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进入青铜城
冰冷的江水吞噬了三人。
潜水服内，路明非的呼吸声清晰。水压挤压着耳膜，他能感受到水流的细微脉动。
光线被深蓝过滤，四周只有探照灯勉强照亮的小块区域。
楚子航的目光落在路明非的背影。路明非的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慌乱，他的潜水服在水波中轻微摆动，似乎久经训练的专业潜水员、游泳健将。
楚子航忍不住回忆自由一日。路明非的转变，就好像小白兔突然不装了，露出狮子獠牙。当时的景象在楚子航脑海中闪回。路明非的每一个选择，每一次出手，都透着难以言喻的恰到好处。
刚刚，路明非提前叫他热身。
这句提醒，在曼斯教授同意下潜的瞬间，便不再是普通的关心。
巧合？真的是巧合吗？
它像是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楚子航平静的内心。
他的拳头无意识地收紧。
路明非身上究竟藏着什么？
楚子航的喉结滚动，潜水面罩下的呼吸微微粗重。路明非的改变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紧迫。
他是不是也觉醒了言灵？
那种提前预知未来的表现，难道与时间有关？
楚子航感到自己不够强。
以路明非展现出了的犀利剑术水平，如果再加上未卜先知的言灵能力……放眼卡塞尔学院，没人能够正面战胜他！
【崽崽，感受到楚子航的迷茫了吗？】
玄白的声音在路明非意识海深处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
“嗯？”路明非不明所以。
玄白只是闷笑两声，不做解释。
他默默盘算。
假装楚子航系统的事情有着落了。时间节点估计就在这次行动中。
楚子航和奥丁，楚子航和夏弥……能改动的世界线相当不少呢。
这笔投资，他很期待。
三人继续下潜，光线愈发微弱。水流在他们身旁低语，远处传来细微的震动。
潜水服的探照灯光束向前延伸，终于捕捉到两道熟悉的身影。叶胜和酒德亚纪。
他们悬浮在青铜城墙前。
曼斯教授率先游近。
他的手掌抬起，潜水服的手套在水下划出一道弧线。
言灵·无尘之地。
一股肉眼可见的透明波动从曼斯教授身上扩散。
浑浊的江水在波动触及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一个直径数米的气泡，骤然成型。
气泡内部，气流高速旋转，能见度极高。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曼斯抱出“钥匙”，目光在宏伟的青铜城墙上游走。
城墙上一张人脸轮廓浮现。
“这就是入口。炼金技术，活灵，需要高浓度龙血才能开启通道。”
那是一张古老的、痛苦的面孔，眉眼深邃，线条粗犷。
曼斯教授将“钥匙”的手，按在那张人脸的额头。
人脸额头上有个小凸起，刺破“钥匙”的手指，鲜血流出。
青铜人脸的眼睛动了。
它的眼眶，原本是两道深陷的凹槽，此刻却有微光闪烁。它的嘴唇，在血滴的滋润下，开始缓慢地，诡异地，向上翘起。
一个无声的笑容，在古老的面孔上绽放。
跨越千年的孤寂与痛苦在此刻得到片刻安宁，贪婪吸取龙血。
在心满意足之后，青铜人脸的嘴开始撕裂。
它不是简单的张开，而是从嘴角开始，向两侧，向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姿态，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缝隙的边缘，是斑驳的青铜。
深邃的黑暗，从裂缝中涌出。
青铜城入口，开！
曼斯教授的声音在气泡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只有两个小时的行动时间。两个小时后，无论进展如何，立即返回。”
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重新接上救生索和信号线，点头回应。
“路明非，楚子航，跟我回去。”曼斯下令。
路明非却持不同意见：
“教授，有没有听过中国一句古话”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刚刚地震那种情况，只有叶学长和酒德学姐在水下，恐怕很难应对吧？”
“我和楚师兄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叶胜和酒德亚纪为了节约时间，已经钻进青铜人脸的大嘴里。
“他们需要人手。”路明非指了指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和楚子航，“我和楚师兄正好能提供帮助。”
曼斯教授的眉头微皱，他看向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背影。
回想起刚刚看到叶胜的脸色苍白，言灵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退。如果叶胜再度使用言灵，真正能行动的只有酒德亚纪。
确实是个问题。
曼斯教授的目光在路明非和楚子航身上停留。
最终，他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路明非和楚子航紧跟上叶胜和酒德亚纪，跃入青铜城那张开的巨口。
曼斯教授上浮，他还需要坐镇摩尼亚赫号。按照估算推演，很可能有龙类出没，需要使用鱼雷应对。
他必须坐镇指挥。
然而，曼斯教授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上浮期间，一道苗条的身影在水中快速穿梭。
如同游鱼。
灵敏而准确，钻入青铜人脸张开的巨口。
潜水服里，一头淡金色近乎于白色的头发被牢牢固定。
零，就位！
…………
路明非和楚子航已经进入青铜城。
入口处的光线骤然消失。
冰冷潮湿的空气，取代了水流的包裹。
脚下是坚实的地面，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
路明非坚持进入青铜城当然不是因为热爱冒险。
哼，玄白的任务罢了。
【系列任务：夔门计划（3）】
【任务内容：与叶胜、酒德亚纪、楚子航一同进入青铜城探索，并确保四人全部存活归来。】
【本任务为系列任务，任务完成情况将影响最终奖励结算】
【阶段任务奖励：言灵·无尘之地实战应用技巧（晋阶版）】
路明非其实有点疑惑。
“什么叫言灵·无尘之地？”不懂，没有上过卡塞尔的课。
路明非发出丈育的疑惑。
听玄白说这里有屠龙的活儿，他就来了。
什么言灵啊，龙族秘史啊，炼金术啊，路明非都没学过。
【曼斯教授刚刚在水底造气泡的那招就叫‘无尘之地’】玄白做个小科普。【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高阶防御言灵。】
路明非不解。
“虽然但是，我没言灵吧？就算我觉醒言灵，也不一定是无尘之地啊。”
“给我个无尘之地的实战应用技巧，好像没什么用。”
【唉，崽啊，动动你的小脑袋瓜，你猜猜上一个任务的奖励是什么。】
路明非恍然想起。
【夔门计划（2）】给的任务奖励是楔丸随机强化一次。
玄白微微一笑。
这个“随机”奖励他也是思索良久。
首先，不能是太过突兀的力量。
路明非和绘梨衣不一样，太多隐藏在暗处的目光投注在路明非身上。若是贸然选取类似于“万花筒写轮眼”这种其他世界的力量，恐怕事情会变得麻烦。
其次，如果路明非在青铜城遇到危险，路鸣泽必定出手。但是楚子航、叶胜和酒德亚纪能不能活下来就难说了。这和玄白的初衷不符。
他要的是全员通关。所以奖励必须能保证四人从水下之城存活归来。
又是本世界的力量，又是能保命的功能，那么选项就不多了。
“随机”奖励已经随机完成，正在为您匹配旗鼓相当的强化——
【楔丸得到强化，固化：言灵·无尘之地】
【楔丸已升级为炼金武器，添加少量‘对龙’属性加成。】
路明非感到手中的楔丸，传来一股微弱的震动。那种震动带着全新的力量感。
冰冷的金属被杀死，随即赋予其新生，并且融入了某种奇异的能量。
无尘之地！
“哦哦哦！这就是言灵的力量吗！”只狼路明非眼前一亮。
叶胜和酒德亚纪进入青铜城内部。
他们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路明非和楚子航也跟了进来。
叶胜的眼睛微微睁大。酒德亚纪的脸上也闪过惊讶。
“不是，你们怎么跟进来了？”叶胜一阵头大。
“曼斯教授安排的。”路明非微微一笑，“叶学长，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楚子航在一旁点头。
两相沉默，对视。
叶胜败下阵来。
“不过我话先说清楚，这次行动我是组长。”叶胜的声音，在空旷的青铜通道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的目光扫过路明非和楚子航，正准备继续说话，身后再度传来脚步声。
所有人立即摆出戒备态势。
“大一新生，A级学员，零。”黑暗中身材娇小的人影发出声音，一步步走入手电光照的范围。
零面无表情走近。
“零？”楚子航微微发愣。他看过这个新生的资料。
为数不多的A级新生，俄罗斯人。虽然成年了，但是身材过分娇小，以至于从外表上看介于女孩与少女之间。
唯一的问题是……她怎么来了？
“昂热校长特派。”零的话语始终干脆利落，如刀锋。
嗯。
路明非觉得自己形容得十分恰当，冰冷的刀锋，驾驭西伯利亚寒流的女王 。
她只是一步步走过来，就有一种碾开世界的磅礴大气，令人臣服，令人退避三舍。
叶胜只觉得头疼：
“行了，时间紧张，我们抓紧行动。作为队长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走前面探路，如果我的生命体征出现波动，或者遇到任何危险。”
“你们立即撤退。”他停顿了一下。“不要救援。”
“这是组长的命令。”
酒德亚纪轻轻点头，表示服从。
楚子航的下巴绷紧，点了点头。
零毫无反应，不置可否。
路明非用力地点头：“嗯嗯，保证服从命令。”
可是他的面罩下，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个弧度。
【崽崽，一个都不能少。】玄白提醒道。
路明非的脊背挺直：“交给我！”
他可是只狼啊。
凡是委托，就没有完不成的，狼啊。
路明非转头看向叶胜，打探消息：
“叶组长，这座青铜城有什么说法吗？”
叶胜的目光在黑暗中游走：
“根据我们之前的资料分析，这座青铜城才是真正的白帝城。”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斑驳的青铜墙壁。
“和公孙述有关。”
路明非挠头：“公孙述？好像听过。”
叶胜边走边说：“西汉与东汉之间隔着一个混乱的时代，王莽篡汉，建朝曰新。新朝。”
“新朝崩溃，东汉初年群雄割据，公孙述占益州。”
“建武元年，公孙述称帝。因崇尚白色，故称白帝。”
路明非恍然：“白帝，白帝城。”
楚子航熟读龙类家族谱系，提出问题：“所以，公孙述是‘白王’？”
叶胜回头看了楚子航一眼，笑着摇头：“不。”
“不是公孙述。”
“也不是白王。”
“公孙述只是被推出来站在前台的傀儡。他身后站着一位龙王，祂是，青铜与火之王。”
“——诺顿。”
话音落下，整个青铜城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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