少师大人了。”姜雪宁连忙拒绝,指尖微微发抖,“小女子的马车就在那边,有车夫和丫鬟相伴,直接回府即可,不敢叨扰少师大人。”
谢危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他没有立刻说话,那种沉默反而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就在姜雪宁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威压时,谢危却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愈发温和:“既如此,谢某也不便强求。只是……”他话锋微转,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清理现场的刑部官差和谢府护卫,“为确保万无一失,谢某让两名护卫随行护送姑娘回府,望姑娘切勿再推辞。”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姜雪宁知道,再拒绝只会显得更加可疑,甚至可能触怒他。她只能垂下头,轻声道:“那……多谢少师大人。”
“嗯。”谢危淡淡应了一声,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移开,落回张遮那里,“张大人,今日之事,看来需好好清查一番了。不如一同入内,详谈?”
张遮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正该如此。少师大人请。”
谢危颔首,最后意味深长地瞥了姜雪宁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仿佛在说“待会儿再与你分说”,旋即与张遮一同转身向刑部走去。
姜雪宁看着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背影,一个玄衣凛冽,一个青衫挺拔,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系统的任务,谢危的疑心,张遮的疏离……这一切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缠绕。
她默默转身,在自己的马车走去,身后跟着两名谢府护卫,如同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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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姜府,姜雪宁屏退了丫鬟,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心乱如麻。
谢危的出现太过巧合,巧合得令人心惊。他是否一直在暗中关注张遮?还是……在关注她?想到谢危那多智近妖、掌控欲极强的性子,姜雪宁便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还有那些刺客,明显是冲着取张遮性命而来。会是谁?张遮为人刚正,办案铁面无私,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但这般光天化日下的袭杀,绝非寻常仇怨。
【叮——支线任务‘与张遮进行首次有效接触’已完成。奖励:体质微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一股微弱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疲惫和寒冷,但并未缓解她心中的沉重。
这所谓的“有效接触”,竟是以这样一种凶险的方式达成。
【发布新支线任务:五日内,获得张遮随身玉佩(需其非主动赠予情况下自愿交出)。奖励:灵敏微幅提升。失败惩罚:电击一级。】
姜雪宁猛地攥紧了手。
获取张遮的随身玉佩?还要他“自愿”交出?这比登天还难!张遮并非奢靡之人,所佩之物必是日常所用或意义非凡之物,岂会轻易交予她人?更何况还是“非主动赠予”的情况下自愿?
这系统分明是在刁难她!
可失败的惩罚……电击。她毫不怀疑系统会执行。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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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护国寺。
姜雪宁打听到张遮每月会抽一日休沐来此,名义上是为其早逝的母亲祈福。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相对自然的机会。
她刻意避开了可能遇到谢危或燕临的时间,早早便等在寺后那片僻静的竹林外。
晨雾未散,竹叶上的露水折射着熹微的晨光,空气清新冷冽。姜雪宁拢了拢披风,心中忐忑不安。
终于,那道青色的身影如期出现。他缓步而行,神色沉静,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思,仿佛隔绝了尘世喧嚣,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雪宁深吸一口气,从竹林后走了出来,假装偶遇:“张大人?”
张遮闻声抬头,见到是她,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姜二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处?”经历了刑部门前之事,他对她的出现似乎格外敏感。
姜雪宁按早已想好的说辞,微微垂眸,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今日是家母忌辰,我来寺中为她添盏长明灯。”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方才心中郁结,便想来这清静处走走,不曾想又遇见了大人。”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且极易引起同理心。
果然,张遮眼中的讶异和探究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理解的沉静。他亦是至孝之人,自然明白这种心情。
“原来如此。”他语气缓和了些,“望姑娘节哀。”
“多谢大人。”姜雪宁抬起头,目光不经意般落在他腰间悬挂的那枚质地上乘、雕刻着云纹的墨玉玉佩上,“大人也是来……”
“为家母祈福。”张遮简洁地回答,似乎不愿多谈。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竹林幽静,只闻风吹叶动的沙沙声,以及彼此清浅的呼吸。
姜雪宁的心跳得飞快,机会稍纵即逝,她必须开口。
她像是忽然注意到什么,微微倾身,指向张遮的袍角:“张大人,您的衣摆似乎沾了些泥渍。”
张遮闻言低头去看。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姜雪宁仿佛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踉跄,低呼一声,直直地向旁边栽去!而她倒下的方向,恰好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积水泥洼!
“姑娘小心!”张遮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将她往回带!
他的动作迅捷而稳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姜雪宁借力站稳,惊魂未定地靠在他臂弯里,一只手仿佛慌乱间寻找支撑,无意识地按在了他紧实的小臂上,隔着一层衣料,能感受到其下温热的力量感和清晰的肌肉线条。她的额头几乎蹭到他的下颌,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皂角香气,混着一丝极淡的檀香,那是刚从佛堂出来的气息。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张遮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发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身体瞬间僵硬,揽着她手臂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松开了力道,但出于礼节,仍虚虚地扶着,确保她完全站稳。
姜雪宁适时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脸颊飞起一抹真实的红晕,既是算计得逞的紧张,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心跳失序。她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多…多谢张大人,方才失礼了。”
“无妨。”张遮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更低沉几分,他迅速收回手,负于身后,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还残留着方才触碰到的柔软臂膀的温热触感。他视线移向别处,耳根处泛起一丝极淡的薄红,但很快便被他的冷峻压下。
姜雪宁悄悄抬眼,注意到他因方才动作,腰间那枚墨玉玉佩的绦子似乎被拉扯得有些松脱,悬挂的角度也歪了些。
她心跳如鼓,知道时机来了。
她抿了抿唇,带着几分羞窘和歉意,伸手指了指他的腰间,声音柔软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张大人,您的玉佩……好像因我方才的莽撞弄松了。若是因此遗失,雪宁万死难辞其咎。可否……可否让我为您重新系好?也算……略表歉意。”
她仰起脸,眼中带着真诚的懊恼和一点点被允许的希冀,晨光落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张遮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自己系佩玉,于礼不合。
然而,低头对上她那双满含歉疚、泫然欲泣的眼眸,想到她方才失去平衡的惊慌,以及今日亦是其母忌辰……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一时难以出口。
她只是怕他因她而遗失重要之物,只是想弥补过错,神情那般恳切纯粹……
沉默在竹林间蔓延,只有风过的声音。
片刻后,张遮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似是妥协。他伸出手,动作略显僵硬地,解下了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墨玉玉佩,递向姜雪宁。
“有劳姜二姑娘。”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平时慢了几分。
姜雪宁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和负罪感,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近乎虔诚地接过那枚玉佩。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两人俱是微微一颤。
玉佩入手温润,仿佛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她低着头,屏住呼吸,仔细地、慢慢地将那绦子重新理顺,手指灵巧地穿过玉环,打上一个牢固而整齐的结。整个过程,她能感觉到张遮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沉默而专注,让她头皮微微发麻。
系好后,她双手捧着玉佩,递还回去。
“好了,张大人。这次系得很牢,应当不会再轻易松脱了。”
张遮接过,指尖再次与她轻触,迅速收回,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多谢。”他低声道。
【叮——支线任务‘获得张遮随身玉佩’已完成。奖励:灵敏微幅提升。】
一股轻盈之感融入身体,姜雪宁却觉得手中的无形之物重逾千斤。
任务完成了。
利用他的正直,他的君子之风,完成了一次卑劣的算计。
“是小女子该谢大人宽容。”姜雪宁屈膝一礼,不敢再看他清正的眼睛,“不打扰大人清静,雪宁先行告退。”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竹林深处,张遮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匆匆离去的窈窕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刚刚被重新系好的玉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他的馨香。
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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