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报仇
中军大帐的门帘被狂风掀起，带着沙砾的风卷着血腥气灌进去时，
赵崚正攥着酒壶的手猛地收紧。
帐外传来的惨叫，不是寻常操练的呼喝，是那种被生生撕裂喉咙的破风音，混着兵刃落地的脆响，像有头野兽闯进了羊群。
“什么人在外喧哗？”
他将酒壶掼在案上，正要对着门外发作，
忽然，帐门就被一股巨力掀起。
里面的木门，瞬间破碎，碎木混着尘土，砸向他面门，
瞬间，又是一道黑影踩着满地碎木冲了进来，来人肩上还沾着未干的碎肉，和血渍。
那双通红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像是要喷出火一般。
“赵崚？”
林大壮的声音裹着戈壁的寒气，他手里的长刀还在往下滴血，
刀刃经过厮杀，与众兵卒的盔甲长刀对拼，却没有一点儿缺口，犹如崭新的一样，发出阵阵寒光。
啊——！
帐外的惨叫，还在继续，
是刑者堵住了帐外的道路，让所有想要靠近中军大帐的士兵，都饮血当场。
在他心里。
牛寨的人，多么的朴实善良，只想在一个安安稳稳的地方安家，过好他们的生活，他们有错吗？
他们却被这群刽子手，活生生虐杀而死。
所以刑者的手上，并没有留情。
说不一定，这里面就有参与的人。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速度便又快了几分。
反正，宁愿杀错，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一刀一个，满地都是碎肉。
他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人，只是麻木的手起刀落。
而林大壮更加的疯狂。
他知道赵堎就在这里之后，
像一头野兽般，一直冲在最前面，横冲直撞，
凡是他遇到的人，皆无完整的身体。
直到他们杀到了中军大营。
他一脚踹开了，中军大营帐篷的门帘。
才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见到来人气势汹汹，
赵崚本能的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到案几，案上的酒水，哗啦散了一地。
他才些许的回过神来，
“你是何人？为何闯我军营？……”
“牛寨。”
林大壮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却像九幽里面的寒冰。
听到牛寨二字，赵堎身体微微一颤。
终于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
“来人...快来人！”
可惜外边儿只有惨叫声，和一声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赵崚见状，刚悬着的心又突然吊起，等到现在，竟然无一人杀进来。
明显此黑炭，外面有同伴。
看来，他只能靠自己了
他缓缓的抽出背后配刀。
好歹他也是尸山血里爬出来的偏将，
他的刀刃对准林大壮。
“告诉你别过来，你们现在立马投降，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
赵堎的话，直接把林大壮给气笑了。
哈哈——
他抬脚一步一步的向着赵堎靠近，边走边笑。
哈哈——
他的笑声像是有魔力一般，让赵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见事情不能善了，也没有废话。
抬手便直接向着林大壮劈去。
林大壮两根指头，轻易的钳住了刀刃。
他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村长他们竟然被你这小小的蝼蚁杀死了。”
说完，他的手微微一抬，
钢刀便从赵堎的手中脱手而去。
他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林大壮都还没怎么的用力，
他手中的钢刀便飞了出去，他抓住刀柄的右手，
就因抓的太过用力，竟然被扯掉了一块血肉。
血液正在滴答滴答的，从他右手上向下落。
“这位兄弟，有话好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
林大壮直接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随即，他如影随形。
“接下来，你可准备好了？”
林大壮的话，犹如魔音贯耳般，在赵堎的耳边响起，
他的身体刚一落地，还没支起身体。
林大壮就抬起一脚踩断了，他一根手指。
“这一脚，是为刘婶...”
啊！
这一脚，是为张大爷......”
啊！
林大壮每说出一个人名，便踩碎赵堎的一根手指。
“饶...饶命...啊！”
赵堎求饶道。
可惜，林大壮根本不给他机会。
一拳直接把赵堎的牙齿全部打碎。
“这一脚...是给丫头报仇的...”
“呜呜呜呜呜....”
赵堎由于被打碎了满嘴牙齿，所以只能发出呜呜声。
“这一脚...是给刘大爷...”
....
赵堎十根手指，全都被踩断了，
而牛寨所有人的仇，都没报完。
林大壮又瞄向了，赵堎的腿，
咔嚓！
“..这一脚...是给村长报仇的。”
咔嚓！
“这一脚，是为我报仇的！”
赵堎两条腿都被踩断了。
呜呜！
他见到林大壮不会放过他。
便像一条蛆一般，向着门外蠕动。
艰难的向帐篷外爬去。
“这一脚...是为所有村民...报的仇！”
一脚下去。
头已经爬出帐篷的赵堎，瞬间僵住了。
随即，鲜血从他的口鼻中流出。
瞬间他便没了呼吸。
他的背后，被林大壮一脚踩的塌陷下去。
他身下的地面，都被踩出了一个深坑。
帐外的风越来越大，
卷着沙砾拍打在残破的帐壁上，像无数只手在挠。
军帐外边，“镇南”旗上边儿沾满了血渍。
林大壮松开脚，看着地上渐渐不动的人，忽然觉得那股烧了一路的怒火像是被抽空了，只剩下戈壁滩上刺骨的风，往眼睛里钻。
他割掉赵堎的脑袋，绑在了身上，走出了帐篷，
外面血腥的气味，才让他的内心平静了一丝。
刑者看见林大壮出来，便上前问道：
“赵堎的五千精兵，剩不到三成，还动手吗？”
南境的城，破不破？
刑者他们真的不在意，
林大壮没说话，只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
指尖触到脸颊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想起老村长总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此刻看着满地狼藉，只觉得这世道，饶了别人，就是把刀递给人家杀自己。
“村长啊！我饶了他们，又有谁饶了你们呢？”
这时一阵清风飘过，像是村长的嘱托。
“算了，就听老村长一次。”
他感受到微风吹过，像是在摸他的头一般。
他紧了紧身上裹住赵堎的头颅布包，头颅的血珠滴在地上，很快被风沙盖住，
“算了，我们回牛寨。”
刑者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帐内那具不成形的尸体，默默跟了上去。
他知道林大壮此时可能心里非常难受。
便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剩下些人也好。
至少让这些人，暂时守住南境的鞑靼。
戈壁的风卷起两人的衣摆，远处降兵的哭嚎声越来越远，像是被这天地间的风沙，一点点吞了进去。
两人回到了牛寨。
林大壮便把赵堎的头颅，放到了老村长他们墓碑前。
又简单的祭奠了一番。
这才回到了皇城。
皇城的城门，在暮色里透着暖黄的光，与戈壁的冷硬截然不同。
林大壮勒住马时，感觉此时的皇城，比以往都陌生了些许。
虽然他已洗干净，又换了一身衣服。
但鼻尖总是感觉有似有似无的血腥气飘过。
他轻轻一吸，城门口卖炊饼的香味飘过，这才淡淡的压住了血腥。
两人又快步的进了城。
停在了凌云镖局门前。
刑者先一步翻身下马，接过他手里的缰绳，让守门镖师去牵马，
他没说话，只往镖局方向偏了偏头。
林大壮刚到镖局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脆生生的笑。
石头举着根木剑追小米，
地瓜抱着个布偶娃娃坐在台阶上，被两个镖局的小姑娘围着拍手。
三个孩子穿得厚实，脸蛋红扑扑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听见动静，石头最先回头，木剑“当啷”掉在地上，拔腿就往林大壮怀里冲。
“哥！”
林大壮伸手接住他，可掌心触到孩子后背温热的棉絮时，那股在戈壁里烧了三天的燥火，竟奇异地降了下去。
小米和地瓜也跟过来，怯生生地扯他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身上的刀——那刀血槽里已经结满了血痂。
他们虽然小，但是他们很懂事，
他们知道林大壮出去，肯定是为村长他们报仇去了。
刑者让管家放好马，
便又去厨房，让张妈多炖一点儿肉。
这几天风尘仆仆，林大壮都没怎么吃好，休息好。
这次为村长他们报了仇。
林大壮的心里应该要好受一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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