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婚文丽重生改写命运3
佟志果然在几天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比原定时间提前了许多。进门时脸色铁青,眼底带着血丝,不知是旅途劳顿还是心事重重。他本以为会面对文丽的哭闹、质问,或者至少是冷脸相对,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关于母亲的“病情好转”,关于他的“不得已”。
然而,文丽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正坐在窗边的小桌前批改作业,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侧脸沉静而专注。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佟志,如同看一个普通的熟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便又低下头去,继续手里的工作,仿佛他的归来与否,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这种彻底的、冰冷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佟志感到恐慌和挫败。他像个鼓足了气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皮球,瞬间泄了气,满腹的辩解和怒火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妈……妈那边没事了?”他干巴巴地没话找话。 “嗯,你电话里不是说好转了吗?”文丽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无波。 “文丽!”佟志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那天电话里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文丽终于放下了笔,转过身,正视着他。她的眼神清澈冷静,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让佟志感到陌生的审视和疏离。
“佟志,”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何必非要撕破脸皮,弄得那么难堪呢?你累,我也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拥挤破旧的屋子,继续道:“这些年,为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清楚。你呢?你的心还在这个家里吗?或者说,有多大部分在?”
佟志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文丽的直白和冷静,剥掉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他想反驳,想说“我心里当然有这个家”,但在文丽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这些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我那也是为了工作……”他徒劳地挣扎。 文丽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为了工作?好啊,那你继续好好为你的工作‘奉献’吧。这个家,有我没我,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墙上挂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她,笑容还是灿烂的,眼里是有光的,不像现在。
说完,她不再看佟志,拿起作业本起身:“你刚回来,歇会儿吧。我去做饭。” 她径直走出房门,留下佟志一个人僵在原地,望着她决绝而优雅的背影,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巨大的、真正可能失去她的恐慌。
接下来的日子,文丽彻底践行了“无视”政策。她不再关心佟志的作息,不再过问他的行踪,不再为他准备换洗衣物,甚至不再和他同桌吃饭,总是借口批改作业或者照顾孩子,错开时间。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连最小的孩子大宝都似乎察觉到了父母之间那堵无形的墙,变得有些怯怯的。
燕妮和南方更加沉默,多多则变得更加叛逆,似乎想用激烈的言行来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只换来文丽更冷静的处理和佟志更烦躁的呵斥。
文丽的心并非铁石。看到孩子们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也会心痛。但她更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真正开启新生活,也才有能力在未来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环境和引导。她暗中留意着多多和南方,找机会和她们单独说话,试图用更温和的方式了解她们的想法,潜移默化地给予关心,努力不让家庭的裂痕过多地伤害到她们。
与此同时,她和夏明远的“交往”依旧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她欣赏他的才华和热情,偶尔接受他分享的一些音乐磁带或新书,也会在他请教教学问题时耐心解答。但她从不逾矩,始终保持着师长的端庄。
这种若即若离,反而更让夏明远深陷其中。他眼中的文老师,美丽、优雅、知性,有着年轻女孩没有的成熟风韵和智慧,却又带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心疼的忧伤和疏离。他渴望靠近她,温暖她,却又不敢唐突。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下午。文丽去新华书店想买一本教学参考书,恰好遇见了也在那里挑选乐谱的夏明远。两人自然地并肩浏览起来,讨论着各自领域的书籍,相谈甚欢。
离开书店时,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夏明远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撑在两人头顶:“文老师,小心淋湿了!” 衣服不大,为了避雨,两人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了。文丽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肥皂味和年轻男子特有的蓬勃气息。她微微侧头,能看到他紧张得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紧抿的嘴唇,以及那小心翼翼生怕冒犯她的姿态。
那一刻,文丽的心湖确实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这种被珍视、被呵护的感觉,她已经太久没有体验过了。和前世的悸动不同,这一次,她更清醒地认识到这种吸引力的本质——那是对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尊重和真诚情感的向往,是对死水般婚姻生活的强烈反叛。
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这份心动。时机还未成熟。
“谢谢您,夏老师。”走到屋檐下,文丽自然地退开一步,保持了点距离,语气温和却不容亲近,“衣服都湿了,快穿上吧,别感冒了。” 夏明远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还是听话地穿上了外套,小声说:“没关系,文老师您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哟,文老师,夏老师,这么巧啊?” 是庄嫂。她提着菜篮子,眼神在文丽和夏明远之间来回逡巡,脸上带着探究和一丝看好戏的笑容。
文丽心中一惊,但面上丝毫不显,从容笑道:“是啊庄嫂,来买点菜?刚好在书店碰到夏老师,讨论一下教学上的事,没想到下雨了,夏老师发扬风格,帮我挡了一下。” 她解释得落落大方,合情合理,反而让庄嫂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干笑两声:“夏老师真是热心肠。文老师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跟夏老师站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弟呢。”
这话就带着点刺了。文丽只当没听出来,笑了笑:“庄嫂真会开玩笑。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给孩子做饭了。夏老师,庄嫂,再见。” 她朝着两人点点头,撑开自己带来的伞,步履从容地走进了雨幕中,没有再看夏明远一眼。
夏明远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既有失落,又有更深的迷恋。文老师的端庄、冷静以及那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都让他更加无法自拔。
庄嫂撇撇嘴,嘀咕了一句:“装什么清高……”也扭身走了。
文丽走在雨中,心跳才渐渐平复。她知道,流言蜚语恐怕要起来了。但这或许……也不是坏事。它能更快地传到佟志耳朵里,加速那根早已绷紧的弦的断裂。
她回到筒子楼,刚收起伞,就听见家里传来佟志压抑着怒气的质问声:“你今天下午去哪了?跟谁在一起?” 文丽推开门,看到佟志铁青着脸站在屋里,显然庄嫂的“通风报信”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风暴,终于要来了。文丽深吸一口气,迎上佟志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嘲讽。
“我去书店了。”她淡淡地说,“怎么,现在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详细汇报了?”
面对文丽冷淡的反问,佟志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
“汇报?我是你丈夫!我问你去哪儿了不应该吗?”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搪瓷杯哐当作响,“庄嫂都看见了!你跟那个小夏老师,两个人挤一把伞,有说有笑!文丽!你要不要脸?你多大年纪了?人家才多大?你让人家怎么看我们这家?怎么看孩子们?”
他的咆哮声充斥着狭小的房间,带着被戳破心虚后的恼羞成怒和一种被侵犯了所有物的暴躁。
文丽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他:“佟志,你跟我谈脸面?谈年纪?谈别人怎么看?”
她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那你呢?你跟那个李天骄在三线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脸面?不想想你的年纪?不想想孩子们知道了会怎么看你这个爹?庄嫂看见的,不过是同事间避雨的正常交往。你呢?多少人看见你深更半夜从李天骄宿舍出来?需要我一个个去找来对质吗?”
佟志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文丽:“你……你血口喷人!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文丽的眼神冰冷而疲惫,“佟志,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别人身上。是你先变了心,是你先把我们这个家弄得摇摇欲坠。现在,你倒有脸来指责我?”
她环视着这个破旧却承载了她半生心血的家,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彻底的失望和决绝:“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天天猜忌,天天争吵,天天看着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累了,佟志。真的累了。”
佟志被她的眼神和话语钉在原地,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恐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文丽眼中看到“放弃”两个字。
“文丽……我……我不是……”他试图辩解,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 “不是什么?”文丽逼视着他,“不是心里惦记着别人?不是觉得她比我年轻比我懂你?佟志,你敢摸着良心说,你这次急匆匆跑回来,真是因为你妈病重?而不是因为被我的电话撞破了什么,心虚了?”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得佟志节节败退,哑口无言。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文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种解脱般的麻木。她不再看他,转身开始收拾散落在桌上的作业本,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离婚吧,佟志。” 五个字,清晰明了,如同最终判决。
佟志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离婚?文丽你疯了!为了这么点捕风捉影的事,你要离婚?孩子们怎么办?” “孩子们归你。”文丽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房子、家里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只要自由。”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带着四个孩子,她根本无法开始新生活,也无法给予她们更好的条件。
暂时放手,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佟志是孩子的父亲,虎毒不食子,他总会抚养他们。而等她站稳脚跟,一定有办法补偿和挽回孩子们,尤其是多多和南方。
“你……你连孩子都不要了?”佟志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人,震惊得无以复加,“文丽,你变得太可怕了!你是不是早就跟那个夏明远……” “闭嘴!”文丽厉声打断他,眼神骤然变得锋利,“佟志,别用你龌龊的心思来揣测别人。我和你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只是我,不想再和你过下去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她拿起收拾好的东西,走向门口,在拉开门的那一刻,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你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我们去办手续。”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佟志呆若木鸡的身影和死寂的房间。
离婚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如同破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收回。文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佟志很可能不会轻易同意,婆婆、大庄、甚至厂里领导都可能轮番上阵劝说。但她心意已决。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家陷入了更诡异的氛围。佟志试图和文丽沟通,软硬兼施,从回忆往昔岁月到威胁她离了婚日子有多难熬,文丽均不为所动,只有一句话:“离婚。”
婆婆被紧急叫了回来,哭天抢地,骂文丽狠心,不顾孩子,甚至怀疑文丽是不是真的外面有人了。文丽任由她哭闹,只在最后平静地说:“妈,您儿子心里早就有人了,您要是真为这个家好,该去问问您儿子。”婆婆被噎得说不出话,看向佟志闪烁的眼神,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最终只能长吁短叹。
大庄也来找文丽谈过,话里话外劝她忍一忍,男人嘛,难免有心思活络的时候。文丽只是淡淡一笑:“庄嫂能忍,是她的事。我忍不了,也不想忍了。”
流言蜚语开始在厂区和学校蔓延。关于文丽和年轻夏老师的,关于佟志和三线那个女技术员的,各种版本传得沸沸扬扬。文丽走在路上,能感受到身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她挺直脊背,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自我提升上。空间的丹药和灵泉是她最大的慰藉和底气,让她在纷扰中始终保持著最佳的状态。
夏明远显然也听到了风声。他看文丽的眼神充满了担忧、愧疚和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他几次想找文丽说话,都被文丽巧妙地避开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任何回应,那会坐实流言,也会让他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一天下班,文丽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发现夏明远等在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坚定。
“文老师!”他快步走上前,声音有些急促,眼神却亮得惊人,“那些话……是不是因为我?给您造成困扰了?我去跟他们解释!” 看着他着急又认真的样子,文丽心中微微一暖,旋即又压下那份悸动。她摇摇头,语气温和却疏离:“夏老师,不关你的事。是我和我爱人之间早就存在的问题。流言止于智者,你不必去解释什么,那样反而更说不清。”
“可是……”夏明远急切地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文丽打断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夏老师,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她朝他微微颔首,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
“文老师!”夏明远在她身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我知道我年纪小,可能很多事不懂。但是……但是我……我对您……” “夏明远同志!”文丽猛地回头,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告白。她的眼神锐利,带着师长般的威严,“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
夏明远被她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不知所措。
文丽的心微微一抽,但她知道,这一巴掌(言语上的),必须由她来打。就像前世一样,划清界限,是为了保护他,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绝不是谈感情的时候。
她的语气稍稍缓和,却依旧带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回去吧。以后……尽量避嫌,对你对我都好。” 说完,她不再看他受伤的表情,骑上自行车,迅速地离开了。秋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角,背影决绝而孤独。
夏明远僵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年轻的心,第一次尝到了爱慕被硬生生斩断的苦涩和失落,却也因为文丽那份异常的冷静和决绝,而更加深刻地印入了他的心底。
文丽骑着车,迎风而行,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却又迅速被冷风吹干。 离婚之路注定艰难,但她已别无选择。 斩断过去,才能迎来新生。而夏明远……那份悸动,或许只能深深埋藏,等待未来或许有可能、或许永远无望的某个时机。
现在的她,只有一个目标:挣脱枷锁,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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