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成全
第四百三十一章 成全
有长孙皇后帮忙说情，王宁忐忑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跟着长孙皇后来到含元殿偏殿大门口，长孙皇后也没让人通报的意思，直接带着王宁走了进去。
偏殿里除了何林，就只有几个内侍守在一旁，见长孙皇后进了偏殿，纷纷躬身行礼：
“见过娘娘！”
长孙皇后摆摆手，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
王宁也老老实实行礼：
“见过陛下！”“坐！”
李世民摆摆手，从面前的御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小宁你来得正好，看看！”
王宁只得接过书信，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李世民这才笑着对长孙皇后说道：
“皇后怎么过来了？还和小宁一起。”
“臣妾有些小事要和陛下说，正事要紧，陛下先处理正事，臣妾的事一会儿再说……”长孙皇后在御案一侧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王宁。
王宁拿着书信快速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乔装进入高句丽的百骑司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渊盖苏文杀了高建武，自己做了高句丽的王不说，竟然还兵分两路，同时进攻新罗和百济！
虽然和高句丽比起来，新罗百济都非常弱小，但高句丽刚刚在辽东损失了几十万青壮，这时候还有足够的兵力同时去攻打新罗河百济？
而且据他所知，镇守安市城的梁万春可是高建武的心腹啊？渊盖苏文杀了高建武，梁万春就没有什么动作？
仿佛知道王宁的想法，李世民又拿起一封书信递给王宁，沉声说道：
“前两天百骑司送来消息，说是梁万春领着一万人出了安市城往平壤方向而去，朕当时还纳闷在，从现在传回来的消息看，梁万春应该是带人回平壤，只是没有和渊盖苏文打起来，反而还把这一万人交给了渊盖苏文！“
王宁看完另一封书信，想了片刻，这才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依臣之见，高句丽国内的情况怕是不太好，渊盖苏文杀了高建武，这时候王位都还没有坐稳，按理说不应该在这时候大动兵戈才是！他偏偏在这时候攻打新罗和百济，可能是为了抢粮食和物资！”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些年要不是怕得罪大唐，高句丽早就对新罗和百济动手了，如今高句丽和咱们大唐撕破了脸皮，对新罗和百济动手倒也在朕的意料之中！
依以往传回来的消息看，新罗和百济虽然各自都有十数万军队，但肯定不是高句丽的对手，要是真如你所说，就不能让高句丽得逞，你有什么办法？”
“陛下，如今还是要看新罗和百济能不能拖一些时间，要是能拖住，不妨让镇守辽州的大军佯攻安市城，同时派几支精骑绕过安市城，进入高句丽袭扰一番，帮新罗和百济缓解一些压力。
另外，臣觉得可以让水师运一些咱们府兵淘汰下来的兵器卖给新罗和百济，特别是弓弩，新罗和百济不缺士卒，只要把他们装备起来，说不定能把渊盖苏文拖在新罗和百济，让他偷袭不成蚀把米！”王宁躬身说道。
“你小子考虑事情倒是越发的周全了，朕还以为你会建议让渤海水师直接袭扰高句丽呢！”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高句丽既然已经丧心病狂的去攻打新罗和百济，就让他们打呗，打的时间越长越好，咱们就在边上看着就成，顺便给他们递递刀子！”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你小子的主意虽然阴损了一点，不过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朕这让人通知程名振去办这件事！”
李世民说完，看了王宁两眼，突然说道：
“对了，你小子怎么突然来见朕？所为何事？”
王宁也没再犹豫，双膝一弯，直接跪在李世民面前，恭声说道：
“回陛下，臣为高阳公主而来！”李世民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然后朝着何林和几个内侍等人挥挥手。
等何林带着几个内侍出了大殿后，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来，目光阴沉的盯着王宁，缓缓问道：
“王宁，你师从颜师古，史书没少读吧？
不如你来告诉朕，从古至今，可有公主如丽质一般？可有帝王如朕一般对臣子如此宽容？”
“回陛下，没有！”王宁低下了脑袋。
“长乐也就算了，她自己心甘情愿，她自己不觉得委屈，朕也就成全了你们！
可是高阳不一样，她是长孙冲明媒正娶的抬进赵国公府的，长孙冲被你弄死是他咎由自取，高阳要是再跟了你，王宁，你觉得天下人会如何看你，如何看朕?”李世民沉声问道。
“陛下，长孙冲……”王宁下意识的想否认。“别把朕当傻子糊弄，你之前找朕要诰命的时候，说那个名叫席秋儿的是玄慧道长的弟子，她另外的身份，你不会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吧？
长孙冲在洛阳出事，朕虽然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但肯定和你有关！”李世民笃定的说道。
李世民的话有些无赖，但李世民既然都这么说了，王宁也没有再否认：
“陛下英明！”
就像李世民所说，长孙冲纯粹是咎由自取，就算没有席秋儿之事，仅凭他派人刺杀独孤曼玉，王宁杀了他也是占着理的。
只要李世民没有把长孙无忌的死算在他头上就行。
王宁承认得爽快，李世民的脸色反倒好了一点，沉声说道：
“朕把高阳许给长孙冲的时候问过高阳，是她自己答应后，在这件事上，朕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如今长孙冲死了，她要是有心再嫁，朕可以给她选一个她中意的驸马！
唯独你王宁不行！”
李世民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王宁在来之前准备的一肚子话就没法再说了，还好长孙皇后终于说话了：
“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皇后是这小子请来说情的吧？”李世民问道。
“陛下，小宁确实是去请臣妾帮忙在陛下面前说情，臣妾本不想答应他的，只是陛下还记得袁天罡的叔叔袁老道长给臣妾和小兕子面相的事吧？
袁老道长相面可从未出过错，要是真如他所说，臣妾和小兕子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一捧黄土！”长孙皇后轻声叹道。
见李世民没有说话，长孙皇后又接着说道：
“陛下，高阳的母妃生高阳的时候，秦王府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是臣妾的疏忽，才会让高阳的母亲落下了病根！
虽然臣妾一直把高阳当亲生女儿一般，但终究不能和她的亲生母亲相比，说起来确实是臣妾对不起她们母女！
虽然臣妾把她当亲女儿一般，但对她终究还是有所亏欠！
陛下把她许给长孙冲，虽然是她心甘情愿，但嫁到了赵国公府后，她确实是受了委屈！
现在要是再给她选个驸马，能不能过得如意还在两可之间，您也不忍心让她孤老一生吧？
其实依臣妾看来，她跟着小宁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她既然愿意，臣妾觉得不妨成全他们！”李世民揉了揉眉头，只觉得头嗡嗡的疼。
长孙皇后前面说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长孙皇后自从生下小兕子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虽然是孙思邈治好了长孙皇后，但他也不能抹掉王宁的功劳。
还有小兕子！
再加上王宁这么多年确实为大唐立下了不少功劳，对他又一直忠心耿耿，他才会成全王宁和李丽质。
没想到王宁得了李丽质还不满足，又惦记上了高阳！
要是不成全他们，难免会寒了王宁的心！
要是答应，他这个皇帝怕是要成笑话，以后史书上怕是都会记一笔！
越想越心烦，又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王宁，没好气的摆摆手：
“去外面跪着去！”“是！”
王宁大喜，答应了一声，爬起来也顾不得揉揉膝盖，大步就往外走去！
看着王宁一副生怕自己反悔的模样，李世民顿时有些后悔！
“陛下刚刚知道高阳已经住到王家的时候不就准备答应他了嘛，怎么还如此不高兴？”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唉，不答应又能怎么办，杀了这小子？
先不说杀了这小子，丽质怎么办，朕也舍不得啊，这小子自入仕以来为朕做了多少事？
其实以他的功劳，娶朕的两个女儿倒是够格了！
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都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说起来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让朕窝火，从古自今，也就朕这个皇帝的女儿连名分都没有，也不知道史书上会如何编排朕！”李世民无语的说道。
“臣妾也是这个意思，高阳自己乐意，小宁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拦着他们，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呢！
不如干脆成全了他们，他们还承您的情！
王宁不是颜师古的弟子嘛，他惹出来的事您让他去解决便是！”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行了，朕都答应了，皇后也不用再替他说好话了！就让他在外面好好跪着，长长记性！”李世民无语的说道。
王宁跪在大门外，虽然膝盖有些疼，他的心情却很好！
长孙皇后答应帮他求情，他就知道李世民肯定会答应的，因为整个大唐要说起谁最了解李世民，肯定是长孙皇后！
只是他没想到李世民会答应得这么容易，他都做好了被李世民打一顿的准备了！
一个内侍把一块小小的垫子递给王宁，低声说道：
“公爷，总管让小的把这个给您！”
“代我谢谢何总管！”王宁也不客气，接过垫子垫在膝盖下来，总算舒服了一点。
才跪了大半个时辰，王宁就觉得膝盖已经疼得麻木了，只能不着痕迹的把屁股放在脚后跟上！
正在这时，小兕子带着两个宫女迈着小碎步来到大门口，轻声问道：
“王宁哥哥，你没事吧？父皇没让人打你板子吧？”
“没有，陛下就是让我跪在这里，没打我！”王宁笑着说道。
他压根没有让人去请小兕子过来帮忙求情，应该是长孙皇后让人去叫她来的，果然还是长孙皇后了解李世民。
“没打你板子就好，王宁哥哥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求父皇！”小兕子说完就往里面走去。
“殿下，不用求情了，陛下已经答应了，我跪在外面正好让陛下出出气！”王宁连忙拉住小兕子。
“啊，父皇答应了啊，那你还跪着干什么，我这就去求父皇让你起来！”小兕子笑着说道。
果然，小兕子才进去一会儿，一个内侍就出来笑着对王宁说道：
“公爷，陛下让您回去！”
王宁点点头，挣扎着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就一瘸一拐的朝着外面走去。
回到长乐公主府，李丽质和高阳还有冯智韫都在客厅等着，见王宁出现在门口，腿还一瘸一瘸的，高阳的眼眶顿时红了，起身快步走过去扶着王宁，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脚有点麻！”王宁笑着说道。
任由高阳扶着他过去坐下，接过李丽质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然后舒坦的靠在椅子上。
李丽质见状，伸手轻轻的在王宁肩膀上打了一下，无语的说道：
“夫君您就吊人胃口了，父皇到底答应没有啊？”
“当然答应了，夫君我可是请了娘娘出面！”王宁笑着说道。
“真的吗？”高阳大喜，下意识的问道。
“妹妹还希望夫君说的是假的不成？”李丽质脸上也露出笑容，笑着打趣道。
“啊？我当然希望是真的……”高阳轻声说道。
“哦，看来妹妹有些迫不及待了！”李丽质故意拖长了音调。
高阳的脸上顿时泛起红霞。
王宁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便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高阳的事情陛下也答应了，我也该去苏州了，你让人收拾东西，咱们先回三原县一趟！”
“妾身这就去！”李丽质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人离开了长安，高阳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的带着护卫跟在王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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