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下赛季的新教练
科尔尼训练基地。
今天的训练接近尾声，球员们三三两两走向更衣室，喧闹的说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
严渊正和萨卡、厄德高讨论着刚才训练中的一个配合细节，准备去冲个澡。
这时，温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严，留一下。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听到声音，严渊脚步一顿。
转身看到温格站在场边，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略显清瘦却依旧挺拔的身影，银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他点点头，对萨卡他们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先回去，然后快步小跑向温格。
“教练，您找我？”严渊语气轻快。
今天下午的战术演练里他攻入了两记漂亮的进球，此刻还以为温格要与他讨论新的战术布置。
温格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笑容在夕阳的柔光里显得格外温和。
“坐，小子，今天不谈战术。”
严渊依言坐在长椅上。
他注意到温格今天没拿战术板。
而且，温格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正望着远方的落日，这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这个赛季你做得非常出色，”温格开口，声音比平日更柔软，“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不仅仅是进球和助攻……还有你的领导力，你的精神属性，你的一切……。”
严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
“教练，是您给我的信任足够多。”
“不，严，”温格轻轻摇头，夕阳将他银白的头发染成暖金色，
“是你自己的能力足够强。
我执教三十多年了，见过无数天才，带过许多出色的球员……”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直视严渊的眼睛，“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球员，从来没有。”
严渊愣住了。
他听过很多赞美，但从温格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让他不知如何承接。
“我说的是真心话，”温格继续说，
“亨利有他的优雅，博格坎普有他的魔法，维埃拉有他的力量……但他们都不是你。你的全面性，你的学习能力，你的意志。”
说到这里，温格微微笑了，
“有时候啊……我看着你，总会觉得足球之神终于眷顾了我这个老顽固一次。”
严渊感到喉咙发紧。
他从未听过温格教授如此直白地表达，这让他受宠若惊，却也莫名不安。
“教练，您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
严渊的话没说完，因为看见温格眼中闪过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温格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正在沉落的夕阳。
“严，这个赛季结束后，我就要退休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严渊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教练？”
“我老了，孩子。”温格的声音很轻，微笑依旧。
“七十岁的心脏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熬夜分析比赛录像到凌晨三点，身体也受不了连续飞行比赛的折腾。
上周对阵大巴黎的那场欧冠，我甚至在中场休息时需要服用止痛药才能坚持完比赛。”
严渊呆呆地看着教练的侧脸，夕阳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他突然注意到温格放在膝盖上的手。
那双曾经在场边激情指挥的手，如今已经布满了老人斑，正在微微颤抖着。
“不……教练……”严渊喃喃道，喉咙发紧。
“您不能……阿森纳需要您，我们都需要您……”
温格转过头来，看着爱徒，眼里有着温情与无奈。
“足球世界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严。就连弗格森也终有离开的一天。”
温格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我现在啊……连训练时都更习惯坐在场边而不是站着指挥了，这是身体在告诉我时候到了。”
严渊低下头，感觉视线有一点模糊了。
他想起来上赛季受伤时，老爷子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医院陪护。
想起来加入阿森纳后，老爷子对他进行针对的战术设计，解惑还有培养。
想起来当重要的比赛胜利后，他和队友们总喜欢把温格老爷子抛起来然后稳稳接住。
“教练，我还以为……我们还能一起赢得更多……”严渊的声音逐渐低沉。
温格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你们当然会赢更多，只是到时候坐在教练席上的不再是我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稍微明朗些，
“所以今天我找你，是想问你，关于新教练，你有什么想法？
你是阿森纳现在，以及未来的核心，你的看法很重要。
放心大胆说，孩子，关于下一任教练的选择，高层他们还是会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的。”
严渊茫然地摇头，
“教练，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没有您的阿森纳。”
“但现在必须想了，孩子。”温格的声音温和却坚定，
“为了阿森纳的未来，也为了你的职业生涯。你需要一个更加懂得使用你的教练，一个理解现代足球又能延续阿森纳哲学的人。”
一阵沉默落在两人之间，只有远处传来的零星鸟鸣。
严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
他明白教练此举的意义，这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一位即将离开的阿森纳舵手，在为这艘船寻找新的领航人。
严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心绪，终于开口了，说道。
“教练…我希望是…纳帅，纳格尔斯曼先生。”
温格轻轻点头，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说道。
“继续说，孩子，我想听你的想法。”
“教练，我在霍芬海姆时，是纳帅让我理解了足球的不同维度。
不只是进球和助攻，还有空间的理解、无球的跑动……他知道如何让年轻球员成长，会给年轻人机会。”
严渊越说，思绪逐愈发清晰，提到纳帅，他有很多可以说。
“纳格尔斯曼先生崇尚进攻足球，注重青训，而且……他懂得变通。上赛季他带我们夺冠的那套战术，完全是根据球员特点量身定做的，我在他的手下成长了很多，他的风格很适合阿森纳。”
温格微笑着，补充了严渊的话。
“而且，他还带领你们在欧冠中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成绩，欧冠四强，对霍芬海姆那样规模的俱乐部来说堪称奇迹。”
说到这里，温格若有所思地望向已经半没于地平线的夕阳，
“嗯……不错……他确实是个好选择，充满激情而又不失理智，是阿森纳需要的接班人。”
“教练…您…您不会觉得纳帅太年轻吗？”严渊问道。
温格轻笑一声说道。
“年轻？哈哈哈…严，我接手阿森纳时也才不到四十岁。年龄从来不是问题，思想和勇气才是。”
说完这句话，温格缓缓站起身，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放心，这赛季结束后，我会向董事会推荐他的，我相信我这双老眼还没花，看人依然很准。”
严渊也站起来，真正意识到这次谈话的重量，这不仅是一次师徒间的交心，更是一次阿森纳薪火的传递。
温格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严渊的衣领，这个熟悉且亲切的动作让严渊的喉咙再次发紧。
“严，足球是一场旅行，教练和球员都只是其中的过客。
重要的不是我即将离开这里，重要的是我给这里留下了什么，我为阿森纳留下了你，而你，将会为这里留下更多。”
夕阳此刻几乎完全消失了，只在西方天际留下一抹橙红色的余晖。
训练场的灯光自动亮起，在渐浓的暮色中投下温暖的光晕。
“好了，可以回去了，孩子。”
温格拍拍严渊的背，
“明天还有训练，生活还要继续。”
严渊站在原地，看着老人略显蹒跚的背影慢慢走向更衣室。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温格的背影看起来比往常消瘦了许多，步伐也不再如往日坚定。
“教练！”他突然喊道。
温格转过身来，在灯光与暮色的交界处停下脚步。
“谢谢您，教练，”严渊大声说，“为了这里的一切。”
温格笑了，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无比温暖。
“也同样谢谢你，严，让我教练生涯的最后一章如此精彩。”
“记住这份对胜利的渴望，记住对足球的爱，带着它，继续走下去，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球员，一个真正的领袖。”
温格最后深深地看了严渊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言，饱含着期许、骄傲。
然后，他转过身，迈开步子，沿着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走向场边通道的入口。
严渊目送着温格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通道尽头。
“呼……”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
今晚的气氛格外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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