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日常生活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透，外面已经响起了上工的哨音。

“起床了，起床了！上工了！”组长张建军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催促。

通铺上的人一阵忙乱地起身。

何雨水动作利落地叠好被子，穿上棉袄，用冷水胡乱抹了把脸，冰冷的刺激让她瞬间彻底清醒。

同屋的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叫周薇，动作有些迟缓，像是还没从昨天的颠簸中恢复；另一个叫刘娟，皮肤黝黑，手脚倒是麻利，但眉头紧锁，显然不适应这种生活。

这也是难怪大家，毕竟之前都是在实验室、学校或机关，吃的定量，住的、吃的都不是这里可比的。

李场长此时已经等在了场部门口，嘴里叼着旱烟袋，眉头习惯性地皱着。

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同样穿着臃肿、面色黝黑的职工，应该是各小队的队长。

看到何雨水这一行人过来，他磕了磕烟袋锅，没什么废话：“都来了。张建军，你带他们去三小队，今天跟着撒粪肥。老叔，这几个人交给你了。”

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慢吞吞地站起来，“嗯”了一声，眼神浑浊地扫过何雨水他们，没什么表情。“跟我来吧。”

所谓的粪肥，是堆沤了一个冬天的农家肥，气味浓烈刺鼻。工具是柳条筐和铁锹。

任务就是把堆积的粪肥用铁锹铲到筐里，然后抬到已经秋翻过的土地上，均匀撒开。

同来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叫王建国的男青年咬着牙上手还算快，其他几人，包括张建军，动作都显得十分笨拙。

周薇捂着鼻子，脸色发白，几乎不敢下铲。

刘娟则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铁锹把，每一铲都像在完成什么酷刑。

何雨水默默拿起一把铁锹。

入手瞬间，一种熟悉感传来，仿佛她已经挥舞过这把工具千百次。

【种地技能满级】带来的不仅是知识，还有肌肉记忆般的熟练度。她下铲的角度、用力的方式都恰到好处，一锹下去，分量十足，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多余和浪费力气。

这名被李场长喊做老叔的人，真名叫李一。看到何雨水的样子后，原本耷拉着的眼皮抬了一下，多看了何雨水一眼。没办法，那时候许多人不认识字，“一”算是笔画最少得。

“你，女娃，力气不小。”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大叔，这样行吗？”何雨水平静地问，手下没停。

“嗯。”老叔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目光偶尔会落在何雨水身上。

撒肥更是技术活，要撒得均匀，不能一堆一堆，否则会“烧”了庄稼。其他几人撒得深一脚浅一脚，李一看得直皱眉头，却懒得说什么。

轮到何雨水，她挎起筐，脚步稳健地走在田垄上，手臂有节奏地挥动，黑灰色的粪肥呈完美的扇形抛出，薄厚均匀地覆盖在褐色的土地上。

同来的下放人员们都有些看呆了。

张建军推了推眼镜，忍不住问：“何雨水同志，你……以前干过农活？”

“没有，看大叔们做，学着点。”何雨水轻声回答，继续手里的活计。她不能表现得太离谱。

一个上午的高强度劳动，让何雨水他们几个人叫苦不迭，手上很快就磨出了水泡，腰酸背痛。

何雨水虽然也流了汗，但呼吸平稳，动作依旧协调有力。【身体素质+10】的效果显著。

休息的间隙，她看到周薇坐在田埂上偷偷抹眼泪，刘娟则在抱怨伙食差、活太重。王振国沉默地看着自己磨破的手掌，眼神复杂。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都是搞科研、上学的，谁都没有下地干过农活，而且这个国营农场对他们已经是非常友好的了，至少住的像极了后面的知青点，换成牛棚试试。

何雨水从自己带来的水壶里喝了口水，这里面是何雨水从系统农场里面弄出来的灵泉水。然后走到老叔身边坐下。老叔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眯眼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丘。

“大叔，咱这地，春灌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好？”何雨水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李一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扭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女娃不仅干活像样，问的问题也在点子上，不像其他人只会问“什么时候吃饭”、“累死了”这种废话。

“还得些日子，地气还没上来，早了浇，伤根。”李一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

“我看那边那片地颜色深些，是去年豆茬地吧？今年打算种啥？要是种苞米，底肥还得再足点才好。”何雨水继续用闲聊的语气说着。

李一彻底放下了烟袋，仔细打量起何雨水来。“你懂庄稼？”

“我就是喜欢看书”何雨水笑了笑，“书上是这样写的，不过还得看您老的经验。”

李一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些，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有。“书上也不全是瞎写……你这女娃，有点意思。”

下午的劳动依旧繁重。何雨水依旧保持着高效率，但她有意控制着速度，不至于太突出，却也比其他下放人员明显好上一大截。

休息时，她不再凑近李一，直接坐下来，看着远方的山脉，实际上是在梳理脑海里的农业知识，并对照着眼前的土地情况。

她的表现，不仅李一看在眼里，三小队其他几个老实巴交的职工也窃窃私语。

“这新来的女娃，不像那娇滴滴的。”

“嗯，干活实在，不偷奸耍滑。”

“听说还是城里来的大学生哩，真看不出来。”

收工的哨声响起时，所有人都几乎累瘫了。何雨水虽然感觉不到极限的疲惫，但身上也沾满了尘土和汗渍。

回去的路上，气氛更加沉闷，没人有力气说话。

晚上，依旧是粗糙的窝头和不见油星的菜汤。何雨水默默地吃着，感受着胃里被粗糙食物填充的实在感。

她注意到，李场长背着手溜达了过来，看似随意地跟老叔说了几句话，目光却朝她这边瞟了好几眼。老叔低声回了几句，还朝着何雨水的方向努了努嘴。

何雨水低下头，继续吃饭。

临睡前，她在脑海里调出系统面板。

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哨声照常响起。

众人再次来到场部前的空地上，等待着新的任务分配。

何雨水安静地站在人群中，身姿挺拔，眼神平静地望向李场长和其他队干部。

李场长今天手里拿着一张纸，似乎在核对什么。他抬起头，目光在他们7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在何雨水身上停顿了一下。

“何雨水！”他喊道。

“到。”何雨水上前一步。

“今天你不用去三小队了。”李场长的话让其他下放人员都愣了一下，周薇和刘娟更是投来疑惑又隐约带着点嫉妒的目光。

李场长顿了顿，接着说：“饲养员老赵病了好几天了，牲口棚那边有点忙不过来。你昨天干活还算踏实，过去搭把手，帮着铡草料、喂喂牲口，清理下圈舍。能行不？”

铡草料、喂牲口、清圈舍……这同样是脏活累活，但相比大田里撒粪，似乎又稍微“轻松”那么一点，至少不用一直弯腰刨土，而且是在相对固定的地方干活。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一种初步的信任，或者说，是对她昨天表现的肯定。

何雨水脑海中，【兽医技能满级】的知识瞬间被激活。她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谦逊，点了点头：

“能行。场长，我尽力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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