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永不言弃
极乐馆，最深处的房间。
风间琉璃归来后，便一直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京都夜晚迷离的灯火。
眼神却没有焦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整个人透着一股魂不守舍的恍惚感。
樱井小暮安静地跪坐在一旁，克制着担忧。
她为风间琉璃重新斟满一杯热茶，柔声问道：“大人，您还好吗？前往源氏重工是否遇到了麻烦？”
风间琉璃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小暮，你是樱井家的族人，对吧？”
樱井小暮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恭敬地回答：“是。”
风间琉璃转过头，看着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说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回归蛇岐八家，洗刷身上的‘鬼’之名，你会如何抉择？”
樱井小暮抬起头，直视着风间琉璃的眼睛，她的目光清澈而决绝：
“蛇岐八家于我，早已是陌路。无论是荣耀还是屈辱，都与我无关。我只会追随在大人身后。”
无论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
风间琉璃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忠诚，心中那因绘梨衣和源稚生而掀起的波澜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那个优雅而危险的猛鬼众龙王似乎又回来了。
“上次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他转换了话题。
樱井小暮立刻正色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上次风间琉璃斩杀王将‘分身’之后，王将本体便消失无踪。
猛鬼众内人心浮动。
樱井小暮遵照风间琉璃的指示，进行了一次“指鹿为马”。
她详细解释道：“我向各级干部传达了两条矛盾的信息：一是以您的名义，宣称身为龙王的您，勒令停止分销莫洛托鸡尾酒。
二是，暗中以‘王将’的名义，下令加快鸡尾酒的分销。”
风间琉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结果呢？”
樱井小暮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双手奉上：“这是选择听从‘王将’指令、或试图联系王将的人员名单。”
风间琉璃接过名单，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代号。
他冷笑一声：“很好。给这些人安排一个任务。”
“任务目标？”樱井小暮询问。
“让他们去把那个叫小山隆造的医生，‘请’到我们这里来。”
风间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就说是‘王将’的直接命令，务必完成。”
小山隆造在蛇岐八家手上，这个任务的本质是——送死。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既能给源稚生制造麻烦。
又能借此机会，将猛鬼众内部的异己分子，推向正面冲突的火线，借刀杀人！
“是！我立刻去办！”樱井小暮领命，躬身退下。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风间琉璃一人。
他脸上的冰冷和算计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
如果……如果源稚生真的道歉……他该如何面对？
杀了源稚生报仇？
扪心自问，他似乎已经有些下不去手。
原谅源稚生？
那这些年他所承受的痛苦、扭曲和仇恨，又算什么？
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
与此同时。
东京都内一家极其偏僻、毫不起眼的小医院，某间单人病房内。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起来极度虚弱，眼窝深陷，皮肤松弛苍白得像揉皱的纸，稀疏的白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赫尔佐格，他熬过来了。
强行对抗月读命血脉深处的精神冲击，代价是几乎彻底崩溃的精神和大幅衰退的生命力。
但那股对“成神”的疯狂执念，如同最坚韧的绳索，硬生生将他从彻底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人影快步走了进来，看到他苏醒，脸上立刻露出关切无比的神情：“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绘梨衣怎么样了？”赫尔佐格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他急切地打断对方的话，“跟我说说，蛇岐八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绘梨衣小姐，在几位家主的共同支持下，暂时接任了大家长之位……”
“什么？！！”
赫尔佐格猛地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又跌躺回去，气得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她、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咳咳咳！我的计划！我多年的谋划！”
失去了大家长的身份，很多事都会变得束手束脚。
他剧烈地咳嗽着，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可是事到如今，愤怒也无济于事。
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过她展现出的那种眼睛，到底是什么能力？竟然能直接对灵魂精神发起攻击。”
情报不足，不能轻举妄动。
上次算他命好，从48小时的非人折磨中熬过来。
若是再来一次……
赫尔佐格浑身一抖。
“……等下叫护工过来帮我换被子……还有裤子。”他闭了闭眼，说道。
“是。”站在病房阴影处的人影低头回答。
赫尔佐格现在精神萎靡，连集中精神都困难，更别提使用梆子声来远程操控风间琉璃了。
“猛鬼众那边现在情况如何？”赫尔佐格喘着气问道。
他很清楚。
王将消失，风间琉璃肯定不会安分。
他不可能寄希望于风间琉璃会老老实实听话。
“暂时还未收到猛鬼众内部的详细消息。”人影低声回答。
赫尔佐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帮我去打探清楚。只要等我恢复过来，以王将的身份重新现身，必能重新掌控猛鬼众！”
“到时候，联合猛鬼众的力量，未必没有胜算！”
只要恢复过来，他还可以使用梆子控制风间琉璃。
他是不会放弃的。
他要，成神！
赫尔佐格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断断续续，但那份偏执的野心却丝毫未减。
人影立刻躬身：“是！我这就去办！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地领命，赫尔佐格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近乎真实的感动。
在他众叛亲离、计划受挫、最为虚弱的时候，还有这样一个人不离不弃。
赫尔佐格声音柔和了不少：“还有一件事，橘政宗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再帮我去办个假身份。”
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尝试用梆子控制绘梨衣。
不过源稚生那边倒是可以试一试。
蛇岐八家的力量不能放弃，成神的道路还需要铺垫。
“您请吩咐。”人影恭敬道。
赫尔佐格说道：“假名就叫，疆楠。宫本疆楠。”
“我要重新打入蛇岐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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