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于海棠的反馈

于海棠离开何雨水学校后，快步朝家里走去。

她的脚步加快了许多，毕竟家里人还等着自己的消息呢！

此时于海棠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何雨水关于闫家的那些话，“算计到骨子里”、“咸菜论根分”、“粪车经过都想尝尝咸淡”、“闫解成老实但窝囊、没正式工作”……。

她原本对姐姐这门可能的亲事只是有些好奇和惯例性的打听，没想到问出的却是这样一番令人咋舌又忧心忡忡的内情。她几乎能想象到父母和姐姐听到这些时的反应。

于家住在离南锣鼓巷不算太远的一个大杂院里，也是几户人家合住。于海棠急匆匆地进了院门，穿过几家门口堆放的杂物，径直走向自家屋子。她撩开门帘，一脚踏进去，立刻就感到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自己身上。

果然，于家所有人都在，而且显然都在等着她。父亲于建国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份报纸，但眼神却没落在上面；母亲正坐在床边缝补衣服，针线活都停了；姐姐于莉则靠窗站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和期待。

“回来了？”于母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急切，“打听得怎么样？你那个同学何雨水怎么说？闫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走过来。

于父也放下了报纸，目光严肃地看向二女儿。于莉更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于海棠的嘴。

于海棠被这阵仗弄得更加紧张，她咽了口唾沫，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喘了口气说：“爸，妈，姐，我……我打听到了。雨水跟我说了不少，她跟闫家是一个院的老邻居，情况都知道。”

“那你快说啊，急死个人了！”于母催促道。

于海棠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复述何雨水的话：“雨水说，闫埠贵是红星小学的老师，也是她们院里的二大爷，有文化，但是……”她顿了顿，找到了何雨水的原话，“但是特别特别讲究‘算计’，她说‘算计俩字刻在脑门上都不为过’。”

接着，她就把何雨水举的例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咸菜论根分、想吃多的得用劳动换、买处理菜、为省几分钱多走几里地、以及那个“过粪车都想尝尝咸淡”的夸张说法。她尽量说得客观，但语气里还是不免带上了难以置信的色彩。

于家人听得目瞪口呆。于母张大了嘴，半天才合上：“老天爷啊！这……这过日子算计到这份上？咸菜还要数着根吃？这不得把人憋屈死！”她脸上露出极度不赞同的神色。

于父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沉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叫什么事！抠门抠到家了！这是过日子还是受罪呢？”

于莉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起来，眼神里的期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她喃喃道：“真的……真的是这样？雨水真是这么说的？”她似乎很难想象自己相亲对象家里，背后竟是这样的生活。

“姐，雨水没必要骗我。”于海棠肯定地说，“她还说，闫解成……他随他爸，人挺老实的，没啥坏心眼，但是有点……窝囊，没什么主见。而且，他现在还没个正式工作，就是在打零工，收入很不稳定。雨水说，这可能也是闫家急着给他找对象的原因之一。”

于母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那以后拿什么养家糊口？指着那点零碎钱和算计着过日子吗？”她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这不行！绝对不行！莉莉嫁过去不是跳火坑吗？天天数着米粒下锅，看着咸菜条吵架？这日子还能过？”

“对了，妈。我听雨水还说，这个闫埠贵每个月还要问儿子要房租，伙食费，骑他自行车还要车损的钱”于海棠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充道。

于莉咬着嘴唇，低下头，心里乱成一团麻。她对闫解成的第一印象其实不算差，觉得那人虽然话不多，但看起来老实本分。可现在听到的这些情况，完全超出了她对婚姻生活的想象和底线。她也是个普通姑娘，希望能过上虽然不富裕但至少舒心、不用为了一根咸菜算计的日子。

于母越说越气，转向于父：“老于，你听见没？这闫家是这么个情况！这亲事可不能答应！咱们莉莉不能往这种人家嫁！”

于父沉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斩钉截铁：“这还用说？肯定不行！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没到让孩子去别人家受这种抠搜气的份上！闫埠贵还是个老师？就这觉悟？真是丢文化人的脸！”他显然对闫埠贵的这种极度算计行为十分鄙夷。

于莉听着父母的话，心里虽然也对闫家的做法感到害怕和排斥，但毕竟是自己相看过、有过一丝好感的人，听到父亲如此坚决的否定，心情复杂，一时没有吭声，但眼神里的犹豫已经散去了大半，默认了父母的看法。

于母看着大女儿的样子，心疼又气愤，但她做事向来求个稳妥，想了想，又说：“不过，雨水那丫头虽然实在，但毕竟年纪小，万一有说得夸张的地方，或者打听得不全呢？咱们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就定了生死。”

她顿了顿，做出决定：“明天！明天我亲自去南锣鼓巷附近转转，找那附近的老街坊们再打听打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多问几个人，总能把闫家的底细摸得更清楚些。要是真像雨水说的那样，咱们再回绝也不迟！”

于父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也好，你去问问更稳妥。但依我看，八九不离十了！”他的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对闫家的反感。

于莉也轻声说：“妈，那您明天再去问问吧。”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何雨水的描述有所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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