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海上奇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海上奇袭
将近四百余艘战舰浩浩荡荡在渤海之上航行，动静想小都不可能。
倭国的和高句丽水师的探子乔装成渔民在卑沙城附近的海域游弋，只是渤海水师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要是在陆地之上，大军所过之处，方圆十里范围，大军斥候早就把一切有可能泄露大军机密的因素排得一干二净。
别说人，就是一只鸟飞过都得挨两箭。
但渤海水师显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在渤海水师得到火药武器和燃烧弹之前，统领张亮到普通士卒，就从来都没有把高句丽的水师放在眼里。有了火药武器和燃烧弹，再加上改良过的小型投石机，还有了望远镜这样的利器，渤海水师就更不把高句丽水师放在眼里了。
因为海上不比陆地，没有诸如峡谷一线天这样的险要地形，在辽阔的大海之上，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想要提前埋伏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不太可能。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支军队的统帅性格会对这支军队的各方面产生很大的影响，统帅张亮都在船舱里享受着美酒佳肴，欣赏着歌舞，可想而知渤海水师已经把军纪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去。
贞观十三年三月十五的黄昏时分，渤海水师的舰队到达东敖岛以南二十里的海域。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舰队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李世民要求海军在四月十五前赶到辽水口，渤海水师还有足够的时间。
火头军开始准备晚饭，整支舰队也变得喧嚣起来。
每艘战舰的船头都支起一支支巨大的火把，把战舰四周照的亮亮堂堂，很快，火头军的士卒就抬着一桶桶饭菜到了甲板上。
只是天公不作美，士卒的饭都还没吃完，天空中就划过一道道闪电，随后就响起了一阵阵闷雷声。
伴随着闪电雷声的，还有狂风和暴雨！
狂风掀起一道道巨浪，让本来四平八稳的战舰很快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就是五牙大舰也不例外，甚至摇晃得更加厉害一些。
士卒们只能骂骂咧咧的一手护着饭碗，一手抓着栏杆跑回船舱，然后继续吃饭。
在海上遇到这样的天气再正常不过，士卒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张亮自然和士卒们吃的不一样，火头军的校尉专门让人给他炮制了美味的饭菜亲自送到了他的船舱里，三名侍妾在旁边斟酒布菜，尽心服侍。
只是饭才吃了两口，船舱就继续摇晃起来，未免有些扫兴。
面对这样的狂风暴雨，继续前进自然是不行了，都不用张亮下令，船帆很快被降下，战舰慢慢减速直到缓缓停下，随后，巨大的船锚也缓缓丢进了海里。
桅杆上的士卒用绳子把自己紧紧的绑在桅杆上，尽职的抓着望远镜打量着四周，战舰周围，一艘艘侦查船也在舰队周围巡查。
战舰航行的时候不怕埋伏，停下来的时候却怕偷袭。
渤海水师的军纪虽然松弛，但士卒大多也是府兵出身，曾经也是百战百胜之师，骨子里的东西还没有丢完。
倭国领军之人就是出使高句丽的藤原池，高句丽领军之人则是高建武的堂弟高建麒，两国虽然组成了联军，但还是各自指挥自己带来的舰队。
计划是早就做好的，只等大唐舰队进入他们计划埋伏的海域，他们率领的五万联军就会发起突袭。
渤海水师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警惕，让藤原池和高建麒大为振奋，而且这几天天气都不算好，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白天的时候影响不大，但到了晚上，这些云层就会遮挡住月光。
这样的天气，又是晚上，海面上的能见度很低，对高句丽和倭国联军来说自然是天赐良机。
而且在东敖岛一带已经等了足足十天的高句丽和倭国联军终于等到了大唐水师，一艘艘不起眼的快船在夜色中驶向渤海水师的方向。
突袭的先头部队才行进到一半，又下起了大雨，海面上的能见度只剩下不到十丈，亲自带着第二批突袭部队的藤原池和高建麒已经跪下来感谢他们的祖宗了，肯定是他们的祖宗在保佑他们。
高句丽和倭国联军距离渤海水师停船的海域不到二十里的距离，又准备了多日，虽然在狂风暴雨中行军很困难，还有很多船直接被巨浪打翻。
但第一批先头部队将将近一万人还是在午夜时分来到了渤海水师附近的海域。
大雨仍然在继续！
高句丽和倭国派出来执行突袭任务的第一批士卒都是从水师中挑选出来的悍卒，在出发之前就已经交代过，在大雨中看到唐军战舰的模糊影子后就弃船跃入海中，在狂风巨浪中游向唐军战舰。
在这样的天气跳入海中，即使这些士卒都是悍卒，在跳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有至少几百人葬身渤海。
但剩下的人都已经避开外围的侦查舰，顺利的接近了渤海水师的战舰，而这近万人高句丽、倭国士卒在海中就像一条条游鱼一般，基本没有引起渤海水师侦查舰的注意。
而有几艘侦查舰上的士卒发现了面前海里的人影，下意识的就想掏出怀中的信号弹，但为时已晚，在侦查舰夫附近突然冒出来上百人。
侦查舰上的十多个士卒还没来得及把信号弹打不出去，就被高句丽和倭国的士卒掀翻了船。
而且因为外围有侦查舰在巡逻，桅杆上还有哨兵在，又是这样的天气，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可不好受，战舰甲板上连人影都看不到。
但在桅杆上哨兵压根就没有注意附近的海域，他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方，完全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天气，会有那么多人从海里游过来，还靠近了他们的战舰。第一批突袭士卒的主要任务不是杀人，而是尽可能的破坏战舰，最好能点燃船上的火药，引起混乱，让后面的袭击更加顺利。
这一万人身上除了带着长刀以外，就只带着凿子！
在接见了海军的战舰后，就默契的潜入渤海水师的战舰，开始凿船。
渤海水师的战舰不到四百艘，而在外围的近百艘战舰就成了这近万高句丽、倭国士卒的目标。
在传统的海战中，除了跳帮夺船，凿船也是一种常见的战法，所以海军的战舰还是有所防备的，在战舰的船底，有一层渔网覆盖在船体上，这层渔网上加了如鱼钩一样的倒钩。
只要被这些倒钩勾住就很难挣脱，基本上就只能被水活活淹死！
这一层渔网多少延缓了高句丽、倭国士卒凿船的速度，也让不少人直接葬身海里。
但还是有人依然在不停的凿船。
海军战舰上这么多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玩忽职守。
年仅十五的陈十三是渤海水师前军一艘海军战舰上的火头军，他父亲原本就是莱州的一名府兵，也是火头军，他算是子承父业，
因为性格憨厚，虽然身体壮实，陈十三在战舰上还是没少受欺负，但凡有脏活累活都少不了他。
这样的天气，所有人都在船舱里窝着，他虽然是火头军，还是被派去检查战舰，看看战舰有没有漏水之类的情况。
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陈十三打着哈欠走在战舰的最底层，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船舱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检查每天都会检查一次，他脚下的这艘战舰只有五牙大舰一半大，有两层船舱，才用了两年，还算是新船，基本上不会出现漏水这样的情况。
走到船尾时，陈十三突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敲击声，先去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连接听到了几声后，他就觉得不对。
下意识的把耳朵贴到船体上！
“咚！咚！咚！”
敲击声虽然不算清晰，却如一柄柄重锤一样锤在他的胸口。
性格憨厚并不是傻，他下意识的丢下油灯，拿起背上背着的铜锣使劲的敲了起来！
一声声铜锣声即使是在暴雨声中依然非常刺耳，战舰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随后以这艘战舰为中心，周围的战舰上也响起了刺耳的铜锣声！
片刻之后，有火红色的信号弹也在天空中炸开，在暴雨中依然明亮，终于有士卒发现浮上来换气的高句丽、倭国士卒了！
与此同时，不少战舰的船底已经被凿穿，海水开始灌入船舱。
而倭国士卒见已经暴露，更加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凿子，不少人高句丽、倭国士卒甚至已经抓着缆绳爬到了战舰上，奋力的杀进船舱。
不少人运气不错，因为战舰的渤海水师士卒反应慢了一些，让这些士卒摸进了装着燃烧弹的船舱。
随后冲天的火光便升了起来，在漆黑的夜空中犹如巨大的火炬。
第一艘、第二艘……
一时间之至少有十来艘战舰被点燃，战舰上，不管是唐军还是高句丽、倭国士卒都下意识的跳入了海中，还有很多唐军士卒根本没反应过来，就随着战舰一起被火油点燃。暴雨仍然在继续下着，却浇不灭这些被点燃了的战舰。
还有五十余艘战舰被凿穿了船底，正在慢慢的往下沉。
在三个侍妾身上发泄了火气的张亮刚刚睡下不久，就被侍妾叫醒。
张亮心里一阵无名火起，扬起手就给了侍妾一巴掌，怒骂道：
“某不是说了嘛，天塌下来也被叫某！”
被一巴掌扇得口鼻都流出鲜血的侍妾跪在张亮面前，战战兢兢的说道：
“老爷，张玉将军在外求见，说是十万火急！”
张玉是他的养子，没有重要的事情是肯定不会来打扰他的，张亮脸色一沉，扶着还有些酸的腰站起身来，大声喝到：
“更衣！”穿戴整齐的张亮来到船舱外面，全副武装的张玉连忙上前大声说道：
“义父，有人袭击！”
张亮一边朝着指挥室走，一边大声问道：
“有多少人?战况如何？”
“至少一万人，是从海里游过来的，咱们有五十余艘战舰被凿了船底，还有十多艘战舰上被烧，应该是船上的燃烧弹被点着了！”张玉躬身说道。
竟然损失这么大，张亮来不及心疼，他也是战阵之上的悍将，反应极快，大声喊道：
“传令下去，注意警戒，偷袭的人肯定是高句丽的狗杂种！
高句丽既然偷袭，就不会只有这么点人，肯定还有后招！”
“是！”张玉答应一声，连忙前去传令。
张亮的命令刚刚传到渤海水师外围的战舰上，藤原池和高建麒已经带着第二批士卒杀到了！
火光就是最好的指引，这样的天气也谈不上什么指挥不指挥的了，藤原池和高建麒带着各自的舰队一左一右直接撞向了渤海水师。
渤海水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发现前方出现了高句丽、倭国的战舰后，桅杆上的哨兵就敲响了手中的铜锣，舰上的士卒第一时间组装中投石机，把一个个燃烧弹点着后便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前面密密麻麻的战舰根本不需要瞄准，只管扔就行。
一时间，高句丽和倭国的战舰至少有几十艘直接冒出了冲天的火光。
但渤海水师作为被偷袭一方的弊端也显现出来，最外围的战舰几乎只投出了第一轮燃烧弹，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还没来得及打出第二轮，高句丽和倭国的战舰已经撞了上来。
而且渤海水师的战舰是停着的，还有几十艘已经被凿穿了船底，这时反倒成了阻碍，根本动不起来，只有正面迎敌。
高句丽和倭国的水师本就是有心算无心，又占着数量优势，一左一右撞向渤海水师，顿时把渤海水师打了个措手不及。
和高句丽和倭国一样，在这样的天气下，指挥已经成了奢望，张亮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令让战舰尽快动起来。
渤海水师的战舰就这么停在一起，空有一身力气，却根本施展不开，只有动起来，才有五牙大舰发挥的空间。
虽然被高句丽偷袭得手，而且损失还不小，但张亮也没有太过焦急，他却是不知道，袭击渤海水师的除了二万高句丽水师，还有三万倭国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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