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工级考核

娄父娄母离开后，何雨柱家的生活渐渐回归平静。可这份平静下，院子里其他人日子的难捱却愈发明显——饥荒的势头一天比一天猛，粮本上的定量越省越紧，巷子里总能听见邻居家孩子饿哭的声音，就连何雨柱所在的轧钢厂，也再没了往日热火朝天的干劲，工人们大多面黄肌瘦，袖口空荡荡地晃着，连抡锤子都比往常慢了半拍。

为了把这股“蔫劲儿”提起来，杨厂长急得几天没睡好，最后索性牵头，一趟趟往区里跑，总算争下来一个政策：把原本年底才办的技能考核，提前足足四个月，挪到这个月月底办。消息传到车间时，正赶上工人们歇晌啃窝头，有人刚咬了一口干硬的窝头，听见这话差点没噎着，追问了三遍“是真的？”，等确认无误后，整个车间瞬间炸开了锅。谁都清楚，厂里的规矩明明白白——技能等级每往上提一级，工资就能多几块，粮票也能多领几斤，这在饥荒年月，可是能实打实救全家肚子的事。

从那天起，厂里彻底变了样。天刚蒙蒙亮，车间外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有人搬来废弃的钢板，拿着焊枪反复练习焊点，火花在晨雾里溅出细碎的光；有人蹲在角落，手里攥着扳手，闭着眼默记零件拆卸的步骤；还有人专门找老技工请教，连午休时间都舍不得歇，捧着图纸在机器旁琢磨。何雨柱在后厨忙活完，也常能看见工友们趴在操作台上，借着窗口的光练手艺，连晚饭都只随便啃个凉窝头应付。

这当中，最上心的要数二大爷刘海中。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每天比谁都到得早，手里的卡尺磨得锃亮，测量零件时连呼吸都放轻，生怕差了半分。这些年，他的六级工身份一直被易中海的七级工压着，每次厂里评先进、分福利，总因为等级差了一级落在后头，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劲，总跟其他人念叨“上次没考过是吃了经验亏”，这次考核对他来说，就是翻身的最好机会。

不光是他，厂里上上下下的工人，心思都围着考核转。年轻点的想从三级升到四级，能多给家里添点粮；老技工们则盯着更高的等级，盼着能再往上冲一冲。就连已经是七级工的易中海，也动了心思——七级工在厂里已是顶尖，可要是能考上八级工，不仅工资能多拿，还能领到特供粮票，往后院子里和厂子里更有话语权。这些天，他常把自己关在工具房里，翻出压箱底的旧图纸，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画零件草图，连老花镜都换了副新的。

很快就到了考核当天，厂区里人山人海，连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家属都挤在门口看热闹，孩子们扒着栏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车间方向。为了给大家打气，李怀德前一天特意托熟人，费劲巴力从肉联厂买了300斤五花肉——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何雨柱在后厨支起大铁锅，把肉切成大块，加上姜片、葱段，慢火炖了整整一上午，肉香顺着烟囱飘出去，绕着厂区转了一圈，勾得人直咽口水。开饭时，每个参加考核的工人都能领到一碗肉汤，虽然肉不多，大多是碎肉，但就着热汤喝下去，暖了胃也提了劲，连带着考核时的手都稳了不少。

“考核开始！”随着杨厂长的声音在厂区上空落下，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便按照事先排好的队伍，一批批有序进入不同的考场。车间里，刚进来的工人攥着自己的工具包，指尖都微微发紧——面前的操作台擦得锃亮，焊枪、卡尺、扳手整齐摆放着，每一件工具都像在无声地提醒着这场考核的重要性。所有人都把精神提到了十二分，连呼吸都放轻了，目光紧紧盯着考官手里的考题卡片，就怕漏听一个字。

考场外，等待的人也没闲着。有人背着手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嘴里小声念叨着操作步骤；有人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模拟着拧螺丝的动作；还有人凑在一起，互相打听着里面的考题难不难，听见“焊点要匀”“尺寸误差不能超半毫米”之类的话，赶紧在心里默默记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考场的门时不时打开，有人攥着考核单快步走出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逢人就说“过了！刚才那道题我练了半个月！”；也有人垂着头，肩膀垮下来，手里的工具包晃荡着，嘴里嘟囔着“还是差了点，尺寸没卡准”。

其实为了让更多人能通过考核，厂里早就特意降低了考题难度——比如把原本要求的“复杂零件组装”换成了更基础的“零件拆卸与校准”，焊接考核的误差范围也放宽了些。可即便如此，到考核结束统计结果时，也只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顺利通过。没通过的人站在一旁，看着通过的工友互相道喜，眼神里满是失落。

另一边七级工考核刚一结束，刘海中就挺直了腰板，在考场外拦住了几个相熟的工友，嗓门亮得能传遍半个厂区：“嗨呀，这题也太容易了！刚才拆零件那步，我闭着眼都能摸对位置，就是最后拧螺丝的时候手快了点，没太注意力道，算是没发挥好！”

嘴上说着“没发挥好”，他脸上的笑却藏都藏不住，眼角眉梢全是得意。见自己的几个徒弟凑过来，他更是清了清嗓子，摆出师傅的架子：“你们瞧见没？平时让你们多练基础，别总想着走捷径，现在知道了吧？把基本功扎牢了，考场上才能跟我一样稳！”周围人看着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都笑着附和：“刘师傅这水平，升七级肯定十拿九稳！”刘海中听了，头扬得更高了。

一旁的易中海，脸上也挂着笑意，跟着众人说着话，可眼神里却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琢磨，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等人群渐渐散开，他趁没人注意，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悄悄绕到厂领导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这一进去，就待了足足半个钟头。再出来时，易中海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不少，脚步都轻快了些，碰到同事打招呼，也比平时多了几分热络，只是谁问起他去办公室做什么，他都只含糊着说“跟领导汇报点工作”，没再多提一个字。

第二天一早，厂里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高级技工的晋升名单贴出来了。有人一眼就瞥见了最上面的名字，忍不住喊出声：“易中海！八级工！咱们厂又多了个八级工！”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知道，八级工在厂里是什么分量——不仅工资比七级工多一大截，还能领特供福利，说话分量更是不同。大家纷纷围到易中海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恭喜：“易师傅，太厉害了！以后可得多带带我们！”易中海笑着摆手，一脸谦虚：“都是侥幸，主要是厂里给机会，我也就是运气好。”

不远处的刘海中，刚看到自己“七级工”的名字时，心里还一阵欢喜，可瞥见易中海的“八级工”，那股高兴劲儿瞬间就凉了半截，像被泼了盆冷水。周围人的注意力全在易中海身上，没人再提他升七级的事，他站在人群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回到四合院，刘海中一进门就把手里的搪瓷缸子往石桌上狠狠一摔，“哐当”一声，缸子都磕出了个豁口。二大妈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问：“这是咋了？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易中海！”刘海中喘着粗气，指着院外的方向，“我好不容易考上七级，他倒好，直接蹦到八级了！我这一辈子，难道就一直被他压在下面？院里人提起大爷，只知道易中海是一大爷，谁还记得我这个二大爷？”

二大妈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刘海中盼着压过易中海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眼看要翻身，又被比了下去。她只能拍着刘海中的背，小声说：“行了行了，消消气，七级也挺好的，总比没升上去强啊。”可刘海中根本听不进去，坐在石凳上，脸色依旧难看。

另一边，易中海因为考上八级工，还专门请了车间主任和几个领导，在外面的小饭馆吃了一顿。酒桌上，他听着领导们的夸赞，心里别提多舒坦了——有了八级工的身份，不管在厂里还是院里，话语权都更重了，以后不管是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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