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后请求过继小燕子为中宫嫡女

慈宁宫佛堂，檀香袅袅，老佛爷手中的佛珠突然一顿。

殿外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宫女太监压着嗓子的催促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一阵不安的风，刮破了佛堂的寂静。

“晴儿，”老佛爷微微蹙眉，“外面怎么了？”

晴儿正欲起身查看，崔嬷嬷已慌慌张张掀帘进来:“老佛爷，是皇上！皇上带着太医往漱芳斋去了，听说是还珠格格突然晕厥…”

老佛爷指间的翡翠佛珠突然滑落，噼里啪啦砸在金砖地上。晴儿慌忙去捡，却见老佛爷扶着案几缓缓起身，凤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晕厥？”她声音沉了几分，“可是为了永琪的婚事？”

崔嬷嬷低头不敢答话。

晴儿捧着捡起的佛珠，突然跪下：“老佛爷，让小燕子进宫至今，她虽闯过祸，可从未有过坏心。如今这般……”

老佛爷抬手止住她的话，目光望向漱芳斋方向。窗外暮云低垂，一群惊鸟正掠过宫墙。

“备辇。”她突然道，“哀家也去看看。”

皇上大步踏入内室时，正看见皇后坐在床沿，手中绢帕轻轻擦拭着小燕子苍白的脸颊。鎏金护甲早已摘下，搁在一旁的案几上，而皇后的衣袖微微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那是她多年未曾在外人面前展露的、褪去华服后的模样。

令妃站在一旁，眼眶通红，手中帕子已被泪水浸透。她见皇上进来，慌忙要行礼，却被皇上抬手止住。

皇上的目光落在小燕子脸上——那张总是洋溢着笑容的脸，此刻惨白如纸，连唇色都淡得几乎透明。她的眉头紧蹙，仿佛在梦中仍不得安宁，眼角还凝着一滴未落的泪。

“她……怎么样了？”皇上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皇后轻叹一声，指尖拂过小燕子汗湿的鬓角:“太医说是急痛攻心，加上连日未进食，身子受不住了。”

皇上胸口一窒，眼前忽然闪过小燕子曾经在御花园里追着蝴蝶大笑的模样。那时的她，鲜活得像一簇跳动的火焰。

而如今，这簇火焰几乎要熄灭了。

“皇阿玛…”紫薇突然跪了下来，声音哽咽，“小燕子她…她真的很努力在学规矩了…”

皇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复杂的痛色。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小燕子的发顶，动作轻柔得不像一国之君，倒像个无可奈何的父亲。

“朕知道。”他低声道，“是朕……考虑不周。”

老佛爷扶着晴儿的手踏入内室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与低低的啜泣声。

屋内挤满了人，却静得可怕。皇帝坐在小燕子床榻边，眉宇紧锁，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皇后坐在另一侧，手中仍攥着半湿的帕子，指尖微微发颤。

紫薇跪伏在床尾，肩膀剧烈抖动着，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泪水早已在砖面上积了一小滩。令妃靠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双眼肿得像桃儿，手中帕子拧得死紧，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老佛爷脚步一顿。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九五之尊的皇帝竟为一个民间格格屈尊守在榻前；最重规矩的皇后亲自照料；令妃哭得失了体统……

晴儿在她身后轻轻倒吸一口气，手中佛珠“咔”地捏响了一颗。

老佛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小燕子毫无血色的唇上。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不过是个指婚的旨意，就值得闹出这么大动静？”

皇后缓缓跪下，裙摆如云铺展在青砖地上。她抬头直视老佛爷，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皇额娘，”皇后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您或许觉得，这不过是一桩指婚。可对小燕子而言——这是剜了她的心。”

皇帝猛地攥紧扶手，指节泛白。皇后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撕开他竭力维持的体面。

“永琪将来可能继承大统，三宫六院本是寻常。可小燕子呢？”  皇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无父无母，唯一的依靠就是皇上的宠爱，就是永琪的真心——”

令妃突然捂住嘴，呜咽从指缝溢出。紫薇跪行几步抱住皇后的手臂，像抱住最后的浮木。

“可帝王家的‘一时新鲜’能撑多久？三年？五年？”皇后眼中泛起水光，“待到她颜色衰败，待到她莽撞惹祸，皇上您的父爱……还能剩几分？”

“皇上，小燕子这孩子实在可怜，若是臣妾的五格格还在，臣妾断不会让人如此欺辱她！既然臣妾膝下无女，小燕子自小又无父无母，臣妾恳求皇上，让臣妾过继小燕子为中宫嫡女，日后衣食住行皆由臣妾一应照料，让臣妾在这深宫中做这孩子遮雨的伞！”

皇后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回荡，字字如珠落玉盘，却砸得满室人心头震颤。她仍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鎏金凤钗垂下的流苏纹丝不动，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皇帝瞳孔骤缩，手中的翡翠扳指“咔”地裂开一道细纹。他想起早夭的五格格——那个没能活过三岁的女儿，若还在世，也该有小燕子这般大了……

老佛爷手中佛珠倏然绷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皇后:“中宫嫡女？皇后！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后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臣妾清醒得很，小燕子既无父母依仗，臣妾便做她的依仗；既无家族庇佑，中宫便是她的庇佑。”她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却坚定如铁，“若她注定当不成五福晋，那便让她当大清朝最尊贵的固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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