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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空间桃源


王翠兰戏剧性而又惨烈的死亡,像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别墅上空,久久无法散去。然而,末世从不会给人太多哀悼和反思的时间,更大的危机,正以更迅猛、更狰狞的姿态扑来。

被单独隔离在狭小储藏室里的赵小海,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不哭不闹,不吃不喝,只是蜷缩在角落,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陈芊芊穿着严密的防护服,试图给他喂些流食和水,但他大多紧闭着嘴,或者吃下去不久就又吐出来。极度的惊吓、失去唯一依靠的创伤,以及可能早已潜伏的病毒,迅速摧毁了这个本就孱弱的孩子。

隔离到第三天夜里,赵小海开始发烧,咳嗽声变得急促而嘶哑,与之前肺炎的症状相似,却又更加凶猛。陈芊芊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进行了紧急处理,用了药,但这一次,无论是药物还是掺入水中的微量井水,似乎都失去了效果。

病毒的变异速度,超乎想象。

天亮时分,赵小海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小脸憋得青紫。陈芊芊红着眼圈,做完最后一次检查,无奈而沉重地对着守在外面的众人摇了摇头。

没有奇迹发生。这个年仅七八岁的孩子,在经历了被父亲(赵天豪)漠视、被母亲(王翠兰)利用、目睹母亲惨死后,也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呼吸,追随他那扭曲的母亲而去。

他的死亡,甚至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只有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悲哀和无奈。陈芊芊默默地流着泪,为他做了最后的清理。李建国和庄国栋沉默地将小小的尸体与他母亲埋在了一起。或许,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扭曲的解脱。

孩子夭折的阴影尚未化开,外界传来的消息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通过偶尔还能接收到微弱信号的收音机,他们得知外面的疫情已经完全失控!病毒出现了可怕的变异,感染者不再仅仅是生病死亡,而是在高烧和剧烈咳嗽之后,陷入一种极端的狂躁状态,攻击性极强,无差别地攻击撕咬一切活物,甚至呈现出类似某些文艺作品中“丧尸”的特征!

官方救援彻底停滞,有限的军队和武力被迫采取了最残酷也最无奈的措施——无差别射杀所有出现严重症状的人,以及那些行为异常、具有高度攻击性的个体,试图将变异和传播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人间彻底沦为地狱,秩序和道德的最后一丝遮羞布被彻底扯下。

“不能再待在外面了。”林薇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她透过加固的窗户,看着外面死寂而危险的世界,“不仅仅是防人,现在还要防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任何异常的气味、声音,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以后,我们的主要活动区域,转移到空间内部。吃饭、洗澡,尽可能都在里面完成。”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没有人再觉得进入空间是件麻烦或者需要保密的事情,它成了末世中最后的、也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林薇开始系统地规划空间的使用。她划出专门的区域用于种植:利用之前收集的种子和空间良好的环境,种植生长周期短的蔬菜,利用井水灌溉,作物的长势远比外界良好。她又划出生活区,摆放好桌椅、床铺,甚至弄了一个简单的厨房区域使用安全的固体酒精炉。

从此,别墅仿佛成了一个空壳,一个对外防御的堡垒。而真正的“家”,则安在了那枚小小的戒指之中。

每到饭点,五人便进入空间。在这里,他们终于可以摘下口罩,安心地烹饪食物。米饭的香气、炒菜的油烟、甚至吃火锅时的麻辣鲜香……这些在外界足以引来窥伺和危险的“奢侈”,在绝对安全的空间里,变得稀松平常。他们甚至可以看着空间里绿油油的蔬菜,讨论着下一餐吃什么。

这种反差是巨大的。外界是尸横遍野、危机四伏的炼狱;空间内却是饭菜飘香、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这种极致的割裂感,让他们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也更加坚定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里的决心。

偶尔,通过别墅的监控或者短暂的外出侦查,他们能看到更远处发生的惨剧:零星的枪声、疯狂的嘶吼、以及突然爆发又很快被血腥镇压的小规模混乱。秃鹫帮残留的那点人,早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这场更大的灾难之中,甚至没能掀起一丝浪花。

林薇对此冷眼旁观,毫无出手相助的念头。她的同情心和责任感,早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危机中被磨砺得只剩下最核心的部分——守护好父亲,守护好这个愿意共同保守秘密、相互扶持的小团队。

生存的格局,被迫再次缩小。从对抗整个末世,到守护一座别墅,最终浓缩为守护一个绝对排外的空间。

他们在空间里吃饭,在空间里劳作,在空间里规划未来。别墅成了外壳,空间成了内核。绝望的末世里,他们以这种奇特的方式,艰难地维系着“生活”的痕迹,而非仅仅是“生存”。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空间并非无限。外面的威胁却在不断进化。他们能在这片小小的桃源里,躲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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