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春天的御花园中，朝气蓬勃，美不胜收。

“小燕子，你慢点跑，别摔着了！”永琪瞧着那手举纸鸢、笑得合不拢嘴的姑娘，心里都化成了一汪春水。

“对啊，小燕子，你小心点儿，脚下可别打滑哦！”紫薇也柔声叮嘱。

紫薇的声音轻柔地飘散在春风里，却没能追上那抹欢快的身影。小燕子提着鹅黄色的蝴蝶纸鸢，绣花鞋轻盈地点过刚刚冒出新绿的草地，像一只燕子，仿佛下一秒就要乘着风飞起来。

永琪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阳光透过初生的嫩叶，在她发间跳跃，那支他送的珍珠步摇流苏晃动，晃得他心尖发痒。

“你们也太小看我小燕子啦！这御花园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跑…”话音未落，她脚下一滑，踩中一块松动的鹅卵石，“哎呀！”

惊呼声未绝，永琪已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揽，稳稳地将那险些栽倒的身子拥入怀中。纸鸢从她手中脱出，轻飘飘地落在几步开外的草地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怀里的温暖透过春衫传来，带着她身上特有的一种像是阳光和甜糕混合的香气。小燕子仰着头，那双总是盛满淘气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睁得圆圆的，清晰地映出他担忧又紧张的脸庞。

紫薇停下脚步，在一旁抿唇轻笑，悄悄对身旁的金锁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退开几步，留给他们一方天地。

“看吧，”永琪的心跳还没平复，语气里带着后怕，更多的却是纵容的宠溺，“就知道你会得意忘形。”他嘴上数落着，揽在她腰后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小燕子脸上飞起红霞，比枝头初绽的桃花还要娇艳。她难得地没有立刻争辩，反而在他怀里微微缩了一下，声如蚊蚋：“还不是因为…因为你在后面嘛…”她知道他总会接住她的。

这依赖的低语比任何撒娇都管用，永琪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泡得酥软。他低下头，额角几乎要抵上她的，声音不自觉放得极柔：“我在，我就一直在。但你也得仔细些，真摔了，疼的可是你，心疼的…可是我。”最后几个字，他含在唇齿间，说得极轻，却重重地敲在小燕子的心上。

她的脸更红了，眼神飘忽着，就是不敢再看他灼灼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春风绕过相拥的两人，拂动他们的衣摆，交叠在一起。远处的亭台楼阁，近处的繁花似锦，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永琪终于轻轻松开了她，却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放纸鸢，那儿地方更平坦，风也好。”

他弯腰捡起那只蝴蝶纸鸢，递到她手里，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小燕子握着纸鸢线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他坚定而温暖的力道，那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比春光更灿烂。她用力回握了一下，雀跃道：“好啊！我们去哪儿？”

永琪笑着，牵着他全世界最珍贵的快乐，一步步走向阳光更盛处。

永琪领着她穿过一片开得正盛的桃林，花瓣簌簌落下，沾了他们一身芬芳。他特意放慢了脚步，迁就着她好奇张望的节奏。

“快到了，”他柔声说，手指微微收紧，提醒她注意脚下略微起伏的小径，“就在前面。”

绕过一座精巧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临湖的广阔草地，绿茵茵的，像铺了层厚厚的绒毯。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春风毫无阻碍地吹过，确实比刚才的地方更适宜。

“哇！”小燕子惊喜地叫出声，挣脱永琪的手，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般张开手臂转了个圈，“这里太好了！永琪你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的？”

永琪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欢喜，只觉得比完成了皇阿玛交代的任何一件差事都有成就感。他笑道：“前几日路过发现的，想着你一定会喜欢。”  他顿了顿，语气带了点促狭，“而且，这里够宽敞，足够我们小燕子‘施展拳脚’，再不怕撞到树了。”

“好啊！你取笑我！”小燕子佯装生气地跺脚，嘴角却高高扬起。她拿起纸鸢，“快！帮我举着，这次我一定要放得比城墙还高！”

永琪从她手中接过纸鸢，高高举起。小燕子一边放线，一边逆着风跑起来，鹅黄色的衣裙在绿草地上翻飞。

“松手！”她回头喊道。

永琪适时地松开手，那蝴蝶纸鸢借着风势，摇摇晃晃地攀升。小燕子一边跑，一边小心地操控着手中的线，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和惊呼。

“高一点！再高一点！永琪你看！它飞起来啦！”

永琪并没有看纸鸢，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放纸鸢的人。看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颊，看她因兴奋而发亮的眼睛，看她时而全神贯注、时而紧张时而雀跃的表情。他觉得，世上再好的风筝，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鲜活有趣。

纸鸢终于稳稳地翱翔在高空，变成了蓝天白云间一个灵动的黄点。小燕子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得意地仰头望着自己的纸鸢，然后把线轴递向永琪：“给你玩玩！”

永琪走上前，却没有接过线轴，而是就着她的手，连同线轴一起握住。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能感受到她跑过后的微微喘息。他低下头，下巴轻轻蹭过她的鬓角。

“我们一起放。”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温和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小燕子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两人的手交叠着，一起握着那小小的线轴，仿佛一起掌控着天空中那自由的风筝。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风掠过湖面，带来湿润的水汽和青草的清香。

小燕子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满足地喟叹：“永琪，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永琪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中，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天际那一点鹅黄。

“会的，”他承诺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要你想，我们以后天天来。”

远处，紫薇和金锁静静站在桃林边，没有上前打扰。

“真好。”紫薇轻声说，眼角眉梢都是欣慰的笑意。

金锁也笑着点头：“五阿哥真是把咱们格格放在心尖尖上疼呢。”

春光正好，纸鸢高飞，相爱的人相拥着，仿佛拥有着整个春天，也仿佛能这样，直到永远。

紫薇和金锁跟在后面，看着那两个仿佛周身都萦绕着光芒的背影，相视一笑。春天的御花园，确实美得像画，而画中最动人的风景，早已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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