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一次下乡

闫解成在粮店干了一下午力气活，扛麻袋扛得肩膀生疼，总算挣到了几毛钱工钱。他攥着那点微薄的收入，买了两个窝头充饥，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这苦力活又累又挣得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晚上，闫解成没有回前院自己家里，而是直接去了后院许大茂家。

两人早上说好了，晚上闫解成可以在自己家用凳子搭个简易床讲究一晚。幸好现在这个季节天气还算可以，不冷不热的。就这样晚上闫解成就睡在了许大茂家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闫解成就被许大茂叫醒了。“解成，醒醒，快点收拾一下，咱们今天还要下乡呢。”

闫解成听见许大茂的呼喊，急忙起身，然后去中院水池边随便的洗了洗连，然后匆匆扒了两口昨儿剩的窝头，跟着许大茂出了门。

许大茂蹬着那辆厂里配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布包，后座捆着放映机的大箱子，显得颇为吃力。

许大茂扭头看向闫解成，立刻指挥道：“愣着干嘛？赶紧的，把这箱子扶稳了！哦对了，你没车，这么着，”

许大茂从兜里掏出一块钱塞给闫解成，“你去车站坐长途汽车，到车站看一下那趟车是去红星公社的，到红星公社张家屯下车，如果不认识路，就问售票员。到了就在村口等着我，别乱跑。”

闫解成接过那皱巴巴的一块钱，还没反应过来，许大茂又小心翼翼地从自行车后座卸下另一个用旧绒布包得严严实实、相对轻便些的长条箱子，郑重其事地递到他手里：“喏，这个你拿着。这里头可是精密设备，胶片盒子和备用镜头都在里头，金贵着呢！你坐车也好，走路也罢，务必给我抱稳了，千万不能磕了碰了！听见没？出了岔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闫解成连忙双手接过，感觉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抱着一块烫手的山芋，顿时紧张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闫解成不敢怠慢，紧紧抱着那箱子，来到长途汽车站后，一路打听，总算坐上了去红星公社的班车。

尘土飞扬的土路颠得他七荤八素，但他始终把箱子护在怀里。到了张家屯村口，他比许大茂先到，便老老实实地依言站在一棵大柳树下等着，眼睛不停望向来的土路。

时近中午，日头晒得厉害。

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下工回来，看见面生的闫解成抱着个古怪箱子杵在村口，不由得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他：“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啥呢？瞅着面生，不是咱屯子的吧？等人？”

闫解成一下子想起许大茂事先的交代，立刻挺了挺腰板，照着嘱咐回答：“哎，大叔，我是等许放映员一块儿来咱屯子放电影的！我是他徒弟！我没自行车，师傅让我坐车先过来等着。”  他指了指怀里的箱子，“这不，设备我都先带来了。”

“放电影的？”村民们一听，眼睛唰地亮了，脸上的警惕和好奇瞬间被惊喜取代，“哎呀！是许放映员要来了？太好了！俺们屯子可有些日子没演电影了！”

先前问话的大叔立刻热情起来，上前就要帮闫解成拿箱子：“哎呦喂，原来是许放映员的徒弟小同志！辛苦了辛苦了！咋能让你在这儿干等着？快！快跟俺们进村，到大队部歇歇脚，喝碗水！这设备沉吧？来来来，俺帮你拿！”  其他几人也纷纷围上来，热情地引着闫解成往村里走。

闫解成受宠若惊，第一次被陌生人这般热情对待，而且还是因为他“放映员徒弟”的身份，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连连道谢，在村民们的簇拥下，晕乎乎地被迎进了生产队大队部。

很快有村干部闻讯赶来，给他端来了热乎乎的白开水和烤得香喷喷的红薯，言语间十分客气。

闫解成坐在大队部的长条凳上，喝着热水，啃着红薯，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洋洋的滋味，昨天的委屈和粮店的疲惫似乎都被冲淡了些。

正享受着这难得的礼遇，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自行车铃响。

只见许大茂骑着车，风尘仆仆但也意气风发地进了院子。

他一看闫解成被村干部围着招待，设备也完好无损，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下车就跟村干部们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中午，生产队食堂果然准备了比平时丰盛得多的饭菜来招待他们，炒鸡蛋、腊肉片、白菜粉条，还有二合面馒头，管够！

闫解成吃得满嘴流油，感觉像是过年了一样。许大茂更是席间的焦点，和村干部们推杯换盏，吹得天花乱坠。

酒足饭饱之后，许大茂瞅了个空档，把闫解成拉到一边，低声说：“看见没？跟着哥，亏待不了你的肚子！现在正好有空，咱俩抓紧时间办点正事。”

他说着，从自行车鞍座底下和那个大箱子的夹层里，神秘地掏出一些肥皂、火柴、水果糖、还有几块颜色鲜亮的零头布。

“你机灵点，学着点。”  许大茂吩咐道，然后他就拿着这些小玩意儿，去找村里闻讯赶来的妇女社员们，低声嘀咕起来。

不一会儿，就用几块肥皂换了一小筐鸡蛋，用一包水果糖换了两只肥嘟嘟的老母鸡，用那点零头布换了一大口袋晒干的蘑菇木耳。

闫解成在一旁看着，心里怦怦直跳，既紧张又觉得无比新奇。

他帮忙提着换来的鸡蛋和山货，感觉这些东西在城里可都是紧俏货，值不少钱呢！

许大茂则得意地冲他眨眨眼，低声道：“瞧见了吧？这就叫本事！晚上放完电影，还有好东西换呢！好好跟着哥学！”

闫解成看着许大茂熟练的模样，再掂量着手里的东西，之前那点关于“投机倒把”的担忧，在实实在在的收获和饱腹的幸福感面前，似乎变得模糊起来。他用力点了点头，对下午和晚上的“正事”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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