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奸细
船舱之内，几名姿色尚可的女子，已经被壮汉们扒去了上衣。
女子们纷纷无助哭泣。
胖女人听得心浮气躁。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女人生下来不就是给男人弄的？不过就是换成了不认识的男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还怎么给老娘接客赚钱？”
“谁要是再给我哭，现在就把你们丢江里去喂鱼。”
这般威胁之下，女子们果然不敢再哭出声来。
一名壮汉突然咧嘴一笑：“还是老板娘说话最好使，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烦老板娘操心了，还请早些回房间歇息。”
胖女人瞥了他们一眼：“怎么？嫌弃老娘碍事，还是说，觉得老娘在，放不开？”
汉子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胖女人没好气道：“说得跟谁稀罕看你们办事一样，你们慢慢弄，老娘去外面帮你们看着。”
片刻之后，胖女人便听见船舱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
这让她不禁没好气道：“你们这几个王八蛋，让你们轻点轻点，别弄坏了老娘的姑娘……”
不料，随着她话落，里面的动静，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剧烈，并不时伴随着男人的闷哼之声。
胖女人几乎都快气笑了。
“王八蛋，受折腾的是老娘的姑娘们，她们没叫，你们反倒是叫起来了，丢不丢人……”
“嘭……”
紧闭的舱门突然被重物撞开，一道壮汉身影倒飞而出，重重摔在甲板之上，胸膛凹陷，吐血不止。
胖女人迅速看向船舱内，只见，自己的几名手下，不知何时，竟已全部躺在了地上，其中还有一人，竟被生生拧掉了脖子。
“啊呀……”
胖女人五雷轰顶，脸色惨白，刚想要转身跳进江里逃命，身后，就已被人死死抓住了脖子后的衣领。
“老猪狗，急什么？”
“好……好汉饶命，只……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钱要不要？”
“钱当然要，不过我更想要你的命，像你这种毒瘤一天不清除，凤仙郡的姑娘，就一天不会停止提心吊胆。”
抓住胖女人的人，自然就是偷偷摸上船的赵平安了。
胖女人不傻，从这句话，便大概已经明白，赵平安是冲船舱内的那些姑娘来的。
她连忙哀求：“好汉，不……不关我事啊，我只是个出银子的买家而已，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啊，杀了我，同样还有其他的买家，这些姑娘，一样要遭殃啊。”
“只……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拿出所有家当……”
“光拿出家当，未免太便宜了些。”赵平安冷冷一笑。“要换你性命，还需要一样条件。”
“好汉，什么条件，你只管说就是，只要我能做到……”
“告诉我，红船的大老板，是谁？”
赵平安话音刚落，便明显察觉到胖女人的身躯猛然颤抖了一下。
“什……什么大老板，我根本就不知道……”
“不说实话？行，那就别怪我了。”
赵平安已抽出腰间的刀，抵在了胖女人的后腰处。
“我这一刀下去，说什么都能从你身上剐下几斤肥肉。”
“别……别啊好汉，我是真不知道大老板是谁啊，我就是一个做皮肉生意的老鸨子，和我接洽的，也只是红船之上的小头目，我……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大老板？”胖女人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甚至，赵平安都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行？不说实话？那我就先剐几斤肉下来再说。”
说着，赵平安刀尖向前一寸，钻进了胖女人的后腰，后者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好汉，别……别动刀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红船的确有个大老板没错，不过这等人物，真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见到的，我也只是远远的瞧见过大老板的身影，是个中年胖子，再多的，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就算你活活剐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赵平安瞧这婆娘，已经吓没了三魂七魄，心道这次说的应该是实话了，便收刀一寸淡淡道：“走吧，现在，带我去取钱，别耍花样，要不然，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是是，好汉的话我哪里敢不听，我现在就待你去取钱。”
赵平安此时才知道，这老鸨子开的青楼，竟然没在汉源县。
老鸨子对此解释称：“红船上的姑娘基本都是本地的，若是买过来在本地卖身，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熟知的人所发现，到时候可就是引火烧身。”
“因此，但凡出去卖的姑娘，都有一个规矩，不在本地方干这个行当。”
好在，老鸨子的青楼，就在汉源县隔壁，沿江逆流而上，没过多久便到达。
这一路上，老鸨子果然没再耍什么花样。
而到达地方之后，更是十分痛快的取出了将近一万两的银票。
“就这么点！”赵平安冷笑。“老东西，你敢跟我耍花样？”
老鸨子闻言，花容失色。
“好汉，没……真没了啊，这已经是我开青楼多年来，所有的积蓄，将近一万两，这在其他青楼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数字，毕竟这么多手下的人都要吃喝，可都全靠我啊。”
“况且，这几年是什么世道，好汉你也不是不知道，能攒够这些积蓄，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赵平安当然知道一万两绝对不是小数字，自己拼了命干掉后山的大虫，也就是才得了一百两银子而已。
方才只不过是故意吓吓老鸨子。
“行，既然这样，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从今天开始，不允许再做这皮肉生意。”
“不做皮肉生意？那……那怎么行，好汉，我顶多答应你以后不再买卖人口，可是这生意，必须得做下去啊，毕竟，我做这买卖，也不全是害人。”
“哦？你还有理了？”赵平安眉毛一挑，老鸨子再度浑身肥肉一颤，她再度战战兢兢道：“好汉你是不知我这里的姑娘，大多数都身世凄惨，有些父母更是卧病在床。”
“这年头，一个女儿家，你让她们拿什么来维持家庭生计？除了出卖自己身体，她们还能干什么？乱世人命尚且如同草芥，一副躯体，又算的了什么？若是不干这个行当，你又让她们往哪里去？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两个，要么就是活生生饿死，要么就是被男人骗，翻来覆去倒手的卖，到时候照样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赵平安眉头微微一皱。
没想到这老鸨子，说的竟然还有几分道理。
眼见赵平安有所松动，那老鸨子继续道：“好汉，你放心，我保证从今往后，虽然皮肉生意要继续做，但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姑娘，非但如此，而且，我向你发誓，绝对不会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更是从未见过好汉你。”
不得不说，这老鸨子能混到开着一家青楼的地步，的确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只一句话，便说到了赵平安的心坎里。
赵平安想了想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不去理会老鸨子的感恩戴德，赵平安纵身一跃，身影便消失在房顶之上。
老鸨子如释重负，不知不觉，竟是浑身衣裳都已经湿透。
就在此时，下人总算敢鼓起勇气上前：“容妈妈，这小子，到底是何来路？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你给老娘闭嘴，你懂个屁。”老鸨子破口大骂，将先前所受的气，尽数发在了下人身上。
“今晚的事情，千万不要对外声张，老娘自有办法。”
拐角处，赵平安其实并未直接离去，而是在等待着老鸨子的下一步举动，如果这臭婆娘，真敢在自己走后，立马通风报信，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屠了青楼满门。
但一直差不多等到天快亮，老鸨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才让他确信，这胖婆娘，应该并没有通风报信的打算，这才放心离去。
殊不知，老鸨子早就知道，赵平安不会就此轻易离去，因此，一直没做什么动作，而在天色大明之后，一夜没睡的她，立马叫来了下人。
“老娘现在修书一封，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红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当心你的小命。”
那下人疑惑不解：“老板娘你昨晚不是说……”
“昨晚是昨晚，三更半夜的，突然有人出门，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信不信只要昨晚你敢出去，现在的我们，已经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可白天就不一样了，白天，鬼知道你出门是干什么，总之，这口气，老娘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
……
红船的护卫，也有自己的专属休息区域。
赵平安虽然顶着别人的脸皮，但好在护卫们平日里比较劳累，就算回到房间，大多数也是倒头就睡，因此，并没泄露什么端倪。
昨夜的二十名女子，赵平安已经放任她们自己各自回家，虽然不知道在此之前，红船已经卖了多少女子，眼下，他能做的就是，救一个算一个。
船上白天的时光，无甚要紧事。
护卫们大多各自休息，又或者三五成群，组织牌九等赌钱项目。
红船的护卫共分三等。
赵平安这一档，属于是最低等，护卫长名叫董天英，是个身手不俗的狠角色。
此刻，他正跟一群护卫在船舱之中，赌着牌九，热闹非凡。
只是，就在此时，舱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位高级护卫冷冷道：“董天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赌钱？我看你真是脑袋挂在脖子上，嫌命长了。”
董天英连忙放下手中牌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那高级护卫冷笑不已。“出了天大的事了，昨晚卖出去的货被劫了你可知道？”
“什么？”
贩卖人口这买卖，一直是董天英在负责，从来没出过什么差池，此刻听到被劫了三个字，董天英面色剧变。“这……这怎么可能？昨晚我在房间里，看着货物上船的。”
“看着上船就不能出事了？现在，大老板正在头舱等你随我一同前往，你最好是赶紧想清楚，该怎么解释。”
赵平安酒在赌场对门的房间假寐，他听力远超常人。
此刻听到外面的对话，顿时心里一惊。
他知道，自己被老鸨子出卖了。
这一刻，赵平安愤恨不已。
早知如此，昨晚就该一刀宰了那胖婆娘。
自己终归是年轻了一些，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不过，听到大老板三个字后，赵平安心中瞬间又燃起斗志。
如果能将这位大老板揪出来，则可以顺藤摸瓜，将大老板身后的靠山连根拔起，如此一来，自己此行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赵平安不动声色目送董天英随那高级护卫离开船舱，而后自己又假借方便的名头，偷偷跟了上去。
白天虽有护卫，但看到是自己人后，也没多问。
赵平安来到头舱的一间厢房之外蛰伏起来。
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董天英，你可真他娘的是废物一个，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让那二十头小猪宰，被人劫了去，还险些连累到老子的老客户。”
“你可知这种事情，一旦是传出去，将会带来多大的麻烦，拐卖人口，这他娘的是诛九族的罪名，你知道吗？蠢货。”
“是，大老板，属下知错，属下……现在就开始行动将昨晚丢了的那批货，一个不落的找回来。”
“你要是找不回来，老子就要你的脑袋。”
赵平安此时就在厢房之外的角落处，厢房的窗户，是用纸糊的，轻轻在纸上捅了一个小洞，赫然瞧见了面对自己这一方的董天英，以及，一个中年胖子的背影。
跟老鸨子说的一样，他基本已经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大老板。
只可惜，瞧不见这家伙的真容。
不过好在，凭借这身材和声音，也能很容易辨别出来。
听到董天英又要再出手，将那些女子全部抢回，赵平安心沉到了谷底。
随着董天英恭恭敬敬退出厢房，他也悄无声息的离开。
然而，就在他准备尾随上去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条女子的手臂，将自己拉了回去。
赵平安下意识准备动手，耳畔已传来潘晓慧的声音。
“是我……”
赵平安迅速回头，见除了潘晓慧之外，还有秦红棉。
“你这家伙，跟上去想干什么？”潘晓慧没好气的问。“难道你看不出，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嗯？”赵平安眉头一皱。“什么陷阱？”
潘晓慧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昨晚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那批姑娘一离开红船就被劫，摆明了是船上有内鬼，这种事情，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打草惊蛇，而是暗中调查内鬼，大老板何等人物？竟然蠢到直接派人去船舱问话？这不是提前引起内鬼的警惕？”
“因此，今天这场抓人行动，我敢肯定，绝对是个陷阱，你要是去了，那可真就着了人家的道了，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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