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上为小燕子的争取

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进来，将漱芳斋的地面映成一片斑驳。紫薇搀着小燕子慢慢走进内室，只觉得她的手臂冰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儿，脚步虚浮得仿佛踩在棉花上。

紫薇扶她坐下，又倒了杯热茶塞进她手里，柔声道：  “小燕子，手怎么这么凉？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她轻轻拢了拢小燕子散乱的鬓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前些日子班杰明不是送来了好些稀奇玩意儿吗？那个叫‘巧克力’的糖粉你不是最爱喝了吗，还有意大利面……”

小燕子盯着茶杯里晃动的倒影，突然一滴泪砸进茶汤，荡开细小的涟漪。

明月端着铜盆进来，见状连忙拧了热帕子：“格格，擦把脸吧？”  彩霞也捧着食盒跟进来，强颜欢笑道：“美女按班画师教的法子煮了意大利面，还加了您最爱的辣子……”

“我不吃！”小燕子突然挥手打翻了食盒，瓷盘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她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决堤：“他们都说我是妖女……永琪他额娘宁愿死都不要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紫薇一把抱住她，任她在自己肩头哭得撕心裂肺。她红着眼眶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声音轻却坚定：“小燕子，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用身份地位衡量真心的人。”  她突然扳正小燕子的肩膀，“听着，当年我娘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皇阿玛的回头，但我们不一样——只要永琪的心在你这里，就没人能拆散你们！”

窗外的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漱芳斋，晴儿踏着月色走进来时，裙裾间仿佛带着星辉。她看着哭成泪人的小燕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晴儿...”紫薇如见救星般站起身，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小燕子的泪水浸透。

小燕子抬起红肿的眼睛，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晴儿，你也觉得欣荣比我好对不对？她那么端庄，那么...”

晴儿突然蹲下身，双手捧住小燕子泪湿的脸庞。月光在她眼中流转，映出一片坚定：“小燕子，听我说。欣荣是很好，可这世上的好有千万种。”

她指向窗外的明月：“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会因为别人说星星更亮就失去光芒吗？”

紫薇眼睛一亮，接话道：“是啊，小燕子！欣荣或许是颗耀眼的星星，可你是独一无二的月亮啊！”

小燕子呆呆地望着窗外，月光洒在她还挂着泪珠的睫毛上。她想起永琪曾说过，最喜欢她笑起来像月牙儿的眼睛。

晴儿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永琪若是真的爱上别人...”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有力，“那只能说明他错失了这世上最珍贵的真心。”

这时金锁捧着个雕花木盒匆匆进来：“格格，班画师刚差人送来的，说是……说是吃了心情会变好的魔法糖葫芦。”掀开盒盖，十几串糖葫芦捆扎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紫薇和晴儿相视一笑。月光下，小燕子眼中的泪水渐渐被希望取代，像雨后的湖面，开始倒映出璀璨的星光。

翌日，天刚蒙蒙亮，乾清宫的琉璃瓦上还凝着晨露，老佛爷的凤辇却早已停在了宫门前。小路子，猫着腰上前搀扶，却被老佛爷抬手止住：“不必惊动皇上，哀家等着就是。”

殿内龙涎香袅袅，皇帝匆匆赶来时，正瞧见老佛爷端坐在檀木椅上，手中佛珠缓缓拨动，面色沉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帝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他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皇额娘，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儿子刚下朝，让您久等了。”

老佛爷抬眸看他，声音不疾不徐：“皇帝，哀家今日来，是想和你商议永琪的婚事。”

皇帝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只抬手示意宫人退下，待殿门合上，才斟酌着开口：“皇额娘，永琪那孩子的心思，您也是知道的。他心许小燕子已久，若强行拆散，只怕……”

老佛爷眉头微蹙，指尖在佛珠上顿住：“皇帝，哀家并非不疼永琪。可愉妃以死相逼，若我们仍执意让小燕子进门，保不齐愉妃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次有凝香丸能救回来，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皇帝沉默片刻，指节轻轻敲击着御案，似在思考。半晌，他才缓缓道：“皇额娘，正因如此，儿子才更不能妥协。若因愉妃一闹就改了永琪的婚事，往后岂不是人人都能用性命要挟天家？”

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更漏滴答。老佛爷目光深邃，似在审视皇帝的态度，而皇帝亦不避让，眸中透着坚定。

良久，老佛爷轻叹一声：“皇帝，哀家并非不近人情。可小燕子终究出身不明，若她日后……”

皇帝摇头打断：“皇额娘，小燕子虽无显赫家世，但她赤诚纯善，永琪与她两情相悦，这便够了。至于愉妃那儿，儿子会亲自去劝。”

老佛爷手中的佛珠突然“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惊得侍立的宫女们齐齐一颤。她凤眸微眯，声音陡然拔高：“皇帝！你莫要糊涂！哀家知道永琪和小燕子两心相许，可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她猛地站起身，鎏金护甲直指殿外，"那个整日上房揭瓦的野丫头，配得上储君正妃的位置吗？”

皇帝眉头紧锁，正要开口，老佛爷已经步步紧逼：“昨日她能在御花园放风筝  ，明日就敢在金銮殿上闹出笑话！这样的性子，如何母仪天下？如何让六宫信服？”

殿内西洋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皇帝望着案头堆积的奏折，眼前浮现小燕子上次微服私访时策马狂奔的模样——那样鲜活，却也那样不合规矩。

“皇额娘..."他嗓音沙哑，"小燕子可以学...”

“学？”老佛爷冷笑打断，“你让天下人等储君妃子慢慢学规矩？”

见皇帝神色动摇，老佛爷乘胜追击：“永琪若真继承大统，届时前朝后宫联名上书，说他‘色令智昏’，你让这孩子如何自处？”

突然，殿外传来“哗啦”巨响。皇帝疾步推开雕花窗，只见暴雨倾盆而下，漱芳斋方向的天空竟劈下一道刺目闪电，将琉璃瓦照得惨白。

老佛爷的声音在雷声中幽幽传来：“天意如此，皇帝还要固执己见吗？”

老佛爷见皇帝沉默，语气渐渐柔和下来，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深远。

老佛爷轻叹一声“哀家知道你喜欢小燕子，那孩子心性纯善，昨日若不是她及时发现愉妃，又冒险去请太医，愉妃怕是救不回来……这份胸襟，倒真像我们皇家儿女。”

皇帝神色微动，眼中浮现一丝欣慰。

老佛爷抬眸看向皇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只是皇帝，你得明白，即便她真能嫁给永琪，那也只能以妾室的身份进永和宫。”她顿了顿，见皇帝眉头紧锁，又继续道：“你舍得让她做妾吗？她那样活泼的性子，若真困在后宅里，日日向正妃行礼问安，看着永琪与别人举案齐眉……小燕子她受得住吗？”

皇帝指尖微颤，想起小燕子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若真让她困在深宫后院，看着永琪娶别人为妻，与其他女子举案齐眉，那光芒怕是会一点点消失…

老佛爷见皇帝沉默，语气更加温和：“哀家答应你，若她是个懂规矩的，日后可以养在哀家或皇后名下，好好教导。待她性子沉稳些，哀家亲自替她寻一门好亲事，让她堂堂正正地做正妻，不比在宫里受委屈强？”老佛爷轻轻拍了拍皇帝的手背，似在安抚：“皇帝，你疼她，就该替她长远打算。”

殿外，一阵风雨卷着落叶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连天都在哭泣。皇帝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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