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展示、乌龙与粉色高光
通宵的后遗症在林皓身上持续了整整一天。他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上课时哈欠连天，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苏清月那句“注释写得不错”和那抹淡淡的粉色高亮，像***一样持续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强打精神，根据苏清月提出的修改意见，花了半天时间完善了代码的异常处理，再次提交。
下午，项目组约定线上会议，review林皓的状态机方案，并确定下一步分工。
林皓提前十分钟进入视频会议房间，紧张地检查着自己的耳机和摄像头角度。很快，其他成员陆续加入。当苏清月的窗口亮起时，林皓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
她似乎刚洗过脸，额前的碎发还有些微湿，但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明锐利，看不出丝毫熬夜的痕迹。她对着摄像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低头看着手中的材料。
会议开始，由林皓共享屏幕，讲解他的状态机设计和实现。
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但一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语速便逐渐流畅起来。他精心准备了演示动画，将复杂的条文解析过程用状态转换的形式直观地展示出来。
“大家看，当解析器遇到‘根据’关键词时，会进入‘等待引用法条’状态，在这里捕获法条编号；如果遇到‘但书’（但是），则跳转到‘例外处理’子状态机……”他讲得深入浅出，甚至带着点小得意。
屏幕上代码滚动，状态图切换，逻辑清晰，注释详尽。
“哇，皓子可以啊！这动画做的，比老师讲的还明白！”张涛在评论区打字。
法学院的两个同学也纷纷表示虽然技术细节不懂，但流程看懂了，感觉比之前一堆if-else清晰太多。
林皓心里美滋滋的，偷偷瞥向苏清月的视频窗口。她听得很专注，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提出异议。
讲解完毕，进入提问环节。
张涛和法学院的同学提了几个小问题，林皓都轻松解答了。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苏清月。
苏清月抬起头，看向摄像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她开口，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清晰而平静：“整体设计思路没有问题，比之前的方案有显著提升。”
林皓心中一喜。
但苏清月的话没有停：“不过，有几点可以优化。”
林皓的心又提了起来。
“第一，状态枚举类的命名不够规范，建议加上前缀，避免全局命名污染。” “第二，第127行，状态转换的条件判断里，有一个魔法数字‘5’，需要替换成有意义的常量。” “第三，异常处理日志的级别需要调整，部分INFO级别的日志过于频繁，建议改为DEBUG。” “第四……”
她条理清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七八处可以改进的细节，大到设计模式，小到变量命名风格，无一不切中要害。
林皓一边飞快地记录，一边暗自佩服。她看得太细了！这些细节他自己写的时候根本没多想。
“最后，”苏清月顿了顿，补充道，“演示动画做得不错，但最后一页的过渡效果，有点多余，分散注意力。建议去掉。”
林皓：“……” 连PPT动画效果都被吐槽了！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那个花里胡哨的旋转效果确实有点浮夸。
“好的好的！苏同学提的这些问题都非常对！我记下了，马上改！”林皓虚心接受，态度端正无比。
“嗯。”苏清月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修改完后，这个模块就可以合并进主干。下一步我们重点解决实体对齐的问题。相关资料我稍后发群里。”
会议结束，林皓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通过了一场严格的答辩。虽然被挑了不少刺，但结果是好的是被认可的！而且，她注意到了他的动画！虽然评价是“多余”……
他心情复杂地开始修改代码，严格按照苏清月提出的规范调整。改到日志级别时，他想起她说的“INFO过于频繁”，忍不住好奇地点开了完整的日志文件想看看究竟有多频繁。
结果这一看，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在昨天深夜他提交第一版代码后，日志记录显示，凌晨五点左右，系统被触发运行了多次，测试了各种极端案例，而运行者的用户ID……是苏清月。
她凌晨五点就在测试他的代码了？比他起床看到她的修改意见还要早？
林皓愣住了。所以，她那些精准到行号的修改意见，是建立在凌晨五点就详细测试过他代码的基础上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所以，她昨晚也没睡好？或者……起得异常早？就为了这个项目？
他忍不住点开和她的私聊窗口，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直接问“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似乎太越界了。
他盯着对话框，手指悬在半空。
突然，他注意到苏清月的微信状态，不知何时变了。
之前一直都是空白的。
现在，变成了一行字：
“调试中…”
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系统自名的【咖啡】表情。
林皓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苏清月！ 那个永远冷静、永远理性、仿佛不需要任何情感表达的苏清月！ 居然会设置微信状态？！还是“调试中”和咖啡表情！
这简直比看到恐龙复活还要让他震惊！
他第一反应是：账号被盗了？ 第二反应：她手滑了？ 第三反应：这是某种……隐喻？或者……只是纯粹的陈述？
巨大的好奇心像猫爪一样挠着他的心。他盯着那行状态和那个小咖啡杯，看了足足五分钟，脑子飞速运转，试图解码这其中可能蕴含的深意。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也要改状态！
他小心翼翼地点开自己的状态设置，翻看着一个个选项。不能太刻意，不能太明显，但又要能形成某种……呼应？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沉迷学习】
表情呢？他纠结了半天，放弃了自己那些花里胡哨的收藏表情，选择了系统自名的【月亮】。
设置完成！
他的状态变成了：“沉迷学习” 🌙
看起来像是在说学习到月亮升起，非常合理，毫无破绽。但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月亮”=“月”=“苏清月”！完美！他真是个天才！
设置完后，他就像个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心不在焉地改着代码，每隔几秒就刷新一下微信，看看苏清月的状态有没有变化，或者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对方的状态依旧是“调试中…☕”，毫无变化。
林皓的心情从最初的兴奋，逐渐变得忐忑，最后甚至有点沮丧。
果然……是他想多了吧。她可能只是随手一点，根本没有其他意思。他自己在这里疯狂加戏，像个傻子一样。
他叹了口气，准备把自己的状态悄悄改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轻响。
不是微信状态变更提示，是特别关注的消息提示音！
林皓心脏骤停了一拍，猛地抓起手机。
果然是苏清月发来的消息！
但不是评论他的状态，而是项目相关的正经事。
【苏清月】：实体对齐的论文发你了。重点看第三章的算法流程。有个地方我没太看懂，第15页的公式推导，你看看能不能理解。
后面附了一个PDF文件。
林皓赶紧回复：“收到！马上看！”
他点开PDF，直接翻到第15页。那是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推导过程确实有些跳跃。他凝神看了半天，又查了些资料，终于搞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一步。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清晰地把自己的理解发了过去。
【苏清月】：嗯。和我想的差不多。谢了。
对话似乎可以结束了。
但紧接着，苏清月又发来一条消息。
【苏清月】：你状态里的“月亮”， 指的是熬夜学习， 还是另有所指？
林皓看着这条消息，感觉全身的血液“嗡”的一下全都冲到了头顶！
她注意到了！她不仅注意到了，她还直接问出来了！
如此直接，如此苏清月风格！
林皓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大脑一片空白。承认？还是装傻？
他脸涨得通红，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抉择。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回复了三个字。一个极度冒险、近乎直球的答案。
“你猜？😊”
发出去之后，他立刻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不敢再看。心脏疯狂擂鼓，仿佛等待着一场审判。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冰冷的逻辑分析，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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