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我。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各位慢用，我去趟洗手间。”
我走出包厢，并没有去洗手间。
我找到了会所的经理。
“王经理，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我递给他一张黑卡。
王经理的眼睛都直了。
“陈先生您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万死不辞。”
“带我去看看你们这儿的特殊房间。”
5
王经理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
我们来到走廊的尽头。
他打开了一扇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门。
里面，别有洞天。
各种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道具，一应俱全。
墙上，甚至还挂着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林墨染和不同男人的合影。
背景，就是这个房间。
他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放肆。
而我，那个所谓的丈夫，就被关在门外，像个笑话。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感觉自己被剥光了衣服，扔在了最繁华的街头。
任由所有人指指点点，尽情羞辱。
原来，我不是戴了绿帽子。
我头上，是一片青青草原。
又到了产检的日子。
我坚持要陪林墨染一起去。
“老公，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她似乎有些心虚。
“那怎么行，我的孩子，我必须时刻关注。”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那个李医生。
他看到我，明显有些不自然。
“陈先生也来了。”
“是啊，李医生，我太太和孩子，就拜托你了。”我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产检的时候，我借口去洗手间，将录音状态的手机，悄悄留在了诊室的沙发上。
等我回来的时候，检查已经做完了。
“宝宝很健康，一切正常。”李医生对着我，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
回家的路上，我戴上耳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一开始是正常的检查对话。
然后，我听到了林墨染压低的声音。
“李哥，他今天怎么跟来了，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应该不会，你看他那傻样。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所有的检查报告都是‘定制’的，保证看不出任何问题。”
“那就好。我真怕他哪天心血来潮，要去做个亲子鉴定。”
“他敢？他要是敢提，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他不信任你。男人啊，就吃这一套。”
“还是李哥你懂得多。”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的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定制的检查报告。
好一个“定制”。
这个医院，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6
第二天，我让老王去查这家私立医院。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这家医院，表面上是高端妇产医院，背地里，却为那些想“借种”的富婆，提供一条龙服务。
他们有一个所谓的“优质基因库”。
里面有各种男性的资料，从长相、身高、学历，到家族病史，一应俱全。
客户可以像挑选商品一样，选择她们想要的“精子”。
而林墨染，就是这里的VIP客户。
老王甚至搞到了一段医院内部的监控录音。
是林墨染在挑选“基因”时的对话。
“我要这个，常青藤毕业的，身高188，长得像吴彦祖的。”
“好的，林小姐，您的选择非常明智。这位捐献者的基因评分是最高的。”
“钱不是问题，我只要最好的。”
“当然，我们保证让您满意。”
我听着录音里，我妻子那兴奋而又冷酷的声音。
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切，到头来，只是为她和她的奸夫们，做了嫁衣。
我不仅要养别人的孩子。
我还要为这个“高级定制”的孩子，支付天价的费用。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冤大头的人吗？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反击。
而且，要快，要狠。
林墨染突然提议，要在家办个家庭聚餐。
她说，想把她最好的朋友们都介绍给我认识。
“好啊，我来安排。”我答应得异常爽快。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家庭聚餐。
这是一场鸿门宴。
一场专门为我设下的，公开的羞辱大会。
周六晚上，我的家里，高朋满座。
凯文、李医生、健身教练、那几个尖酸刻薄的“闺蜜”，全都来了。
他们带着昂贵的礼物，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仿佛他们真的是来祝福我们的一样。
林墨染挺着大肚子，在我身边周旋，扮演着幸福妻子的角色。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陈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有同情，有嘲笑，有不屑。
“陈总真是一表人才，和我们墨染真是郎才女貌啊。”凯文第一个开口，话里有话。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像谁多一点。”那个烟熏妆的女人接话道。
“肯定不像陈总吧，你看陈总这么文弱，墨染肚子里这个，可是活泼得很呢。”
健身教练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假装正经地说：“这可不一定，基因是很神奇的东西。”
7
他们一唱一和，像是在说一场精彩的群口相声。
而我，就是那个被调侃的丑角。
林墨染假意嗔怪道：“你们胡说什么呢，孩子当然像他爸爸了。”
她一边说，一边深情地看着我。
那演技，不去拿奥斯卡都屈才了。
我端着酒杯，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我看着他们在我家里，吃着我买的食物，喝着我藏的红酒，然后用最恶毒的语言，编排着我。
凯文甚至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辛苦了。养家糊口不容易，养别人的孩子，更不容易。”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我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但我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只是笑了笑，说：“是啊，你没这个福气。”
整个晚上，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我被迫在自己的家里，忍受着他们一轮又一轮的羞辱。
我的心，在滴血。
但我的脸上，依然挂着完美的笑容。
因为我知道，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
晚宴进行到一半，我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惨白。
“哎哟，我肚子好痛。”
我“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
林墨染尖叫起来，但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担忧，只有嫌弃和不耐烦。
“快，快叫救护车！”李医生第一个冲了过来，开始给我做“检查”。
“可能是急性肠胃炎，或者是食物中毒。”他煞有介事地做出了诊断。
8
众人乱作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我倒下时，悄悄放在餐桌下的手机，正在录制着一切。
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了林墨染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
我假装痛苦地抽搐着，身体不断地靠近那个手提包。
趁着所有人都在围着我打转的时候，我迅速地拿出了她的手机。
用事先准备好的数据线，连接到了我藏在口袋里的微型硬盘上。
数据，开始飞速地拷贝。
聊天记录、照片、视频、通话录音、还有她那个“客户预约表”。
数据拷贝完成，我将手机悄悄放回了她的包里。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我……我好多了。”我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依旧“苍白”。
“可能是刚才喝了点冰的，胃不舒服。”
“你吓死我了。”林墨染假惺惺地拍着我的后背。
“没事了，大家继续吃，继续喝，别因为我扫了兴。”我“虚弱”地笑了笑。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但他们不知道，从我倒下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就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是手持镰刀的死神。
猎杀，现在开始。
林墨染的生日，到了。
我为她包下了全城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
我邀请了她所有的“朋友”。
凯文、李医生、健身教练、那群闺蜜，一个都不少。
我还邀请了我们两家所有的亲戚，以及我生意上的所有合作伙伴。
我要让所有人都来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
宴会厅的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LED屏幕。
派对开始，我作为男主角，走上了台。
我拿着话筒，深情地看着台下的林墨染。
“墨染，我的爱人，今天是你三十岁的生日。”
“感谢你五年来的陪伴，感谢你为我付出的所有，更感谢你，即将为我带来一个可爱的宝宝。”
我声音哽咽，眼眶泛红。
台下掌声雷动。
林墨染坐在主位上，脸上洋溢着幸福又得意的笑容。
凯文和她的朋友们，则向我投来鄙夷和嘲讽的目光。
“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一份记录了我们‘幸福生活’的视频。”
9
我打了个响指。
背后的LED屏幕，亮了。
但出现的，并不是什么浪漫的MV。
而是“金碧会所”那个“云顶”包厢的画面。
“你说，陈屿那个傻子，要是知道我们这样，会不会气得从楼上跳下去？”
“五个人精子竞赛，我可是压了凯文一百万。”
清晰的对话，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墨染和她那群朋友的身上。
她们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林墨染“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声音颤抖：“陈屿！你干什么！”
“别急，精彩的还在后面。”我笑了笑。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
是我家客厅的监控录像。
凯文、李医生、健身教练……一个接一个地登场。
他们在我的家里，说着最下流的话，做着最无耻的事。
“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医院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保证看不出任何问题。”
“陈屿那样的弱鸡，肯定满足不了你吧？”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亲戚们震惊了，生意伙伴们傻眼了。
林墨染的父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还没完呢！”我提高了音量。
屏幕上，开始播放医院的录音。
“我要这个，常青藤毕业的，身高188，长得像吴彦祖的。”
紧接着，是林墨染和凯文关于转移财产、制造车祸的聊天记录截图。
一张又一张，像PPT一样滚动播放。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林墨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凯文和李医生等人，则开始悄悄地往门口溜。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再次打了个响指。
宴会厅的大门，被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推开。
“警察！接到报案，这里有人涉嫌诈骗、职务侵占、以及蓄意谋杀。”
我将手中的U盘，交给了为首的警察。
“警察同志，这里是所有的证据。”
10
现场，彻底乱了。
尖叫声，咒骂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林墨染的朋友们，纷纷指着她，撇清关系。
“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指使的！”
“我们也是被她骗了！”
墙倒众人推。
刚才还亲密无间的“朋友”，此刻，却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她。
我站在台上，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这，就是我送给她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事情发酵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第二天，全城的媒体头条，都被“豪门阔太出轨设局，千万赌局赌孩子生父”的新闻占据。
林墨染，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富家太太，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荡妇。
她因欺诈、伙同他人转移婚内财产，被正式起诉。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牢狱之灾。
“金碧会所”被查封，那个王经理，也因为组织淫秽活动，被带走了。
那家私立医院，更是成了重灾区。
“定制婴儿”、“基因买卖”的丑闻，震惊了全国。
医院被吊销执照，院长和一众涉事医生，包括李医生在内，全部被捕。
凯文和那个健身教练，以及参与赌局的所有人，都因为涉嫌诈骗和共同犯罪，被追究刑事责任。
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被我亲手撕开，然后一网打尽。
开庭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旁听席上，看着曾经光鲜亮丽的林墨染，穿着囚服，戴着手铐，站在被告席上。
她看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在最后的陈述阶段，她突然指着我，疯狂地大笑起来。
“陈屿！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没有！”
“就算我们都进去了，你这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耻辱！”
“你就是一个戴绿帽子的废物！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会是你一辈子的噩梦！”
她的笑声，尖锐而又刺耳。
我站起身，走到了律师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律师点点头，向法官提交了一份新的证据。
一份DNA鉴定报告。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在得知真相后，私下提取了被告腹中胎儿的羊水样本，与凯文、李医生等五名涉案人员，进行了DNA比对。”
律师顿了顿，提高了音量。
“鉴定结果显示，腹中胎儿的DNA，与上述五人，均不匹配。”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凯文等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而林墨染，则彻底愣住了。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孩子的父亲，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那会是谁？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引以为傲的“五人精子竞赛”，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天大的乌龙。
她费尽心机怀上的“优质宝宝”，成了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甚至连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法庭的喧嚣，渐渐远去。
我走出法院大门，阳光刺眼。
我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
然后，转身，没入了人海。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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