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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老朱的疑惑,揭穿!


“蒋瓛,带胡老板去歇息歇息,等上朝了等咱传召。”

老朱给蒋瓛使了个眼色,目光在胡老三佝偻的背上掠过,带着几分深思。

蒋瓛当即会意,悄无声息地上前半步,对胡老三比了个"请"的手势。胡老三也是个有眼色的人,见此情形赶忙起身,因跪得久了,腿脚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不敢多看,躬着身子,几乎是小步倒退着跟着蒋瓛离开御书房。直到转过殿外的白玉栏杆,他才敢悄悄直起些腰,可手心依旧汗湿一片。

......

此时的御书房里面只剩下了朱樉、蓝玉、朱煐、朱允熥、方孝孺和张平几人.....殿内一时静极,唯有铜漏滴答作响,更显沉寂。方才胡老三在时还不觉得,此刻他一走,这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老朱好奇地看向朱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上摊开的一本奏折,那上面还沾着些许墨渍。

“朱御史,咱好奇你这银子....怎么这些商贾就愿意掏出来呢?咱去要银子,这些商贾怎么就不给呢?”老朱问出了这几天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真心实意的困惑。作为一个从底层一步步走上至尊之位的人,他自认为了解人心,可这一次,他却看不透了。

是的,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老朱很多天了....自从那日见到胡老三献上的第一笔巨款,他就在思量。夜深人静时,他常常独自站在殿前,望着满天星斗思索这个问题。

老朱先前就想问的,可担心朱煐太忙自己又添乱不好,所以一直在自己想,隐约好像想出了一些东西,可却又不是很清晰....就像隔着一层纱,看得见轮廓,却摸不着实处。

让蒋瓛带走胡老三也是这个原因,老朱想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这些商贾的银子,来得太容易,太诡异,让他这个皇帝都有些心惊。

若非这一次朱煐从商贾的手里弄出了这么多的银两,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这些商贾这般有钱!手头居然暗藏了如此强大的财力!想到此处,老朱的眼神暗了暗,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老朱知道商贾的手里有钱,可他想不到居然会有钱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富可敌国的问题了,这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力量!

要知道,这只是稷下学宫的名额竞争,绝对不至于要了这些商贾的所有家产,换而言之,这些钱这些商贾给出来虽然有压力,但不至于动摇根本!

在不动摇根本的情况下,短短几天的时间,十个商贾就凑出了这整整四百六十三万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这相当于大明一年赋税的三成有余!

这是一股什么力量?若是用在军备上,足以武装十万精锐;若是用在赈灾上,足以救活数省灾民。

甚至都能支撑一次造反的力量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老朱的后背泛起一丝凉意。

若非此次负责筹措银两的是朱煐,从商贾手里头弄来这些钱的是朱煐的话,老朱怕是得寝食难安!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在暗中加强了宫禁守卫,并让蒋瓛加紧了对这些大商贾的监视。

在胡老三捐献三十六万两的时候,老朱还以为只是胡老三一人有如此财力且舍得下这般本钱,可这没想到,大商贾....人人都能媲美胡老三啊!这让他既惊且怒,惊的是商贾之富,怒的是自己竟被蒙在鼓里这许多年。

想到前些年自己费劲巴拉的才从商贾手里弄来了几万两,抄家了领头的商贾才抄到了百万两,而眼下,朱煐没有抄家,甚至都没有主动拜访这些商贾,也没有给商贾写信,甚至这事情都主要是胡老三在办.....

可这些商贾就像是主动上来送钱一样,朱煐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放出了个口风,这钱就哗哗哗地自然来了....收了钱好像还给了这些商贾天大的好处似的.....

看胡老三的态度,这给了几十万两银子,还感恩戴德?老朱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违背了他对人性、对商贾秉性的认知。

老朱想不明白.....

在老朱看来,这什么稷下学宫,那都是没影的事儿,至于自己的圣旨....一张圣旨价值几十万两?别开玩笑了!真要这么值钱,老朱都想每天啥也不干就草拟圣旨就好了.....那岂不是日入上亿?

这不是扯淡的么?

定然也不会是草拟圣旨的原因......

可那又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的老朱,眼下终于问出了心中困扰了许久的疑惑......他的目光炯炯,直直看向朱煐,等待着答案。

.......

御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桌案上宁心静气的檀香飘散着淡淡的淡雅之气....那缕缕青烟在空中蜿蜒盘旋,如同众人此刻的心思,百转千回。

“父皇,此事无需朱御史回答,儿臣知道!”

面对老朱的问询,朱煐还没有开口,朱樉却先一步直接出列说了话.....他跨前一步的动作有些大,衣袍带起一阵微风,惊得那檀香烟雾一阵乱颤。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朱樉,落在了朱樉的身上....蓝玉的眼中带着难以置信,方孝孺抚须的手停在半空,张平微微张开了嘴,连朱允熥都睁大了眼睛。

老朱有些惊讶地看向朱樉,一旁的蓝玉微微蹙眉....这位沙场老将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上下打量着朱樉,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这秦王殿下知道?蓝玉心中嘀咕。秦王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动这等脑筋了?

秦王殿下的脑子,能知道个啥?不是蓝玉小瞧人,实在是朱樉往日里的表现太过"突出",让人无法对他抱有太大期望。

蓝玉皱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问题也困扰他很久了,他也想不明白.....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眠,翻来覆去地想这个问题,却始终不得其解。

昨天蓝玉看到胡老三送来的四百多万两的时候整个人都彻底惊呆了,当场傻眼!他领军多年,深知粮草银饷的重要性,这么多银子,足以支撑一场大战了。

之后夜里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隔壁堆放着四百多万两的银子,蓝玉就辗转反侧地想啊,心惊这些商贾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银钱的同时却又想不通,朱煐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商贾能够掏出这么多的银子?

自己都没有想通,这秦王殿下是如何想通的?蓝玉不禁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要说别人想通,蓝玉可以理解,可朱樉?蓝玉太了解了,秦王素来不爱动脑子啊.....他宁愿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会费神去思考。

不爱动脑子的秦王殿下都想通了,我蓝玉想不通?这....蓝玉甚至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得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

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朱樉却是挺了挺胸膛.....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尤其是这种带着惊讶和质疑的目光,更让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老朱好奇地看着朱樉:“老二你知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几分期待。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儿子长进,但朱樉往日里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是的父皇,儿臣知道!”朱樉笃定地点头,下巴微微扬起,显得颇为自信。

“其实父皇,想要知道朱御史是如何做到的,这很简单,其实关键就在于一点!”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享受着吊人胃口的感觉。

“哪一点?别给咱卖关子!”看着一脸得意的朱樉说到关键处忽然停下,老朱脸色一黑....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摸向了桌上的镇纸。

这要换在以前,老朱就直接动手了,可现在朱樉好不容易有了改过自新的想法,并且在努力中,老朱努力压制着心里头的怒气,默默给了朱樉一个机会....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想要训斥的冲动压了下去。

冷静冷静....不能打击孩子当个好人学好的积极性....老朱在心里默念着,虽然眼前的"孩子"已经年过中年,两鬓甚至有了些许白发。

虽然如今的儿子已经年过中年,可知错能改在一个父亲看来,什么时候都不晚.....老朱的目光柔和了些许,等待着朱樉的下文。

“父皇,其实朱御史做到的很简单,就一点,那一点就是——换位思考!”朱樉挺身而出,胸膛高高挺起,一脸的自信,笑呵呵地看着懵逼愕然的老朱和周遭傻眼的蓝玉,以及一脸惊讶的张平,方孝孺以及朱允熥.....

至于朱煐的目光.....朱樉直接就略过了....他从来不喜欢做让自己不爽的事儿....

听着朱樉的这话,老朱是有些惊讶,蓝玉是有些傻眼,张平、方孝孺、朱允熥是有些震惊,而朱煐....

他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看着眼前不断装比的朱樉,朱煐心里简直想骂娘....这厮昨夜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问东问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装比不是问题,可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装逼,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朱煐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一种自己的成果被公然窃取还拿来炫耀的憋闷感油然而生。

罢了罢了.....朱煐暗暗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

朱煐终究还是气量大,努力说服自己.....就当是提前投资了,毕竟留着这张底牌拉朱老四的仇恨,还能当个后手.....

虽然朱煐觉得自己谋划已经是天衣无缝,但哪怕是百分之百成功率,他也喜欢留个后手,以防万一总归是没错的....

世界如此美妙,不该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他甚至在心中默念了两遍清心咒,虽然没什么效果....

朱樉还有用处,不过是忍受一下他装比而已,算不得什么,正好还不用自己开口说了.....省了唾沫,也挺好。朱煐如此想着,心情似乎舒畅了些许,但看着朱樉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

朱煐在心里宽慰着自己的同时,朱樉的言论已经引起了老朱以及周遭众人的错愕....那“换位思考”四个字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老朱有点懵....这词儿听着新鲜,可细琢磨又好像有点道理,但具体是什么道理,他一时没抓住。

“换位思考?”老朱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在咀嚼这四个陌生字眼的含义。

“这换位思考是什么?”他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纯粹的疑惑,这是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对陌生理论的本能追问。

“哈哈哈哈,父皇你也不知道啊。”老朱话刚问出来朱樉就忍不住大笑,那笑声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和终于在某些方面超越了父亲的快感。

因为老朱这问的,和朱樉昨夜开口问朱煐时的一般无二,一模一样....甚至连那困惑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也?也是什么意思?除了咱还有人问过?”老朱是何等人物,立刻捕捉到了朱樉话里的纰漏,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朱樉。

“呃...没...儿臣的意思是父皇您不知道是正常的!”朱樉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了个哈哈,试图用笑容掩饰过去,“这等微末技巧,父皇日理万机,不知晓才是常理!”

把老朱给糊弄过去.....朱樉暗暗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一层细汗,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

“其实这换位思考也简单,顾名思义就是换个位置思考问题。父皇您就试想一下,您是商贾,站在商贾的角度去看.....”朱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朱的神色,见老朱没有深究刚才的失言,才放下心来。

“咱是商贾?站在商贾的角度去看?”老朱喃喃自语,他一生杀伐决断,多是站在统治者和受害百姓的角度看待商贾,何曾真正把自己放在商贾的位置上思量过?

“是啊,倘若父皇你是商贾,虽然有钱却地位低下,士农工商,排在末等,处处受人歧视,连穿绸缎、乘车马都受限制,”朱樉见老朱似乎听进去了,说得越发来劲,“这时候,当今皇帝忽然给您写信,说是有地方遭了灾,朝廷有些困难,想要让您捐赠银钱....不光如此,皇帝还亲自来拜访您.....”

朱樉的话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大家也不自觉地跟着朱樉的思路代入商贾这个角色.....蓝玉抱臂沉吟,方孝孺捻须蹙眉,朱允熥则眼神闪烁,似乎在想象那等场景。

只有朱煐毋自在一旁扶额....简直没眼看。这场景,这话术,甚至连语气停顿都如此熟悉。

老天爷....朱煐在心里哀叹一声。

这位爷还真是把啥都给学走了,这有样学样的,这说的....都是我的词儿啊!昨夜自己费尽口舌才让这位王爷明白的道理,他倒好,原封不动地搬来,还当成自己的见解了!

“若咱是商贾,地位低下,此时皇帝写信来要钱,且亲自拜访,那....”老朱顺着朱樉的描述往下想,瞳孔骤然一缩,他显然已经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一种恍然大悟,夹杂着些许懊恼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在他脸上闪过。

他抬头看向朱樉.....眼神复杂。

朱樉说的情况不正是前些年自己写信给商贾诉说朝廷艰难,甚至屈尊降贵亲自拜访某些“义商”的事儿吗?那时他觉得已是天大的恩典,商贾就该感恩戴德、倾囊相助才对。

一直以来老朱都觉得是商贾一毛不拔,是商贾故意藐视朝廷的威严,故意羞辱自己,甚至因此雷霆大怒,处置了一批人。可眼下这么一换位代入,老朱怔住了.....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让他瞬间清醒。

倘若自己是商贾,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敢露富?皇帝亲自上门哭穷,你这商贾要是还能拿出大把银子,你这钱是哪来的?是不是盘剥百姓?是不是偷税漏税?你比朝廷还有钱,你想干什么?

咱是大商贾,可在朝廷面前只是蝼蚁,在皇帝面前更是如此,一只随时可能被碾死的蚂蚁却又身怀巨富,此时朝廷和皇帝又刚好缺钱.....若是露了富....钱没了是小,命丢了是大啊!说不定还得连累家族!这哪里是捐钱,这简直是送命!

“所以老二你的意思是,当初并非商贾吝啬,而是咱用错了法子?”老朱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几乎是艰难地问出这句话。承认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向来自诩英明的自己承认错误,并非易事。

朱樉点了点头,看到老头子那副深受震动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畅快了:“想必父皇也已经明白了,这些商贾本身地位就低,在朝廷官员面前尚且都没有话语权,动辄得咎,更别说面对父皇您了,无论是朝廷官员去找他们要钱还是父皇您去找他们要钱都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们会诚惶诚恐,然后想尽办法藏好自己的钱财,以免露了富,被朝廷盯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父皇想必也是清楚的。”朱樉看着老朱那一副豁然开朗又略带尴尬的表情,心中暗爽....这种感觉,比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要痛快!

这是在自己的指点下,父皇才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啊!朱樉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从小到大面对老头子只有训斥,什么时候能有这种自己指点老头子的情况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那朱御史他怎么就能让商贾乖乖拿钱呢?朱御史也是朝堂上的官员啊,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官位小?”蓝玉不解,疑惑地开口。他打仗在行,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实在想不明白,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朱樉微微一笑,问得好!他正愁没人搭腔呢,凉国公这问题来得正是时候!

就怕你不问,你这不问,咱这独角戏还咋唱了?正好借此机会,把昨夜从朱煐那里听来的东西好好显摆显摆。

朱樉当即转身看向蓝玉,笑道:“凉国公倒是想错了,朱御史之所以能让这些商贾乖乖拿钱,恰恰不是因为官位大小,而是因为朱御史从未去主动找过这些商贾啊!”他特意加重了“从未”两个字。

“这些商贾就像是那惊弓之鸟,任何主动上门去找他们要钱的人,他们都保持着绝对的警惕,他们会认为是陷阱,是敲诈,是勒索的前奏。大家就换位思考代入一下。”朱樉挥了挥手,试图让所有人都沉浸到他营造的情境中去。

“现在你是一个通过自己努力,摸爬滚打多年,从底层一步步赚到钱,成为商贾的人,还是个大商贾,这些年你经历了无数的尔虞我诈,无数的背叛,见识了人心险恶,万幸,你赚到了不少的银钱,虽然被人看作贱籍,并不被人看得起,但你有钱,你的日子过得不错,比普通人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朱樉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自己真经历过那般。

“这时候忽然有人找你要钱,而这个人是朝廷的人,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官,代表着官家势力,你会如何想?这钱你敢给吗?给了之后会不会被当成肥猪,这次割一块肉,下次再来割一块?甚至直接找个由头抄家灭门?”朱樉的目光扫过众人,发出灵魂拷问。

朱樉的话让全场陷入了沉默....

朱煐是无语到沉默....这厮学舌学得可真全乎!

老朱沉默了....他彻底明白了当初自己的方式为何会失败,甚至起到了反效果。

蓝玉沉默了....他带兵打仗也知道强征粮草会引起民变,没想到这要钱也有这么多讲究。

张平、方孝孺、朱允熥都顺着朱樉的思路在代入商贾的角色之后思考,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换做自己是商贾,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后都陷入了沉默.....那是一种基于理性分析和换位共情后得出的无奈结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不敢!

必然是不敢的!谁也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赌官家的仁慈。

见大家被自己给问住,朱樉心头更爽了,大感昨夜没有白拜访朱煐,那点不耐烦和憋闷此刻都化为了价值。

越说朱樉越有自信了,他挺了挺胸膛,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睿智过,仿佛智慧的光芒正笼罩着自己。

“大家想必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不敢!绝对不敢给!”朱樉斩钉截铁地总结道,目光炯炯有神。

“而朱御史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此处,朱御史只是放出了个风声,说是要重开稷下学宫,且父皇下令说是可以允许招收商贾家的子弟!”朱樉继续说道,开始揭示“秘籍”的后半部分。

“这其中又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朱御史清晰洞察了商贾的需求!”朱樉伸出食指,强调道。

“现在请大家再次代入商贾的角度思考!”

朱樉开口说话,言语间已经越来越熟练,甚至带上了一点教书先生般的口吻,仿佛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门“换位思考”的学问......

“你是一个商贾,你被人看不起,你是贱籍,纵有家财万贯,见了九品小吏也得点头哈腰,但你不缺钱,你缺的是尊重,是地位,是子孙后代能挺直腰板做人的机会!这个时候,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你面前,那就是朝廷要重开稷下学宫,且稷下学宫号称日后大明第一学府,师资力量雄厚,未来前程远大,甚至隐隐要比国子监更好,而此时,又有一则消息悄然在圈子里流传,说是稷下学宫破天荒地允许招收商贾家的子弟......”

朱樉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力,引导着众人沉浸到他所描绘的情境中。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老朱身上,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已经是贱籍,你已经是人下之人,哪怕你有钱也是人下人,穿着绫罗绸缎却进不了正经场合,住着高宅大院却得不到半分尊重,那你想要你的儿子也继续当贱籍,继续当这被人戳脊梁骨的商户吗?让你的孙子,你的孙孙辈,都永远抬不起头来吗?”

他环视着陷入沉思的众人,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

“所以........?”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将最后的答案留给了听众,也留给了正在苦苦思索的老朱。

“父皇,可明白了?”朱樉看向老朱,脸上满是笑意.....那是一种混合了得意、期待和一丝丝炫耀的笑容,仿佛一个刚刚解出难题、等待师长夸赞的学子。

而此时的老朱,也已经恍然大悟!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响,眼中精光四射,多日来的困惑瞬间烟消云散,一种拨云见日般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是啊!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老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提高,“商贾有钱可却没有地位,地位低下,他们是贱籍,世代难以翻身,可朱御史却给了他们一个儿子脱离贱籍,通往仕途,光宗耀祖的机会!这是砸锅卖铁都要求来的青云路啊!他们自然趋之若鹜,拼尽家财也要争上一争!”

思路一旦打开,便如江河奔涌。老朱越想越觉得此法妙不可言,一个更“宏大”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可以多放一些名额?”老朱越说眼睛越亮,仿佛看到了金山银海滚滚而来.....

“如今朝廷国库银子不多,各处都要用钱,若是放开个一百名额,不,哪怕五十个!收拢个四千万两,岂不是顶了朝廷两年税赋?也能让百姓轻松不少,免去多少加征的苦楚!妙啊!此乃妙计!”

一旁的蓝玉也是眼前一亮,他被老朱描绘的美好前景所吸引,仿佛看到了军饷充足、兵强马壮的情景,立刻抱拳附和:“陛下英明!此法甚好!若得此巨款,何愁北元不灭,何愁天下不靖!”

朱樉此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兴奋的父皇和附和的凉国公,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猛地看向一旁的朱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转化为满满的崇拜和敬意!高人啊!朱御史果然早就料到父皇会这么想!昨夜他特意强调这点时,自己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全被他说中了!

这特么的.....真是天助本王!一切.....简直就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朱樉心中狂喜,感觉自己此刻如有神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沉痛和忧虑的表情,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苟利国家生死以”的决绝:

“父皇,不可!”

“此乃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昏聩之举!”

“还请父皇暂熄此念,听儿臣一言!”

这肚子里有货、胸有成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朱樉只感觉自己还真是颇有了一种敢于直谏的贤王风范,而且这劝的,理直气壮,全对!这种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

老朱懵了.....他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凝固,转化为满满的诧异和不解。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气、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二儿子,老朱忽然感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这几天没见,这臭小子怎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这脑子忽然就开窍了?不仅能解惑,还能看出咱计策里的毛病了?

“咱说的有问题?”老朱收敛了笑容,略带迟疑地问道。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这个快速扩充名额的计划似乎有些急于求成,可能欠妥,可巨大的金钱诱惑摆在面前,他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具体问题在哪里.....

蓝玉也猛地看向了朱樉.....他再一次被惊讶到了!同样,蓝玉和老朱一样,都是最了解朱樉往日行事风格的人,对朱樉这接连不断、言之有物的异常表现,蓝玉也觉得无比陌生和惊愕......这还是那个只知道骑马打仗、惹是生非的秦王吗?

“有问题,父皇,你说的不光有问题,这问题还大了去了!”朱樉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坚决。

“哪里有问题?”老朱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他收敛了所有情绪,认真地看向眼前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儿子,继续问道。他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显得更加郑重。

一旁的朱煐看着这一问一答、气氛紧张的父子二人,只觉得无比无语.....他默默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娘的,这朱樉,说的全是我的词儿啊!一字不差!连语气停顿都学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会儿的朱樉正忙着享受这高光时刻呢,已经完全忽视掉了朱煐那无奈的目光,他全然已经自己代入到了为国献策的贤王角色中,甚至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肚子里的这些东西就是自己苦思冥想出来的。面对发问的老朱,他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这才缓缓开口,掷地有声。

“父皇,你这错的离谱啊!”

“商贾里流行着一个词,叫做‘物以稀为贵’!这不仅适用于货物,更适用于机会!”

“之所以朱御史的十个名额能够卖出整整四百六十三万两的天价,原因就在于此前商贾毫无办法提升自己的地位,上升之路几乎被彻底堵死,而眼下这区区十个机会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是绝无仅有的稀缺资源,自然就无比珍贵!引得他们不惜血本也要争夺!”

“正是因为名额极其稀少,珍贵异常,所以他们才愿意拿出几乎压箱底的身价,为了一个名额甚至愿意掏出四五十万两银子的巨款来捐款获得!”

“若是这名额一次性增加到一百个,变得不再稀有,那父皇以为,这些精明无比的商贾之间的竞争还会有如此激烈吗?他们还会愿意付出同样惊人的代价吗?恐怕到了那时,一个名额能卖到五万两,他们都得掂量掂量了吧?”

“十个名额,四百六十三万两,一百个名额,哪怕是给他算十万两一个名额,那也不过是一千万两,看似多了,实则亏大了!”

朱樉越说越顺畅,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拨弄算珠.....

“父皇,这今年十个名额放出去,物以稀为贵,引得他们争破头,明年咱们可还能再放十个名额,只要控制得住,这价格影响或许还不大,细水长流,这才是长久之计。可这一百个名额要是突然放出去.....那简直是往热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市场可就全乱了!”

“请恕儿臣直言,倘若当真直接放出一百个名额,不仅今年卖不上价,明年一个名额的价格怕是将会大幅度降低!甚至可能再也卖不起高价了!”

“而且倘若当真如此,将会大范围影响我大明的社会结构!此绝非危言耸听!”朱樉语气凝重,试图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朱樉说的兴起但却并没有忘记其中的内容步骤,一丝不苟地按照昨夜朱煐给自己解释时说的内容,逻辑清晰地给说下去.....他甚至还记得朱煐当时举例说明的神态。

朱煐:“......”他看着朱樉那现学现卖还努力装出是自己深思熟虑的样子,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内心五味杂陈。

朱樉完全没有注意朱煐那幽怨得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继续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高光时刻”里说道.....

“商贾虽然有不少的金银之物,可父皇您别忘了,我大明的国本依旧是百姓,依旧是粮食!是田地里长出的庄稼,是仓库里囤积的粮秣!大明没有钱无非就是朝廷过得紧巴一些,紧衣缩食也能熬过去,可要是没有粮食,那将会天下大乱!是要饿死人的,是要激起民变的!”

“大明的商贾地位可以小幅度提升,给他们一点甜头,一点希望,但暂时而言,绝不能大幅度提升商贾的地位,否则倘若形成从众效应,天下百姓见经商利厚且又能轻易获得地位,必然人人效仿都去当商贾,追逐锱铢之利,那这粮食谁去种?田地谁来耕?根基动摇,国将不国啊!”

“故而,商贾赚钱,但地位却需刻意维持在较低水平,如此才能促使那些不想冒险、安于现状的百姓安心种地过日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商贾、都能承受经商风险的,真正有商贾之才、敢于冒风险的,他们自会去搏一把富贵,而不敢冒风险的,老老实实当个农户种种庄稼,春种秋收,缴纳皇粮,也不失为一个安稳的选择。此乃朝廷平衡之道也。”

朱樉的一番话引经据典,分析利弊,层次分明,让老朱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儿子。

这话.....这道理....这见识....

老朱眯着眼睛,朱樉这番话让他有种极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绝不是朱樉平时能说出来的话!

稍稍一想,老朱顿时想起来了究竟是在哪里听过、甚至说过类似的话......

他娘的,这些话的核心意思,可不就是自己几日前和煐儿私下讨论时说的吗?当日煐儿说到商贾之力,商贾之利,咱就和煐儿说了这些话,想让煐儿明白,商贾之力虽好,却也要限制,要掌控,要以农为本。

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商贾所能爆发出的财力!更没想到....这番话....怎么会从老二的嘴里这么流利地说出来?还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想到朱樉今天这异常的表现,从“换位思考”到现在的“平衡之道”,老朱也缓过劲来了,目光不由得带着审视,在朱樉和一旁默不作声的朱煐之间来回扫视.....

而恰好,这会儿刚刚装比装爽了的朱樉缓过劲来,做贼心虚似的,眼神下意识地、悄悄地瞟向朱煐.....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朱煐感受到了朱樉那带着一丝忐忑和询问的目光注视,无语地看了眼朱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仿佛在说“现在知道看我了?早干嘛去了?”

而朱樉偷瞄朱煐和朱煐翻白眼的这一幕,恰好就一丝不落地落在了老朱那锐利的眼里,老朱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神情.....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看破一切的冷笑。

......

而此时,一旁的蓝玉等人还沉浸在朱樉刚才那一番关于国本、关于平衡的精辟言论中,沉浸其中,震撼不已.....尚未察觉到御座之上皇帝神色的微妙变化。

“秦王高见!”蓝玉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叹,“殿下此番见解,深入浅出,直指根本,末将佩服!”

“如此看来,这名额确实是不能多放,需细水长流,方是正道。”张平也抚须点头附和道。

“物以稀为贵,此言有理!殿下洞若观火。”方孝孺也难得地对朱樉表示了认可。

蓝玉点头深以为然,再次赞同朱樉所言。

“凉国公谬赞,张大人、方学士过誉了。”朱樉心中得意,冲着几人拱拱手,一脸的满足和受用,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让他有些飘飘然。

这辈子活了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不是因为武功军功,而是因为有脑子、有见解被人如此夸赞,这对于朱樉而言,感觉十分新奇且重要!

“行了凉国公,你们别再夸了!”老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再夸,老二这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了一脸得意的朱樉,喝道:“你真当这些东西是老二这榆木脑袋自己能想出来的?老二!老实交代!这些话,到底是谁教你的?”

朱樉:“......”

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朱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措手不及的惊慌。看着一脸怒气、目光如炬的老朱,朱樉瞬间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此时的朱樉整个人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儿了,耷拉着脑袋,肩膀也垮了下去.....刚才的意气风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父皇,您....您怎么知道的?”朱樉有些无语,更多的是困惑和挫败感,他想不明白,这玩意儿,老头子是怎么一眼就看穿的?自己明明演得很投入啊!

昨夜自己才偷偷摸摸去请教的朱御史,今日大家也是一起入宫的,唯一知道内情的朱御史也没有开口揭穿自己,这老头子莫非真有火眼金睛不成?

“哼!你有多少斤两,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咱能不知道?”老朱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好的不学,净学些歪门邪道是吧?剽窃他人的见解来糊弄你老子?多大的人了,还如此这般不着调!”

朱樉:“......”被训得哑口无言。

一时间朱樉也是无语住了.....这装比没有装成不说,还被老头子当众揭穿老底,训得跟个孙子似的.....这种感觉可真是太不美妙了,简直是从云端直接跌落泥地。

“是....是昨夜儿臣实在不明白这商贾为何会心甘情愿送钱给朱御史,又为何父皇您亲自出面却从商贾手里弄不到钱,心中疑惑之下,便....便去问了朱御史,”

朱樉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如同蚊蚋,

“是朱御史耐心为儿臣解惑,分析了其中的关窍,儿臣觉得大有道理,便努力记下了....正巧....正巧父皇您今日问了,儿臣便....便答了。”他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老朱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一副“咱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目光转向朱煐,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审视:“朱御史,秦王所言,可有此事?”

“回陛下,秦王殿下所言,基本不假。”

朱煐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语气平稳....

“不过,陛下明鉴,王爷方才也并没明确说过这些话是他自己独创的见解吧?只是陛下心有疑惑,王爷正好知晓答案,便站出来为陛下释疑罢了。这微臣解释和王爷解释,本质上都是为了为陛下分忧,其结果并无区别,陛下只要能知晓其中意思,明白其中道理便好了。”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为朱樉转圜道:“再者,微臣觉得,昨夜微臣只是与王爷阐述了一遍,王爷今日便能理解透彻,并能侃侃而谈,复述得如此清晰流利,可见王爷也是真正用心听、用心记下了,并且是理解了其中精髓的。陛下....不必过于苛责。”

好歹也是自己重要的合作对象和“挡箭牌”,朱煐还是坚持继续和朱老二加深感情,以此为由让朱樉去吸引朱棣的注意力,朱煐自然要‘仗义直言’,送个顺水人情。

朱煐这番话一出,被老朱戳破后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朱樉倏然抬头,看向朱煐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感激!

兄弟!够意思!

朱御史,你就是本王的好兄弟!真仗义!

朱樉此刻心中对朱煐充满了感激之情!自己剽窃了他的话,还差点搞砸了,没想到他不仅不计前嫌,还在这关键时刻为自己求情开脱!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这是多么宽广的胸怀?

......

老朱这边一揭破,蓝玉、朱允熥、张平和方孝孺几人面面相觑,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之前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就说如此深刻而系统的理论,怎么可能是平日疏于学问的秦王殿下自己能瞬间想出来的呢?合着是昨天晚上秦王偷偷去找朱御史开了小灶!这就说得通了。

朱煐此时顺势站出来,将话题引回正轨,笑道:“陛下,王爷方才所言,确实点出了关键。这物以稀为贵,乃是核心。每年严格控制,只放出十个名额,让商贾们看到希望却又不易得到,每一个名额自然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若是明年再往复如此,既不会造成名额的泛滥导致贬值,同时也能让商贾们一直有个盼头,让他们为了这有限的机会更加激烈竞争,如此细水长流,对朝廷才是长久的好处。”

“臣以为,这天下间所有人、所有阶层都有其用处,只是在于上位者怎么去识别、如何去利用。陛下和朝上诸公或许感觉商贾逐利轻义,于国无大用,其实并非是商贾真的无用,而是陛下与朝中诸公并未真正深入了解商贾,不知其所思所想,不知其恐惧与渴望,又何谈真正地驾驭和使用其力量呢?”

朱煐清朗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御书房里,余音袅袅。老朱整个人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目光睿智沉稳的朱煐,老朱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大明的另一种可能,一片更广阔的光明未来.....

原本老朱只是想借此机会历练朱煐,想通过此事给朱煐一点压力,让他受一些挫折,明白治国之不易,趁着他的身体还健朗,多交给自己的乖孙一些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可老朱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挫折没看到,压力也没见多少,反倒是大孙给了他这个皇爷爷巨大的惊喜!

大孙貌似....比咱都想得深远,做得更周到啊!比咱都做得更好啊!

老朱默默地看着朱煐,摇曳的烛光下,朱煐那挺拔的身影、从容的气度,那眉宇间的聪慧与自信,好像和已经去世的、他寄予厚望的太子朱标逐渐重合到了一起.....甚至,在某些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时间,百感交集,欣慰、感慨、思念、一丝淡淡的失落........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老朱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多了些许浑浊的眼泪.....他仿佛看到了马皇后和朱标欣慰的笑容。

“皇爷爷,您....您怎么哭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待在角落的朱允熥怯生生地、带着些许担忧地忽然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老朱一阵恍惚,仿佛从遥远的回忆中被拉回现实,赶忙抬起有些粗糙的手背,有些仓促和尴尬地擦了擦眼角,掩饰道:“没....没什么,老了,老了,眼睛不中用了,刚刚....刚刚好像有风,风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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