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崛起之路

杨蜜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刻意低调。

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一件宽松的白色棉质T恤，外面随意套了一件浅灰色的薄款针织开衫。

长发随意地扎了个低马尾，脸上脂粉未施，素面朝天。

虽然难掩天生丽质，但比起王天豪想象中光彩照人、精心打扮的女明星形象，落差实在太大。

更让杨国富和王天豪脸色一沉的是，杨蜜并非独自前来。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同样普通（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和深色T恤）、气质却异常沉稳冷峻的年轻男人，如同影子般，沉默地跟在杨蜜身后半步的位置。

他正是秦哲。

“幂幂！你可算来了！”

杨国富立刻站起来，脸上挤出热情的笑容，试图忽略秦哲的存在，快步迎上去想拉杨蜜的胳膊，“快过来！让舅舅看看！哎呀，怎么穿这么素？见王少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快坐快坐！王少都等急了！”

杨蜜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杨国富伸过来的手，身体微微侧向秦哲的方向，带着一种无声的抗拒。

她没有看王天豪，只是对着杨国富，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三舅。路上堵车，晚了点。”她的目光扫过秦哲，补充了一句，“这是我朋友，秦哲。”

“朋友？”

王天豪嗤笑一声，终于舍得从椅背上坐直身体，那双浮肿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上下打量着穿着寒酸、像个底层工人的秦哲，语气充满了轻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带过来蹭饭了？

杨蜜，你这交朋友的档次，可不太行啊？跟我们王家的门槛差得有点远。”

他特意加重了“王家”两个字，优越感几乎要从鼻孔里喷出来。

杨国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对着秦哲不客气地挥挥手：“那个……小秦是吧？我们这谈家事呢，不方便外人在场。

楼下大厅有座位，你自己随便点两个菜，算我的！去吧去吧！”

他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想把秦哲赶走。

秦哲仿佛没听见杨国富的话，也没看到王天豪那鄙夷的目光。

他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稳稳地站在杨蜜身侧半步的位置，目光平静地扫过王天豪那身暴发户的行头和杨国富谄媚的嘴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杨蜜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王天豪的挑衅，也没有看杨国富难看的脸色。她拉开一张距离王天豪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秦哲则极其自然地拉开她旁边的那张椅子，也坐了下去。

动作流畅，仿佛本该如此。

这个举动，无疑是在王天豪和杨国富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王天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响，“杨蜜！你什么意思？！带这么个玩意儿来恶心我？！”

他指着秦哲，对着杨国富怒道：“三舅！这就是你们杨家的家教？！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杨国富也急了，对着杨蜜低吼道：“幂幂！快让你这朋友出去！别不懂事！惹恼了王少，你担待得起吗？！”

杨蜜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巨大的压力和屈辱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秦哲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看暴怒的王天豪和焦躁的杨国富，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杨蜜紧绷的侧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般的平静：

“杨蜜，还记得昨晚我们排的那段戏吗？小凤仙在茶楼里，第一次遇到那个表面斯文、实则比‘刀疤刘’更阴狠的伪君子‘张老板’时的感觉？

那种被毒蛇盯上，明明恶心到想吐，却还要强撑着虚与委蛇的窒息感？

那种……恨不得把面前这杯热茶泼到对方虚伪笑脸上的冲动？”

秦哲的话，如同一个精准的开关！

杨蜜的身体猛地一震！

原本因为紧张和屈辱而僵硬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眼神里的慌乱和无措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入角色的、冰冷的审视和压抑的愤怒！

昨晚深夜的片场，秦哲陪她对戏的场景瞬间在脑海中重现。那个“张老板”虚伪的笑容，贪婪的眼神，道貌岸然下的肮脏心思……与眼前这个金毛暴发户王天豪，还有三舅那谄媚的嘴脸，何其相似？！

一股属于“小凤仙”的、在底层泥泞中挣扎求生所磨砺出的、对人性丑恶的敏锐洞察和冰冷的恨意，瞬间从杨蜜心底升腾而起，完美地覆盖了她自身的恐惧和不适！

她再抬起头看向王天豪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那个被逼来相亲、局促不安的女孩，而是变成了一个在风月场中见惯了各色人等、早已将内心冰封的“小凤仙”！她的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和麻木，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令人厌烦的物品。嘴角甚至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充满了鄙夷和冷漠的微表情！

这个眼神变化太过细微，却又太过精准！

王天豪被杨蜜这突如其来的、仿佛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得一愣，心头莫名地涌起一股邪火！这女人什么眼神？！

“你……”王天豪刚要发作。

杨蜜却无视了他，目光转向旁边脸色铁青的杨国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旧式风尘女子特有的、慵懒而略带沙哑的腔调：“三舅，您今儿个这局……费心了。”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满桌的菜肴，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一种近乎刻薄的审视，“只是……这位‘王少’……”

她微微拖长了尾音，目光终于落回王天豪身上，从头到脚，如同在菜市场挑选猪肉般打量了一遍，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啧……这‘货色’，怕是连‘怡红院’的翠妈妈那儿，都入不了席面吧？”

轰——！！

如同在油锅里泼进了一瓢滚水！

“你说什么？！”

王天豪瞬间暴怒！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尤其是一个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女人，如此当众羞辱过？！

还把他比作连妓  院  老  鸨都看不上的“货色”？！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杨蜜，气得浑身发抖：“臭  婊  子！你他妈找死是不是？！信不信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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