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张作霖的儿子,就该制造血案!
电报的内容,与其说是求援,不如说是一封封字字泣血的遗书。
孔祥熙和宋子文,这两位在金融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此刻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所谓的“厚礼”,不过是求饶的贡品。
所谓的“赔罪”,是希望能保住一条命。
南京城内,委员长的官邸里,气氛凝重得像一块铁。
“啪!”
一只上好的景德镇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混账!无法无天!他张学锋眼里还有没有党国!还有没有我这个委员长!”
委员长气得脸色发青,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昂贵的地毯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压抑得让人窒息。
宋子文和孔祥熙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他们带来的消息,比报纸上的更加详细,也更加恐怖。
张学锋不仅杀了人,废了人,还放了话。
他说,这次来上海,就是来开会的。
谁不来,他就亲自上门去“请”。
这哪里是开会,这分明是鸿门宴!……
不止是南京。
整个华夏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北方的奉天。
武汉,吴佩孚的帅府。
这位被称为“儒将”的直系统帅,此刻却没了半点儒雅风度。
他将手里的报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竖子!狂悖至极!”
他身边的一众幕僚和将领,个个面色凝重。
“大帅,这张学锋行事如此乖张,张作霖怕是压不住了。”
“哼,压不住?”
吴佩孚冷笑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我看,是根本不想压!这张作霖,野心不小啊。”
他眯起眼睛:“看着吧,张作霖必然会重重责罚张学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他就是与整个江南为敌,与党国为敌,与天下士绅为敌!他还没这个胆子。”
洛阳,孙传芳的地盘。
他的代表刚刚从上海狼狈逃回,带回来的消息让整个帅府都陷入了死寂。
孙传芳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地图,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寒意:“这张家父子,一个比一个狠。小的在上海掀桌子,老的在关外看戏。你们说,这戏,该怎么唱下去?”
一个参谋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帅,依我看,张作霖必定会出面调停。毕竟,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已经不是简单的江湖仇杀了。他若是不给个说法,恐怕会激起众怒,到时候我们联合南京,南北夹击,他奉系也吃不消。”
“没错,”
另一个将领附和道,“张作霖再浑,也是个玩政治的。为了一个儿子,搭上整个奉系的基业,不划算。他肯定会把张学锋叫回去,关上几天,再赔点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孙传芳听着,不置可否,只是眼神愈发深邃。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张学锋那种人,不像是会做没把握的事。
他敢在上海这么干,背后……
真的没有张作霖的默许吗?
山西,阎锡山的“土皇帝”府里。
阎老西捏着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
他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紧锁。
“你是说,张学锋把黄金荣的腿给打断了?”
“是的大帅,一枪,从膝盖穿过去的,废了。”
“啧啧,”
阎锡山摇摇头,“这个后生,下手是真黑。孔家和宋家的人都吓得屁滚尿流,连夜跑去南京搬救兵?”
“是的大帅。现在全上海都乱了套了。”
阎锡山放下算盘,叹了口气:“这盘棋,乱了呀。就看张雨亭(张作霖的字)怎么走了。他要是聪明,就该弃车保帅,把张学锋这个‘车’给丢了,保住他自己的‘帅’位。不然,满盘皆输啊。”
一时间,从北到南,所有的军阀,所有的政客,所有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期待,望向了奉天。
他们等着看东北王如何处置自己的儿子。
他们等着看一场父子反目、壮士断腕的好戏。
他们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各自的说辞,准备在张作霖“服软”之后,如何进一步地攫取政治利益。
他们认为,张作霖别无选择。……
奉天,大帅府。
暖气烧得很足,屋里温暖如春。
张作霖穿着一身绸缎便服,正拿着一把小银剪,仔细修剪着一盆君子兰。
他的动作很稳,很慢,仿佛外面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杨宇霆站在他身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汗。
他已经站了快半个小时了,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始终不敢开口。
从上海传来的电报,一份比一份紧急,一份比一份措辞严厉。
南京的、武汉的、英吉利的、法兰西的、日本的……
雪片一样飞来,几乎堆满了整张桌子。
可大帅就像没看见一样,只顾着摆弄他那盆花。
终于,张作霖剪下最后一截枯叶,满意地端详了一下,才把剪刀放下,用热毛巾擦了擦手。
“说吧,憋那么久,不难受?”
他头也没回,淡淡地问。
杨宇霆浑身一震,连忙躬身道:“大帅,上海……上海出大事了!”
“哦?出啥大事了?还能比我这盆花大?”
张作霖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太师椅上坐下。
杨宇霆赶紧把一沓电报捧了过去,声音带着急切:“大帅,您看看!汉卿他……他在上海把新月饭店的尹新月给枪毙了!还……还把黄金荣的腿给打断了!现在整个上海滩都炸了锅,南京那边已经发来最后通牒,各路军阀也都在看着我们,洋人更是提出了最强烈的抗议!”
杨宇霆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张作霖的脸,希望能从上面看到一丝震惊或者愤怒。
但是,没有。
张作霖只是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电报,扫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又拿起一份,同样扫了一眼,又扔掉。
一份,两份,三份……
他把那一沓代表着各方势力的愤怒与警告的电报,像扔垃圾一样,一张张扔在脚下。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纸张飘落的“沙沙”声。
杨宇霆的心也跟着这声音,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这?”
张作霖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和嘲弄。
“大帅……”
杨宇霆急了,“这可不是小事啊!汉卿这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吴佩孚、孙传芳他们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准备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要是处理不好,奉系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帅,为今之计,只有立刻召回汉卿,让他公开道歉,对受害者家属进行赔偿,再对他进行严厉处分,才能平息众怒啊!”
张作霖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红木扶手。
“邻葛(杨宇宇的字),你的意思是,让我张作霖,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给那帮南蛮子磕头认错?”
他的声音很平,但杨宇霆却听出了一股滔天的寒意。
“大帅,这不是磕头认错,这是……这是政治手腕,是暂时的退让,是为了顾全大局啊!”
“顾全大局?”
张作霖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狂笑,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嗡嗡作响。
“哈哈哈哈!好一个顾全大局!”
他猛地收住笑声,一双虎目死死盯住杨宇霆,眼神里的凶光让这位奉系的总参谋长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问你,我儿子杀的是什么人?”
“是……是北平尹家的人,还有青帮的头子……”
“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张作霖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气势如同一头出笼的猛虎,“一个开黑店的婊子,一个上海滩的地痞流氓!我儿子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
他指着地上的电报,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杨宇霆的脸上。
“还有这帮鳖孙!吴佩孚?孙传芳?一群手下败将!他们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还有南京那帮穿西装的玩意儿,连自己的地盘都管不好,还想管我东北的事?”
“我张作霖的儿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把场子找回来,那还算我张作霖的种吗?!”
“杀几个人怎么了?!”
“我儿子,就该杀人!”
“谁敢让他不痛快,他就让谁全家不痛快!”
张作霖在屋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们不是都等着看我怎么处置我儿子吗?”
“他们不是都以为我张作霖会当缩头乌龟吗?”
“好!老子就让他们好好看看!”
他走到地图前,猛地一拳砸在“上海”的位置上,整个地图架子都晃了三晃。
“传我命令!”
张作霖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命令第一、第二军团,二十万嫡系!所有重炮、装备,全部给老子装上火车!”
杨宇霆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大……大帅……您……您这是要……”
张作霖转过头,脸上是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干什么?我儿子在上海孤立无援,我这个当爹的,不得派点兵过去给他撑撑腰?”
“告诉全军!目标,上海!”
“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张作霖的儿子一根汗毛!”
命令下达。
整个奉天,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在一瞬间被启动了。
火车站的汽笛长鸣,划破了北国宁静的夜空。
一列列闷罐火车如同钢铁巨龙,在夜色中蜿蜒集结。
无数穿着黄绿色军装的奉军士兵,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面无表情地登上列车。
沉重的火炮被吊上平板车厢,黑洞洞的炮口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弹药箱、粮草、马匹……
源源不断地运往车站。
二十万!
整整二十万在关外尸山血海里打出来的精锐!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以为张作霖会选择息事宁人的时候,他用一种最直接、最粗暴、最疯狂的方式,向全天下宣告了他的态度。
惩罚儿子?
不。
老子给他增兵!
你们不是觉得我儿子一个人在上海太嚣张吗?
那我就再派二十万人过去,陪他一起嚣张!
这消息,比张学锋杀人本身,更具爆炸性。
当第一封加急电报从奉天发出,传到南京,传到武汉,传到洛阳时。
所有收到电报的人,都以为自己疯了。
吴佩孚捏碎了他最心爱的玉石茶杯。
孙传芳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案。
阎锡山手里的算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南京官邸里,委员长看着电报,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煞白,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华夏的军阀政客们,在这一刻,集体失声。
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了。
张家父子,全都他妈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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