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有话要说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有话要说
太阳眼看着就落沉入海面，海军的将士仍在忙碌。
第三舰队依然在忙着收拢俘虏，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一支支小型舰队也开始陆续返回，在在海面上隐隐围成了一个大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十三号战舰抛锚稳稳的停在海面上随着海波轻轻摇晃，甲板上点起了一支支火把。
一艘艘快船往返于舰队和十三号旗舰之间传递消息。
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战舰数量终究还少了一些，海盗四散而逃，还是有一些走了狗屎运跑出了大炮的攻击范围。但至少有近百艘海盗快船被打成了碎片，还有三十艘船的海盗见势不妙，乖乖的停船挂上白旗投降。
其余的便逃之夭夭。
投降的意动海盗同样有一千余人，仍然留在他们的船上，不过船已经落了帆，武器也已经被收缴，船被海军用巨大的缆绳拖着。
除了投降的，从水里也捞起来近千名俘虏，全都被安置在货船上。
汇总的这些消息送到王宁手里后，时间已经到了午夜。
将士们忙活了一天，审讯的事情等休息休息再去做。
这会儿除了轮值的，全都兴高采烈的在坐在甲板上讨论着下午发生的战事。
第一舰队的将士大都是从禁军抽调的，不少人都是经历过征讨突厥、吐谷浑的老卒，原来以为来海军还是和以前一样，却没想到在海军大战会这么轻松。
甚至从战事开始到结束，他们的很多人都只是帮忙摇了摇船桨而已！
当初被抽调到海军，他们还被不少同僚笑话，如今看来，这是撞了大运了啊。
那些嘲笑他们的人就是目光短浅，三原县公是何等人物，跟着他怎么可能会吃亏?
最风光的当然是操炮的那些士卒，十发打中一发的，头都是高高昂着，享受着弟兄们的马屁。
因为只要中了一炮，海盗的船几乎就沉了，一船至少三百个海盗呢，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这些战功不可能算在一个人头上，但并不妨碍他们得意！
至于打了一下午全都放空了的，自然也成了被取笑的对象，这时恨不得把脸抹下来揣怀里去。
这时，火头军的士卒抬着一桶桶饭菜到了甲板上，兴奋的士卒们才发现已经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个个自觉的在大桶前排好队。
早上出发的时候吃了一顿饱饭，忙了一天，这才终于吃上了第二顿。
十三号甲板上，火头军也抬起几大桶饭菜到了甲板上。
在茫茫的大海之上，海军自然不会缺少吃食，而且全是大鱼大肉，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没有新鲜的蔬菜。
为了预防海军将士出现所谓的“败血症”，王宁特地让人把蔬菜全部都晒成干菜然后再运上船，还准备了很多罐头。
只是受限于密封材料和技术，罐头的保质期只有六个月左右。
只要在军中，王宁基本上不会开小灶，都是将士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而且他也喜欢端着碗一起到排队去打饭。
这是才刚刚得到爵位就跟着程咬金征讨突厥时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学会的，普通的士卒心思简单，王宁所做的不过是和他们一起同甘共苦，作战的时候，他们却会义无反顾的拼上性命。
席秋儿也端着一个巨大的海碗跟在王宁身后，先装了大半碗粟米饭，负责打菜的火头军知道这是大帅的夫人，见席秋儿的碗递到自己面前，连忙舀了满满一大勺鱼肉堆在米饭上。
又拿了两瓶玻璃瓶装着的罐头递给席秋儿。
“师兄，您就让耿国公和咱们一起吃这个？”席秋儿轻声问道。
这就已经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了，王宁很高兴，笑着解释道：
“咱们不也是一样嘛，要是真对耿国公区别对待，他反而不高兴！”两人端着大碗回到指挥室，冯蛊和二个儿子也端着差不多的大碗回来了，不同的是三人的手中还各自拿着一瓶罐头。
自从中午见到了望远镜后，冯盎就一直沉默着。
刚刚去打饭的时候，看着火头军的士卒轻描淡写的从一个垫着稻草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自己，冯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给他罐头的士卒见冯盎穿着一身明光铠，虽然不认识，但知道肯定是大人物，还以为是嫌弃自己给少了，连忙解释道：“每人只有一罐……”
冯盎这才反应过来，接过玻璃瓶，然后一手端碗，一手拿着筷子和玻璃瓶，沉默着回到了指挥室。
王宁已经在吃了，见冯盎端着碗进来，笑着说道：“吃的差了一些，冯伯伯别见怪啊！”
冯盎摇摇头，笑着说道：
“有米有肉，在军中能吃上这个已经很好了！”
说完便也端着碗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让亲兵把碗还回去，冯盎拿着罐头，透过完全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一瓣瓣橘子，感叹的说道：
“几年前，小女十七娘在广州花了一千一百贯钱买了一个玻璃做成的马，前年又花了二百贯钱在广州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镜子！
就这还是商铺的掌柜看在冯家的面子给打了折！
老夫也是去年才知道玻璃竟然出自贤侄家里，却没想到贤侄会拿来装橘子！”
几年前王宁弄出来玻璃，本是为了坑高句丽、倭国等小国的权贵，但也没放过大唐的那些世家大族，毕竟当时那些世家大族和王宁的关系可不像如今这么平和。
只是没想到会坑到冯盎头上，而且还被人当着面吐槽。
就算是王宁的脸皮早已变得极厚，这会也有些红，尴尬的解释道：
“冯伯伯，这玻璃真的不值钱，甚至造价比好一点的瓷器都便宜，小侄弄出来，本是拿来坑那些番邦异族的，没想到会坑到冯伯伯头上！”
冯盎摆摆手，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没有怪贤侄的意思，买卖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玻璃易碎，贤侄怎么会拿来装橘子？
而且老夫看着这橘子也还挺新鲜的，没必要这么装起来吧？”
“冯伯伯，这个叫做罐头，瓶子里的这些橘子是去年的，不是今年的！”王宁笑着解释道。“去年的橘子就是放地窖里，也断不可能放到现在！莫非这个罐头还有什么老夫不知道的奥秘不成？”冯盎疑声问道。
“格物研究院的大匠们试了很多次，才找到能把罐头盖子完全密封的法子，咱们这手中的这个罐头，基本上都能保存半年的时间不坏！只是口感会差一些！
长安前两年就已经建了工坊，因为罐头对海军有大用！小侄在苏州也建了罐头工坊！”王宁解释道。
“嘶！”
冯盎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问道：
“如此说来，这岭南的荔枝也能做成罐头？”
“只要是水果，基本上都可以！”王宁点点头。
冯盎点点头，拿着刀子轻轻刮掉罐头盖子边上的蜜蜡，然后小心翼翼的揭开玻璃盖子，先是闻了闻，这才凑着瓶口先喝了一口水。
又酸又甜，肯定是加了糖！
橘子不值钱，但仅仅是这个玻璃瓶再加上糖，这一瓶小小的罐头，造价就不会低了，冯盎笑着问道：
“贤侄既然费这么大劲把橘子保存这么长时间，就为了给海军的将士吃，想来必有缘由，不知方便不方便给老夫解解惑？”
“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冯伯伯应该听说过一件事，就是人如果一年半载的都呆在船上，就会患上坏血病！
这橘子就是为了预防这个坏血病的，小侄还让人准备了很多晒干的蔬菜，也是为此做的准备！”王宁笑着说道。
“这橘子能治坏血症？”冯盎不可置信的问道。“冯伯伯，不是治，是预防！
其实不光是橘子，多吃蔬菜和其他水果同样能够预防坏血症！”王宁纠正道。
王宁既然这么说，冯盎自然不会怀疑王宁的话，毕竟王宁的师叔就是大名鼎鼎的孙思邈，知道这个完全说得过去。
冯盎沉默片刻，郑重的对王宁拱了拱手。
盘踞在岭南的冯家自然没少派人到海上去，只是时间长了，有不少人就患上了坏血症，为此折了不少好手，现在王宁把这个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可是好大的人情！
王宁拱手回了一礼，接受了冯盎的感谢。
吃过晚饭后，舰队便开始启程回广州，相比来时，回去倒是可以慢慢的回去，再加上有冯家送来的详细海图，夜间行船也没什么大问题。
次日黎明时分，海军回到广州港口外面几十里的海域。海军出征之前，冯家就已经让人放出了海军要去剿灭海盗的消息，昨天看着海军出了港口，广州的百姓还以为一时半会不会儿有消息，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海军竟然回来了！
拿着望远镜，看着港口围观的百姓，王宁挥手把十二叫过来，沉声吩咐道：
“俘虏应该也审讯得差不多了，让人告诉房将军和薛将军，还是老规矩，只要手上沾了人命的，全都丢到海里喂鱼，不过先把这些人挂在船舷上晒两天！
我听说还有不少海盗压根不是唐人，告诉他们，只要不是唐人，不管手上有没有沾上人命，都挂到船舷上去！
以后也是一样，只要不是唐人，抓到了就丢海里喂鱼去！”
“是！”
程十二答应一声，大步去传王宁的命令。还是那句话，大唐海军是来扬威的，既然冯盎如此配合，王宁自然要做得漂亮些！而且对那些异族的海盗来说，把人挂船舷上，已经算是比较仁慈的死法了，
冯盎当然没有意见，甚至还笑着打趣了一句：
“贤侄此举要是让朝堂上的言官知道，怕是少不得要狠狠地弹劾贤侄一番！”
海盗自然是没什么人会同情的，当船舷上挂满了海盗的海军战舰缓缓驶进港口后，港口里的商船上和港口边，不时就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战舰停稳后，王宁就带着席秋儿还有亲卫下了船，和冯盎一起进了广州城，准备去冯记酒楼休息，战舰的船舷上挂着还有力气哀嚎的海盗，睡觉都睡不踏实。
房遗爱等人还要处理善后事宜，就只能呆在战舰上。冯盎倒是热情的请王宁去冯宅休息，但王宁知道冯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就婉言谢绝了。
把王宁送到了冯记酒楼安顿好以后，冯盎才带着两个儿子告辞离去。
回到之前居住的小院子，王宁让伙计准备热水，准备好好的洗个澡再睡觉，只是席秋儿脸皮薄，不好意思和他一起洗，一个人洗还是差了点意思。
洗了澡，吃了饭，然后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傍晚时分被席秋儿叫了起来，说是冯智彧到了酒楼，请王宁去赴宴。
洗了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着仍然穿着一身圆袍的席秋儿，笑着问道：
“师妹就穿这身？”
“穿这身自在些！”席秋儿说道。“师妹穿裙子也好看！”王宁笑着说道。
席秋儿脸色微红，轻声说道：
“回去苏州，我穿裙子给师兄看！”
王宁点点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我更喜欢师妹不穿衣裳”的话咽回了肚子。
这话对着武顺、武照她们说，最多挨一顿小拳拳，和席秋儿说，后果难料！
带着程十二和十个亲卫，再加上席秋儿，一行十二人跟着冯智彧一起到了冯宅。
冯盎带着冯智玳还有一个十五六的美貌少女亲自到客厅门口相迎，一番客套后，把王宁和席秋儿迎进了花厅，冯盎才指着少女对王宁说道：
“贤侄，这是老夫的十七女，智韫，老夫让她来给侄媳妇做伴！”
“见过世兄！”冯智韫福身行礼。
“见过世妹！”王宁拱手回礼。少女眉目如画，身材高挑，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动听，很难想像这会是冯盎的女儿。
落座后，美酒佳肴便如流水般上来放在各人面前的案几上，这是相对正式的宴请，自然也少不了歌舞。
王宁知道冯盎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酒只是浅尝辄止，冯盎也没有劝，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冯智韫邀请席秋儿去花园赏月，王宁则被冯盎请到了客厅。
下人端上来茶点后，冯盎便挥挥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王宁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冯盎果然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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