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醉酒逼人
酒桌上的干部们吃着朱恩铸的小炒肉,赞不绝口,“没想到朱书记还有这一手,有啥不敢吃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到明年再说明年的事,再说羊拉乡都能干成的事,我们怕什么?”
朱恩铸叫林师傅留了一桌菜,等待江炎。
然后,抬着酒杯,带着五套班子的人,从餐厅一楼到二楼,再从二楼到三楼,声音都沙哑了,“同志们,这次三干会,是今冬明春的最后一个大会,我们让厨房按过年的标准备菜,众口难调,不一定能满足每一位的口味,但我们希望大家找到回家过年的感觉,”
朱恩铸情深意切地看着大家,“明年的丰收就拜托你们了。对于我来说,香格里拉,就是我的家。我们要一起努力,把这个家干好。我们五套班子敬大家。”
敬酒的动作做完,朱恩铸告诉班子成员,“各位随意吧,抓紧时间和各乡村干部勾兑,我得去等江炎同志。”
纪委书记邓兴仁拉住朱恩铸,“这么冷的天,要等的话,班子的同志们都去吧。”
“那怎么行?近千人的队伍摆在这里,必须盯紧了。既要高兴,鼓舞士气,又不能出丁点的乱子。”
朱恩铸披上军大衣,到了县委招待所门口,秘书跟在身后,“书记,还是我在这里等吧,你累了一天了。”
朱恩铸笑了笑,“你不也累了一天吗?我们都可以不等。但咱们是中国人,这礼仪得讲。”
餐厅里,受敬酒最猛的就是羊拉乡的干部了,一个乡镇接一个乡镇地找张敬民喝酒,都是些向羊拉乡学习,希望到羊拉乡看看,请张敬民一定要传经送宝之类的场面话,都希望得到羊拉乡的经验,这是真实的心情。
敬酒的乡村干部们并不知道张敬民喝酒不行,张敬民又是个实在人,总不能跟这个乡喝了,不跟那个乡喝吧,也不能跟乡党委书记喝了,不跟乡长喝吧。跟乡长喝了,不跟村干部喝,不是看不起人吗?横竖都摆不平,结果就是被摆平。
如此,张敬民便喝高了。
酒喝高,张敬民的豪言壮语就出来了,“丰收真的算不上什么,羊拉乡会丰收,全部乡镇都会丰收,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全世界只有一个香格里拉,我敢打赌。”
咋一听,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可认真想,不就是废话吗?世界上确实只有一个香格里拉。
餐厅里乱成一片,酒气弥漫,比过年还有热闹。
朱恩铸越等越冷,好在喝了三杯酒,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朱恩铸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雪下到了县城,那海拔高一些的地方会不会冰冻呢?
正当他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黑色皇冠轿车出现在了县委招待所门口,车还没有停稳,朱恩铸就迎了上去,郑光宗先下车,打开了门,江炎同志从车里钻了出来。
朱恩铸躬下腰,握住江炎的手,“两位领导,我是越等越心急啊,特别是看着飘雪,我这心都紧了起来。”
江炎一张没有态度的脸,似乎不会有什么表情,握着朱恩铸的手,“谁让你在这里等的?冷成这个样子,你还讲究迎来送往的那一套?”
虽是质问,也还让等得绝望的朱恩铸感到温暖,“两位领导下来视察,于公于私,我都该等,不能失了礼数吧。”
朱恩铸领着江炎和郑光宗,从餐厅一楼走到了三楼;看到江炎和郑光宗,五套班子的其他成员也尾随过来,与江炎和郑光宗握手,紧跟其后。
郑光宗除地委办主任,还有一个身份,地委委员,也就是地委班子成员。
每到一处,朱恩铸就隆重介绍,“地委江炎同志和郑光宗同志来看望大家。”
江炎和郑光宗都伸出手,标志性地摇动,向大家致意。
有人挤到江炎面前,与江炎握手,有人抬着酒敬江炎,“老书记干一杯?”
朱恩铸沙哑的声音说道,“同志们,江炎同志车马劳顿,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敬酒的改时再说,好吗?江炎同志和光宗同志都在一楼餐厅,同志们要敬酒的到一楼好吗?咱们得有点礼数对吧?”
朱恩铸陪着他们到了一楼,喝醉了的张敬民正在唱着跑调的山歌:
万亩梯田么万人修,
水渠无水么地害羞,
男女老少么齐上阵,
红米白米么开满坡,
羊拉乡的万亩梯田,正是江炎做书记的时候号召搞的,这山歌恰好唱到了江炎的痛处,刚想发火,朱恩铸向江炎和郑光宗介绍道,“他就是羊拉乡的副乡长张敬民,我只准喝一杯酒,今天敬酒的人可能不知道这家伙不胜酒力,就这德性,喝酒就唱跑调山歌,随口就来,根本就拦不住。”
江炎好奇地看着张敬民,“他的山歌还有点意思。走吧,认识一下。”
江炎这样说,朱恩铸又不好拦,可又担心张敬民东一句西一句地把江炎得罪了咋办?走到张敬民他们桌前,朱恩铸向张敬民介绍,“这是地委的江炎同志和郑光宗同志。”
钱小雁和张文银坐在张敬民的左右。
张敬民诡异地看着朱恩铸,“领导,要给羊拉乡的同志们敬酒,你要早来,我已经被整趴下了,不行了,抵不住了,二二二,二十几个乡镇,就是二二,二十几杯,真不行了,再喝,我就要去支援亚非拉人民的解放斗争。”
急死了朱恩铸,总不能让江炎和郑光宗老站着吧,“我没让你喝酒,地委的领导同志来看望你。”
张敬民怪异地笑着,对在座的干部问道,“你们相信朱书记?我再也不信,地委的同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今天上午,我只想吃一小片他的小炒肉,他就要我为羊拉乡许下一个承诺,现在他又拿地区的领导来逗我们,我还没猜到他想干什么。”
朱恩铸要崩溃了,“你给我严肃点,我跟你说了,这是地委的江炎同志和郑光宗同志。”
“地委的同志?他们又没到过羊拉乡,我没见过。梁上泉那老头来了,我肯定一眼就认出来,老头真好玩,还骗我,说他是皮货商。”说完,神经质地笑着。
朱恩铸没法了,“二位领导,现在跟他扯不清,也说不明,你们还是先坐下来,其他事退后再说。”朱恩铸领着江炎和郑光宗离开,转头对张敬民说道,“你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酒桌上的人都骂张敬民瞎了眼,肯定把江炎同志和郑光宗同志得罪了。
张敬民看着酒桌上的人,“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醉了,想骗我,”转头对钱小雁说,“对吗?小雁,我估计朱书记喝醉了,找两个人来对付我们。你们看着,书记找来那两人是不是地区的,一验便知。”
张敬民抬着酒,到了江炎的身边,一只手搂着江炎一只手搂着郑光宗,“你们要我相信你们是地委的领导,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们羊拉乡的万亩梯田需要水,我们修水渠需要钱,二位能不能用‘以工代赈’的形式帮我们搞点钱,如果能搞到,我就相信你们是上面来的领导,如果办不到,就是骗子。”
朱恩铸差不多要休克了,张敬民还怡然自得地看着他,“朱书记,我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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