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燕子那“度日如年”的三炷香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咕噜”声。从漱芳斋到学士府，约摸三炷香的时间，可小燕子从来没觉得，三炷香的时间有那么长！

马车上的小燕子像是长了钉子，根本坐不住。一开始还勉强学着紫薇和晴儿的样子，端庄地坐了一小会儿，可没片刻就原形毕露。先是频繁地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嘴里嘟囔着：“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出神武门呢？哎呀，这条街咱们刚才是不是走过了？怎么看起来一模一样？”

紫薇柔声安慰她：“哪有那么快，这才刚出发呢。你安心坐好，小心磕碰着。”

晴儿也笑着把御赐食盒往她那边推了推：“要是觉得闷，先尝块皇上赏赐的点心？”

小燕子拈起一块萨其马，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也没能完全压下她的焦躁。她三两口吃完，又开始新的“活动”——一会儿摆弄一下自己的衣襟流苏，一会儿又探头去看对面座位上摞得稳稳当当的礼物盒子，担心地问：“你们说，那些东西不会在路上颠坏吧？小桌子他们捆得结不结实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开始担心别的：“尔……我是说福晋，她会不会等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再快一点？”  她甚至试图朝车外赶车的小凳子喊话，被紫薇和晴儿哭笑不得地拦了下来。

“小燕子，你这般毛躁，等会儿到了学士府，福晋见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紫薇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可能沾上的点心渣，“安心，很快就到了。”

小燕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几乎是瘫在软垫上，眼睛望着装饰华丽的车顶，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她一会儿伸直腿，一会儿又蜷起来，把“度日如年”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那三炷香，在她心里，恐怕烧得比任何时候都慢，每一秒都拉得长长的，考验着她那本就有限的耐心。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的紫薇和晴儿偶尔低声交谈两句，或者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街景流动，显得平静而安然。整个车厢里，几乎只能听到小燕子一个人制造出来的各种细微的、不耐烦的动静和她心里那架想象中爬得比蜗牛还慢的计时香。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难捱的三炷香，感觉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那么久。小燕子几乎是数着马车轮子转动的圈数过来的。她第无数次“唰”地一下掀开侧窗的锦帘，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外面骑马跟在车旁的小凳子急切地喊道：“小凳子！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到啊？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小凳子早就习惯了主子的急性子，赶忙勒紧缰绳，让马头更靠近车窗，赔着笑脸，声音带着终于可以宣布好消息的轻快：“回公主的话，没错没错！您瞧前头——那条街拐角最大的那座府邸，朱门金字匾额的，就是福伦大学士府了！咱们这就到啦！”

“到了？真的到了？”小燕子一听，眼睛瞬间像被点亮的灯笼，所有的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雀跃的狂喜。她猛地缩回车里，差点撞到也在好奇张望的紫薇。

“到了到了！紫薇晴儿你们快看！前面就是尔泰家了！”她声音又高又亮，激动地摇晃着紫薇的手臂，好像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是她一样。

紫薇被她摇得轻笑，却也忍不住顺着她先前掀开的帘子缝隙向外望去，看到那熟悉的街景和越来越近的府门轮廓，眼中不禁流露出温柔和激动，心跳也悄然加速。

晴儿也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发簪，做好了下车见客的准备。

小燕子则彻底坐不住了，她几乎是蹦跳着挪到车厢门边，伸着脖子恨不得自己能先钻出去。她手忙脚乱地再次检查自己的衣着，嘴里碎碎念着：“我的头发没乱吧？这簪子歪没歪？刚才点心渣子没沾脸上吧？”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刚才路上的不耐烦，全然是即将见到心心念念之人的紧张和期待，那种蓬勃的生气，几乎要冲破车顶。

马车速度渐渐放缓，车轮声也变得不同，预示着目的地已至。外面传来小桌子清晰的高声通报和学士府门口应有的动静。

这一段“漫长”的旅程，总算在小燕子望眼欲穿的期盼中，抵达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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