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市一院怪谈—夜半歌声（下）
林默握着手机，听筒里李妤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这种感觉让他不禁有种又甜又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
他望着操作台上散落的缝合线，指尖还残留着持针器的凉意。
医院门口，林默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停着的一辆车。
原来主任医师家里都这么有钱的吗？
他盯着那个小标，虽然不记得是什么车，但是印象中好像是梅塞德斯旗下的一款车型。
“看什么呢？看车还是看车？”
李妤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像自己有点跳脱，尤其是远远的看见这个男孩站在医院门口等自己时，心中那一抹悸动就再也按耐不住。
“赏脸上车呗，林医生。”
夕阳的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身上，衬衣领口也被染上了金边。
林默看着她眼中的笑意，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激得他只能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好啊。”
“坐好咯！”
李妤发动引擎，仪表盘的灯光柔和地亮起，像只眨动的眼睛。
车子驶离医院范围，霓虹渐渐取代了白色的影子。
李妤握着方向盘的手涂着裸色的指甲油，随着转动，霓虹色的光也在她的指尖游离。
“想去哪？”
她侧过头问，将林默吓了一跳。
林默扭头去看窗外的夜景，突然想起上午没听完的故事。
“随便逛逛吧，对了，你听过‘夜半歌声’的故事吗？”
“夜半歌声？”
李妤的方向盘顿了顿。
“有点印象，好像是去年冬天传出来的，说是ICU闹鬼，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打个转向灯，车子拐进种满梧桐的小路。
林默把出租车司机讲的故事复述了一遍，说到刘老头听见歌声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那司机说到关键处就停了，足足吊了我一天的胃口了。”
李妤突然神秘一笑，踩下刹车，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半边阴影。
“想听啊？那得看你表现了。”
林默又是一阵脸红心虚，他看着李妤近在咫尺的眼睛，睫毛长而密，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膀。
“我……我请你吃饭……..”
“芜湖！”
李妤欢呼一声，一脚油门踩下，重新出发。
“看在你还算有良心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那刘老头不是听到歌声了吗？第三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就挣扎着往门口挪，想去找护士…………”
“结果，他刚到门边，就听见那歌声突然变了调，之前是软绵绵的哼鸣，突然就变得又尖又细，像是有人贴着他耳朵在唱似的，歌词含糊不清，就听清一句…………”
“快来陪我呀。”
江风突然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吹的林默头发乱打，他打了一个寒颤。
“刘老头吓得魂都飞了，抓起凳子啊什么的就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砸，凳子落地，歌声就突然停了，病房里静悄悄的，他就那么瘫坐在地上。”
“直到护士查房时发现他躲在被窝里不出来，病房里一片狼籍，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整个人就好像傻了一样。”
林默听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护士没发现什么异常吗？比如…………藏着人什么的。”
“怎么可能。”
李妤嗤笑一声，车子又一次拐弯，进入一个爬满了爬山虎的巷子。
“ICU病房出入都要登记的，夜里除了值班护士，哪还有什么人。护士检查了半天，就发现窗台上多了个脚印，但也只有半截脚印罢了。”
林默突然觉得光线一亮，扭头看见一家私房菜馆，门头挂着块黑木匾，写着“Forgetworries”，说实话，中方建筑风格，匾上写着一串英语，林默不好评价。
“到了，边吃边说？”
李妤解开安全带，侧过头看着林默，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林默的眼里只有那扇雕花木门，黄铜的貔貅门环。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地方看起来就不便宜，自己那点小余额怕是打不住。
“这………….这地方会不会太贵了？”
“贵不贵，你说了不算。”
李妤推开门，黑色的针织衫在夜色里摇曳，她绕到副驾驶，替林默拉开车门，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下巴。
“吃姐姐的软饭，不算丢人。”
林默的脸瞬间红透了，连带着耳朵都一块红起来，可爱的样子逗得李妤笑得说不出来话。
等林默鼓起勇气时，女孩已经转身往菜馆里走去，长发在身后划出优雅的弧线。
“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我找宋雨借钱去。”
林默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上。
推开木门的瞬间，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像是檀香混着咖啡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酒香。
他环顾四周，眼睛突然瞪的溜圆。
这装修简直是场灾难。
如此中式的一座建筑，屋内的装修却是西式的，餐桌是欧式雕花，椅垫却是绣着牡丹的绸缎，最离谱的是院落中心居然放着一座希腊石雕。
“是不是很有个性？”
李妤的声音带着点恶趣味，显然她也觉得这里的装修很古怪。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能看见巷子口的路灯，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显得很有氛围。
服务员很快走了过来，穿着一身改良的旗袍，她先递给李妤菜单，又给林默上了一份。
林默接过，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翻开皮质封面手突然僵住。
“清炒时蔬：288元。米饭：58元/碗。”
“嘶。”
林默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抢钱吧？指尖划过菜单上的报价，越看越心惊。
服务员开始报菜名。
“我们家的招牌是佛跳墙，选用八年的海参和南非干鲍，只要1988一例…………”
“不用报了。”
李妤突然开口，指尖在菜单上点了点。
“来份醉蟹，一份松鼠鳜鱼，再要个时蔬，汤就用上个青菜羹。”
她抬眼看向林默，语调婉转。
“喝酒吗？他们家的梅子酒不错。”
林默的心噗噗跳，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我酒量不好，而且你还要开车呢。”
“真不喝？”
李妤挑眉，身体略微前倾，手指在林默手背滑动。
“怕喝醉了，被我卖掉？”
“不是不是不是。”
林默的脸更红了，甚至能看见头顶冒出了蒸汽。
一旁的服务员，眼观鼻鼻观心，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李妤看着林默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跟你开玩笑呢，服务员，来壶菊花茶吧。”
菜很快上了桌。
醉蟹，松鼠鳜鱼，清炒芦笋。
林默拿起筷子，有点不敢动，这一桌子菜怕是要把他的钱包掏干。
其实他多虑了，他的钱包只能被那个醉蟹掏干。
“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妤夹起一块松鼠鳜鱼放在他的碗里。
鱼肉入口很香，细嫩，又带着一丝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吃。
林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卖得贵是有原因的，很快他忘记了价格的事，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碗里的食物。
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那个故事。
“夜半歌声后续呢？刘老头后来怎么样了。”
李妤放下筷子，拿起菊花茶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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