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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药里的刀子比话还毒


次日清晨,天光微明,薄雾如纱,笼罩着丞相府西院那几株早开的梅花。

檐角滴水声断续响起,像是更漏走到了尽头,又似命运之轮悄然转动。

床榻上,应竹君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如纸,唇色泛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起伏。

太医署昨夜匆匆来人诊视,只留下一句“病根深种,恐难回天”,便匆匆离去。

如今这屋中,只剩柳氏守在床前,手中帕子早已绞得不成模样。

就在这死寂之中,王氏来了。

她披着素色绣兰斗篷,裙裾拂过湿漉漉的青石小径,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沉睡之人。

可那双垂落的眼眸里,却无半分悲悯,唯有冷意如霜。

她在床前站定,低头望着应竹君那张瘦削的小脸,抬袖掩面,声音哽咽:“可怜的孩子……才十五岁,竟要遭此劫数。”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似不经意地掠过床沿,目光却已扫向角落那只被悄悄藏起的药碗——空了,只剩一点褐色残渍黏在瓷壁上。

“秋嬷嬷。”她忽而开口,语调平静得近乎冷漠,“准备马车吧。送去清心观静养。”

秋嬷嬷躬身应是,低声问道:“夫人,当真要送她去道观?那地方阴气重,小姐本就体虚……”

“正因为体虚,才不能留在府中。”王氏截断她的话,语气陡然转冷,“你不懂。她这病,不是药石能救的,是命格相克。若再拖下去,岂止是她自己性命不保?整个西院都要成凶宅!府里刚娶的新少夫人还怀着身子,怎能受这种冲撞?”

她说得冠冕堂皇,字字句句都像是为全府安危着想。

可那眼角微扬的弧度,却泄露了心底的得意。

清心观,名义上是修养之地,实则是丞相府弃子的坟场。

前年三房庶女染疾,送去后再未归来;去年老太爷身边贴身婢女失宠,也是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失。

一旦踏入,便是与世隔绝,生死由人。

而应竹君,注定不会活着回来。

王氏最后看了床上少女一眼,转身离去,裙影没入晨雾,如同毒蛇滑入草丛。

与此同时,在那片浩瀚无垠的书海中央——

时间正以十倍流速飞驰。

应竹君盘坐于虚空之中,周身浮绕着无数典籍,文字如星河倾泻,涌入她的识海。

《千金方》《毒经》《本草拾遗》《脉诀汇纂》……一页页翻过,一字字铭刻。

她前世虽通权谋,却不精医理;可今时不同往日,玲珑心窍赋予她的,不只是知识,更是理解与推演的能力。

她反复比对脉象记录、药性反应、中毒症状——高热不退、神志昏聩、四肢厥冷、唇紫脉细……这不是寻常风寒,也不是旧疾复发。

是“寒髓散”。

一种极罕见的宫廷秘毒,本无剧毒,常用于镇痛安神。

但若施于本身患有先天虚寒之症者身上,便会引发连锁反应:寒毒深入骨髓,阻塞阳气运行,导致体温反常升高,实则是体内生机急速流失的表现。

外看似发热,内里却是五脏六腑逐渐冻结。

最可怕的是,此毒发作缓慢,症状与重症伤寒极为相似,极易误诊。

御医若按风热治法投以清凉之剂,只会加速死亡。

难怪昨夜那碗药入口虽苦,却不觉异常。

原来毒不在烈,在巧;不在杀,在耗。

她睁眼,眼中已无迷茫,唯有一片清明如刀。

不能再等了。

她闭目凝神,将《千金方》中温阳驱寒的经典配伍默记于心:桂枝通阳化气,附子回阳救逆,甘草调和诸药……辅以特定穴位针灸,可短暂激发体内残存阳火,逼出部分寒毒。

随即,她调动神识,向外界传递信息。

柳氏正跪坐在床边,忽然听见小姐在梦呓中喃喃:“桂……枝……三钱……附子……五分……蜜水封瓶……夹层……”声音断续,却字字清晰。

她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应竹君——依旧昏睡,额头滚烫,可嘴角竟似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梦话。

是她在说话,用只有我能听见的方式!

柳氏浑身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她终于明白,小姐从未放弃,哪怕魂魄将散,也在拼尽全力留下生路。

她咬牙起身,擦干眼泪,迅速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只双层瓷瓶——那是她昨夜按小姐吩咐,将残药混入蜜水密封其中,藏得极深。

如今,这小小一瓶,便是唯一的证据。

窗外,雨停了。

一缕微光穿透云层,斜斜照进窗棂,落在床头那只玉佩上。

幽青微芒一闪即逝。

而在遥远的书海深处,应竹君缓缓睁开双眼。她知道,自己还未赢。

但她已经,不再只是待宰的羔羊。

外面的世界,才过去一盏茶的时间。

可在她心中,战火已然燎原。

天色阴沉,雨丝未歇,丞相府西院的庭院被一层湿冷的雾气笼罩。

柳氏披着粗布斗篷,脚踩泥泞小径,手中紧攥那只双层瓷瓶,步履匆匆却极力压抑声响。

她不敢走正门,绕过偏角柴房,从侧巷溜出府墙——那里,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内坐着一位须发微白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沉静如深潭。

他是陈太医,先帝钦点的御药局副使,因直言进谏被贬出宫,如今只在民间悬壶济世。

他曾亲口许诺:“柳妈妈若有一日需我赴汤蹈火,只需一声令下。”

今日,那一声终于来了。

马车悄然折返西院后角门,柳氏以旧仆身份引路,将陈太医藏于耳房之内。

她低声诉说小姐昨夜梦中呓语、药碗残留异状、王夫人急欲送人去清心观……每一条都如针扎心,陈太医越听,眉心皱得越紧。

“寒髓散?”他低声道,“此物宫中亦禁用多年,非有内廷特批不得取用。谁会……竟敢以此毒害相府嫡女?”

“不是要她立刻死。”柳氏咬牙,眼中燃着怒火,“是要她慢慢废了,神志不清,再无人追究。”

陈太医闭目片刻,终是起身:“带我去见她。”

片刻后,帘幕低垂的床前,陈太医三指搭上应竹君腕脉,凝神细察。

屋内鸦雀无声,连炭盆里的火星噼啪作响都显得刺耳。

他的眉头自始至终未曾舒展,诊罢良久,才缓缓收回手,转向一旁焦急等待的柳氏,声音压得极低:

“小姐确为先天虚寒之体,本当温补固本。可这几日所服汤剂,君臣佐使全然颠倒——桂枝减量,反加重苦寒之药;更离奇的是,药中有股隐晦阴气,缠于经络深处,似非草木之毒,倒像是……‘寒髓散’残留。”

柳氏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住。

就在此时,床上的人忽然轻咳两声,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淡的眸子,像冬日晨光下的湖水,清冷而通透。

她气息虚弱,唇无血色,可目光却稳稳落在陈太医脸上,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陈……太医?”她声音沙哑,几不成调,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您……怎会在此?”

“老臣听闻小姐病重,忧心难安,特来探望。”陈太医躬身回话,语气诚恳。

应竹君轻轻点头,随即转向门口——王氏已闻讯赶来,裙裾翻飞,面色铁青。

“好大的胆子!”她厉声喝道,“一个被逐出宫的老医官,不经通报便擅入内宅?柳氏!你可知这是何等逾矩之事!莫非是想借外人之手,污蔑主母不成?”

柳氏跪地颤抖,尚未开口,床上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母亲……”应竹君微微侧头,目光柔弱地望向王氏,嗓音微弱如游丝,“儿只是不明白……这药方,是您亲自交给嬷嬷的,说是祖传温养之法……为何……陈太医却说……它在伤我?”

王氏一怔,瞳孔微缩。

这话问得极巧——不指控,不哭闹,只是“不解”。

可正是这份无辜的疑惑,如细针般扎进人心:若真是慈母用心,何必惧怕质疑?

“你昏聩至此,还信外人胡言?”王氏强自镇定,冷笑,“体质虚弱之人,用药反复本是常事,岂能凭一己之言定罪于人?”

应竹君却不争辩,只是低头咳嗽起来,肩胛骨在单薄衣衫下剧烈起伏,似随时会断气。

半晌,她喘息稍定,抬起苍白的脸,轻声道:

“儿不敢疑母。只是……那药渣……还在不在?若真是母亲一片慈心调配的方子,查验一番又有何妨?总不能让弟弟日后知晓……姐姐因误用药材而亡,心中抱憾终生。”

她说完,目光缓缓移向厅外,仿佛透过雕花窗棂,望向某个看不见的身影。

王氏心头猛地一跳。

查验药渣?

她当然知道那残药有问题!

可若拒绝,便是坐实心虚;若答应,万一真查出端倪……

她还未开口,忽听得院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伴随着粗犷吼叫:

“谁敢动我姐姐的药!谁!!”

众人惊愕回头——只见应行安怒目圆睁,满脸涨红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被拦不住的小厮。

他是应竹君名义上的弟弟,性情莽直,最敬重这个“病弱长兄”。

而此刻,他双眼赤红,拳头紧握,直逼王氏:

“你说是我娘给的方子?那你敢当着我的面喝一口吗?!”

王氏脸色骤变。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愚钝冲动的应行安竟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如此激烈维护那个素来不受宠的“哥哥”。

她张口欲斥,却发现满堂目光已悄然转变——连仆妇们也都低眉敛息,神色复杂。

陈太医不再迟疑,当即取出银针与试毒粉,当众打开柳氏呈上的双层瓷瓶,将残药倒入白瓷盏中化验。

随着药液遇粉泛起幽蓝微光,他又以针尖蘸取少许置于火上灼烧,火焰瞬间转为惨绿。

“果然是寒髓散。”他沉声宣布,“剂量极精,日积月累,足以侵蚀阳气根基。这不是误用,是蓄意谋害。”

满室死寂。

王氏指尖发凉,强撑道:“……或许是药材受潮变质所致,怎可妄下定论?”

“变质?”陈太医冷笑,“寒髓散非天然之物,乃人工炼制秘药。除非相府药库私藏禁药,否则何来‘受潮’之说?”

话音落下,厅中空气仿佛冻结。

应竹君静静躺在榻上,胸膛微弱起伏,唇角却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成了。

第一刀,已然割开敌人的皮肉。

她缓缓闭上眼,任由身体陷入更深的虚弱姿态,剧烈咳嗽起来,仿佛一口气就要断绝。

可就在意识沉坠的刹那——

神识如风掠影,再度没入那枚幽青玉佩之中。

书海浩渺,星图流转。

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书海阁】中央,四周典籍翻飞,时间奔流如江河倒灌。

她不再翻阅医书,而是伸手一召,一本漆黑封皮、篆文古拙的卷册自虚空浮现——《刑狱辑要·卷三:毒案取证律例》。

指尖抚过书脊,她眸光渐冷。

王氏今日虽败,却远未至死地。

真正的猎杀,还需铁证如山、环环相扣。

而她,才刚刚开始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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