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林默也是有钱人了
林默一路疯跑，上次就放了谢医生的鸽子，今天说什么都不能再迟到了。
一路连跑带爬的，经过护士站时，李妤和小周两个正在聊天，看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连忙将他喊住。
“林默？”
她的声音带着点惊讶，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林默猛地刹住脚。呼哧呼哧的打了个招呼。
“早啊，小妤姐，早啊，小周也早。”
李妤表情略微有些古怪，伸手就往他额头上探。
“你这脸色怎么回事？昨晚没睡？”
指尖刚触碰到林默的皮肤，就被林默躲开。
“小妤姐，都是汗，可脏了。”
林默慌忙解释，眼神瞥见墙上的时钟，七点五十八分。
“我先去办公室啦，要迟到了！”
话音未了，人已经窜了出去，在走廊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早上八点整，林默准时敲响心外科的办公室门。
“进。”
谢医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如既往的稳重。
林默推门进去时，谢医生正坐在转椅上研究病案，笔尖在纸页上刷刷作响。
听见推门声，老人抬头看过去，手里的钢笔“啪嗒”一下掉在桌上。
“林默？你的气色怎么差成这样？”
“是我布置的练习条件太苛刻了吗？不该啊。”
林默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谢医生，我没事啊……..”
难道自己的样子很吓人吗？
谢医生却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厕所走。
“你自己看看。”
林默望向镜子，差点给他吓一跳。
镜子里，自己头发凌乱，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黑眼睛重得像熊猫，眼袋耷拉着；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嘴唇毫无血色。
再加上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整个人活脱脱像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难怪刚才李妤她们表情那么奇怪。
“这………….好像是有点憔悴。”
林默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指尖在眼皮上滚动，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
谢医生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
“年轻人拼是好事，但是凡事有个度。”
他抬手放在林默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白大褂传来。
“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肯定是晚上熬夜看病案了吧。”
“我给你放两天假，去好好休息，回来刚好再过一天就是手术，不准反驳。”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外走，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洗手台，带起一阵轻风。
林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心里一痛，啧，良心作祟。
他哼着曲回到护士站，脚步轻快。
“小妤姐，我放假啦。”
林默的声音带着些雀跃，像个小孩一样炫耀。
李妤正在核对输液单，闻言也没觉得意外，毕竟林默今天早上的状态确实太难看了。
“放两天哦。”
林默趴在护士站的台子上，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多少？两天？”
李妤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转瞬她也想明白了。
只是直接放两天对于林默这个实习医生来说还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些，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是医院，接不完的急诊，写不完的病例，值不完的夜班。
但看着林默眼下的那片青黑，她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忍不住抬手帮他梳理凌乱的头发，指尖划过他汗湿的发梢时，动作轻缓。
“你看看你，衬衫领口都歪了。”
李妤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热，越来越奇怪。
正巧小周从病房查房出来，见两人的气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去整理护士站的资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我先回去了。”
林默的脸颊发烫，挠了挠头。
“嗯，路上小心。”
李妤的声音更低，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人，脸颊更红了。
回家路上，林默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上突然跳出个红点。
陈助理发的消息，现在才收到，破手机。
点开一看，只有简简单单一行字。
“林医生，方便提供一下您的银行卡号吗？”
林默这才想起工钱的事，连忙点开备忘录。
从里面翻到银行卡号，复制粘贴发送了过去。
陈助理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林默把手机揣回口袋，他突然有点紧张，不知道这次的工钱是多少。
上次王太公是三百，张家这次事多………….怎么也得…………..五百？
正琢磨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银行短信提醒。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短信，呼吸陡然急促。
“您的xx银行账户尾号xxxx卡，于xx月xx日收到他行汇入金额100000元，当前余额100637.56元。”
林默使劲揉了揉眼睛，屏幕上的数字纹丝不动。
他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是熬夜熬多了，眼睛都花了，居然把一千看成十万。”
可那串“100000”的数字像是长了脚似的，在他脑子里跑来跑去，不得已，林默再次凑近屏幕，手指点上一个一个的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
“我糙！十万！”
林默激动得原地蹦了起来，手机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路边的行人被他吓了一条，纷纷绕着走，甚至有个大妈用着怜悯的目光盯着他。
林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表情，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翘。
他把手机揣进内袋，手却一直捂着那个位置，仿佛怕手机丢了一样。
十万啊。
他想起自己半个月前，连五块钱的牛奶都舍不买；想起房东催租时，他躲在医院楼道里吃干饭团；想起第一次哭丧拿到两百块时，激动的整夜没睡着。
如今，他居然有了十万块。
林默脚步轻地往前走，脑子里像有无数个小人在开会，讨论这笔钱该怎么花。
要不，先换个大点的房子？或者买点新衣服？再或者，请大家吃饭？还有就是李老倌与王大爷。
林默越想脚步越轻快，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甚至在规划更远的事，等实习结束转正了，拿的工作存起来，把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修一修。
可走着走着，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是啊，王大爷和李老倌。
没有王大爷，他不会认识李老倌，没有李老倌他林默就不会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这钱，他能心安理得的揣进自己的兜里吗？
林默低头看着自己磨的发亮的皮鞋，他想起与李老倌在一起的种种，时间不多，日子不长，但是件件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里播放。
快走到出租楼下时，林默的脚步彻底停住。
他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李老倌的头像，深吸一口气。
输入“100000”元，确认密码，手指微微发抖。
“师父，陈助理给我银行卡里转了十万元，我给您全转过来了。”
林默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什么，那十万元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他迈步往楼上走，脚步越来越轻快，推开房门，抓起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热水哗啦啦的落下。
林默突然唱起了歌。
“曾像夜那么黑，每个清晨。曾阻挡每个梦，每一道门。终于也可能，无限可能，自由发生。”
……………….
林默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是他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睡得那么安稳，连梦都是甜甜的。
梦里，他穿着崭新的白大褂，站在手术台上，谢医生，李妤，李医生，李老倌，王大爷，赵爷爷，爸爸，妈妈，围着他给他鼓掌。
阳光越发明媚，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温柔一吻，像一把种子，悄悄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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