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行人，三条狗
第一锤下去，收获颇丰。
王彪咧着大嘴，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在干净的雪地上数着。
“一，二，三……九个！泽哥，九个大哈什蚂！”他嘿嘿傻乐，捡起一个掂了掂，“都挺沉。”
郝军也喜滋滋的，这可是好东西，城里都稀罕。
李泽却只是瞥了一眼，便朝着上游一指。
“这点不够塞牙缝的，接着走。”
几个人都是一愣，这才一锤子就九个，运气算相当好了，再来几下，装满一个麻袋不成问题。
“泽哥，这儿不挺好吗？”刘天恩不解。
“好地方还在后头呢。”李泽迈开步子就顺着冰封的河道往上走。
众人虽然疑惑，但还是扛着家伙什跟了上去。
踏雪它们三条狗兴奋地在前面开路，时不时把鼻子插进雪里，喷出一团白色的雪雾。
又走了大概一里地，李泽再次停下。
这里的河道更窄，水流被挤压得更急，冰面下能看到交错的水草和石块。
“就这儿，再来一锤！”
还是王彪主锤，徐春林和刘天恩下游布网，郝军负责捞。
“哐！”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浮上来的东西更多，除了三十多只个头更大的哈什蚂，冰窟窿里还慢悠悠地漂出来几只青黑色的蝲蛄，挥舞着两只大钳子，瞧着就凶。
“嘿！还有这玩意儿！”郝军乐了，手脚麻利地把哈什蚂和蝲蛄一并捞了上来，足足六七只，个个都有巴掌大。
小玉看得新奇，蹲在麻袋边，用树枝捅了捅蝲蛄的大钳子，吓得那家伙猛地一夹。
这次的收获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李泽却依旧不满意，他擦了擦手，对众人开口。
“哈什蚂弄得差不多了，咱们去沟塘子抠点鱼。”
一听有鱼，王彪和刘天恩的眼睛更亮了。
但徐春林却有些迟疑，这大雪封山，河都冻成这样了，鱼哪那么好弄。
李泽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带着人继续向上游走。
大家也不问了，跟着走就是。
一路上，他们又找了两个地方，依法炮制，砸了两锤。
这回收获更大，前前后后加起来，哈什蚂将近五十只，蝲蛄也捞了三十多只，两个麻袋都装得半满了。
王彪扛着沉甸甸的麻袋，乐得合不拢嘴，他喘着粗气问。
“泽哥，咱还真去抠鱼啊？”
“来都来了，能空手走？”李泽用冰镩在前面探着路，头也不回。
郝军对这片儿熟，他指着左前方一个被积雪覆盖的山包。
“泽哥，翻过那个山梁子，再走两里地，有个沟塘子，以前我们去那儿摸过鱼，水不深，鱼还不少。”
“带路。”
一行人不再沿着河道走，转而向山林深处跋涉。
雪地里走路本就费劲，还要翻山，更是累人。
差不多走了半个多小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大的冰封水塘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水塘就是郝军说的沟塘子，面积不大，也就半个篮球场大小，周围长满了枯黄的芦苇。
王彪第一个冲了过去，结果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哈哈哈！”
众人看着他四脚朝天的狼狈样，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玉笑得最欢，前仰后合。
“王彪哥，你属狗熊的呀？”
王彪自己也嘿嘿地笑着，从雪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一点不恼。
笑闹过后，众人开始打量这个沟塘子。
冰面很平整，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
“哥！哥！快看！”小玉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冰面尖叫起来，“鱼！好大一条鱼！”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清澈的冰层里，冻着一条大鱼。
那鱼通体银白，看体型得有七八斤重，嘴巴还微微张着，仿佛在最后一刻还在拼命呼吸。
是一条大白鲢。
“我的乖乖！”刘天恩惊叹。
徐春林提着冰川子就跑了过去。
“我来把它弄出来！”
李泽跟了过去，拦住他。
“别用尖头凿，容易把鱼凿坏了。用后面那个扁头，一点点刨。”
徐春林换了个方向，用冰川子扁平的一头小心翼翼地在白鲢周围刨着冰。
李泽也拿起另一把冰川子帮忙。
两人配合着，花了十几分钟，终于将那条冻得硬邦邦的大白鲢完整地取了出来。
就在这时，小玉和王彪又在另一边叫了起来。
“哥！这边还有！”
“泽哥！好多！这边全是！”
大家赶紧围过去，只见那一片的冰层下面，横七竖八地冻着十几条鱼，大大小小都有，鲫鱼、鲤鱼，甚至还有两条黑鱼。
再往旁边看，又发现一片，密密麻麻的，粗略一数，怕不是有几十条。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这……这是咋回事？”郝军结结巴巴地问，“鱼还能自己跑冰里来？”
“这不是自己跑进来的。”李澤蹲下身，用手拂去冰面上的雪，仔细看着那些鱼的位置。
“是有人提前干的。”
他指着那些鱼。
“你们看，这些鱼都是头朝上，离冰面很近。这是因为大雪下来之前，有人在冰上凿开了很多小窟窿。塘子里的水氧气不够，鱼就会凑到窟窿口来换气。结果夜里气温一降，新结的冰就把它们全封在里面了。”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那这是谁干的？”王彪挠了挠头。
“不知道，可能是附近屯子的，也可能是路过的猎户。”李泽站起身，“咱们今天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他环顾四周，看着冰层下那些触手可及的鱼。
“不过咱们不能都拿走，做人留一线。咱们只取一半，给后面来的人留一半。”
大家都没意见，这本就是白捡的，能拿一半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干就干。
几个人抡起冰川子，开始凿冰。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不砸鱼身，只在鱼的周围凿。
冰层很厚，足有半尺多，凿起来很费劲。
他们干脆凿开一个大窟窿，用抄网顺着冰层下面往里捞。
冰冷的水下，一条条被冻僵的鱼被抄网带了出来，扔到雪地里，很快就变得硬邦邦的。
鲫鱼、鲤鱼、黑鱼、鲶鱼……
最后清点了一下，一共弄上来十一条大小不一的鱼，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十斤重。
加上之前弄的哈什蚂和蝲蛄，这次的收获堪称惊人。
“行了，收工！”李泽把最后一条鱼扔进麻袋。
众人收拾好东西，把那条七八斤重的大白鲢单独用绳子穿了鳃，让力气最大的王彪扛着。
其他人也分担着装满鱼和河鲜的麻袋。
一行人，三条狗，扛着满满的收获，朝着山下庆安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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