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人有饭吃
证据公开，台下流民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
“杀了这老畜生！”
“血债血偿！为我亲人报仇！”
“广平侯！还我儿命来！”
一位丧子的妇人嘶声哭喊，拼命想冲上台，却被士兵拦住。
滔天怒浪般的吼声席卷校场，震荡天地。
台上，广平侯面如死灰。
他已是一败涂地。
此时，刘鸿动了。
他缓步走向广平侯，到他身前后，抽出天子剑。
“锵，”
清越剑鸣响彻云霄。
天子剑，再次出鞘。
见到剑光，广平侯眼中猛地爆发出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不……别杀我……”
他扑通跪地，疯狂磕头求饶：
“侯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愿献上所有家产，只求您饶我一命！”
刘鸿只是俯视着他，目光近乎怜悯。
他高举天子剑，剑锋反射阳光，寒意森然。
威严的声音如神谕降下，传遍全场：
“陛下命我代天巡狩，总揽北境，护佑万民！”
“广平侯身为世袭之爵，不思报国，反残害百姓、动摇国本！罪同叛国，人神共愤！”
“今日，我刘鸿便以此剑，代天行罚！”
“以正国法！以慰民心！”
话音一落，手腕翻转。
剑光如冷电，自九幽而来，掠过广平侯骤然收缩的瞳孔。
“噗嗤！”
血光溅起。
一颗头颅飞上半空，满脸惊骇与悔恨，随后重重落地，滚出老远。
温热的热血染红高台。
刘鸿并未停手。
他手提滴血长剑，如冷酷死神，将广平侯余党逐一斩决。
剑光闪落，人头滚地。
当最后一颗头颅落下，校场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惊住。
刘缓缓转身，将仍在滴血的天子剑高举而起。
面向万民，他宣布了一项震动北境的决议：
“本侯宣布：广平侯及其党羽所有田产、商铺、财富，尽数分发给参与修筑黑金要塞的流民之家！”
“凡我北境子民，愿以双手劳动者，本侯保证：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
短暂的寂静之后，校场爆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侯爷千岁！”
“誓死追随侯爷！万死不辞！”
这一刻，所有疑虑与怨恨烟消云散。
众流民朝着高台，齐齐跪倒。
……
数月后，天工营。
此处是刘鸿亲自下令成立，专事兵器研发的地方。
此时，天工营最大的锻造工坊里，气氛凝重。
张铁锤紧盯着锻造台上的连弩原型，脸上写满焦虑。
他身边聚拢不少工匠，也是人人愁眉不展。
“张大人，这弩臂需用百年铁木……可咱们找不到那么多铁木啊！”
“还有轮齿，全靠手工打磨，十成里废八件！”
“最麻烦的是箭匣。”
“按说能装十支破甲箭，数息连发。可我们造出的不是卡壳，就是射两三箭便整个崩毁！根本没法实战！”
锻造兵器，光有图纸是不行的。
为了解决这些事，张铁锤已经苦思冥想多少天了，可一直都找不到解决办法。
他转头看向工匠们，想开口让大家再想想招，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正此时，工坊大门被推开。
刘鸿身着便服，与鲁轩一同走入。
“张师傅，诸位辛苦。”
“侯爷！”张铁锤慌忙率众跪倒。
刘鸿扶起老匠人，微微一笑。
他早就知道了问题所在，此时过来，就是来给众人解惑的。
刘鸿毫无架子，扶起张铁锤之后，便召唤所有工匠上前，他直接蹲在地上，拿起一块木炭。
众人也都围拢过来，仔细看着。
只见刘鸿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图，看着好像是几个圆珠。
“你们觉得机括难承张力，是因转轴处摩擦太大。”
刘鸿轻声讲解道：“若在转轴间加入这种可滚动的钢珠，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滚动的钢珠？
轴承！
张铁锤与工匠们怔怔望着石板上的图样，一时恍神。
他们一生与机关为伴，却从未想过能用这般巧妙的方法，解决困扰数月之难题。
“还有这个问题。”
刘鸿又画出数个相同齿轮。“你们损耗大，是因为每件零件都是孤品。坏一件，就得重做一件。”
“但若我们定下一个标准呢？”
“先由最好工匠制出最完美的母版，其余人按母版仿造！”
“如此不仅提高效率、降低损耗，更紧要的是：日后战场上哪个零件坏了，随时可从备件中取出替换。这才叫真正的无往不利。”
标准化零件。
流水线生产。
这些超越时代的理念如惊雷贯入每个工匠脑海。
他们望向刘鸿的眼神，再无君臣之别，唯有如视神明般的狂热与敬畏。
……
一个月之后。
天工营，秘密靶场。
当张铁锤将第一具通体寒光凛冽、充满力量感的连弩呈到刘鸿面前时，这位毕生坚韧如铁的老匠人，再难抑制心中澎湃。
他扑通跪地，泪流满面。
“侯爷！成了！我们真的造出来了！”
刘鸿接过那沉甸甸、仿佛承载着一个时代重量的神臂连弩，胸中豪情翻涌。
他走向三百步外的靶场。
那里竖着三面重盾。
“试射！”
令下，一名神射手平稳举起连弩。他轻轻摇动机关旁的摇杆，虎筋弓弦轻易张开。
扳机扣下。
“嗡！嗡！嗡！嗡！嗡！”
没有巨响，只有一连串密集如蜂鸣、令人脊背发凉的弦震。
五支破甲箭在十息之内如黑色闪电撕裂空气，尖啸着连续射出。
下一刻。
在所有人紧缩的瞳孔注视中，三百步外那三面坚不可摧的重盾，如纸般被瞬间洞穿。
木屑飞溅，铁片崩散。
五箭穿透三层重盾，余势未消，深深钉入后方土墙，只留下五个幽深颤动的窟窿。
整个靶场一片死寂。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将士如遭石化，僵立原地。
望着被轻易射穿的重盾，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头顶。
三百步，十息五发，连破三层重甲。
这已非凡人兵器。
这是天罚。
张铁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战争的方式将彻底改变。
而他，他手中所握的，也不再是一件武器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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